第551章 夢境破碎

  滄溟軍……不是還在北境大營嗎？


  大約是覺察到雲疏月的驚訝，蕭蒼衍漫不經心：“很奇怪？”


  ……滄溟軍那麽多人忽然來了皇都，不奇怪才不正常吧？


  你就不怕皇帝說你要謀反嗎？


  不過……


  雲疏月忽然想到什麽，心中一凜：“蕭蒼衍，我們之前布下的——”


  之前，他們得知這裏的皇都，是二十六年前的皇都，如今的皇都不過是一層海市蜃樓罷了。


  掩藏在繁華之下的皇都破敗荒蕪，而那裏，皇帝為了保險起見，刻上了蕭蒼衍的名字，皇帝想讓天下人都以為蕭蒼衍才是那個災星。


  但不久之前，她將所有名字都換成了蕭珩——皇帝本人的名字，當然，還帶上紫嵐的。


  所以，蕭蒼衍這是沒耐心等下去，想讓真相浮出水麵了？

  蕭蒼衍似笑非笑。


  雲疏月明白了，與他一同上了馬車。


  她在車上，掀開簾子往外看。


  ——皇都依舊如此繁華，無論是小商小販還是高檔酒樓，在這個繁華的皇都隨處可見，皇都甚至是整個大陸上最最繁華的一座城市。


  可這裏，居然都是虛幻。


  所有的建築、所有人的人生，這二十六年，居然都是基於海市蜃樓之上……發展起來的。


  雲疏月問：“蕭蒼衍，你覺得，揭露這件事，對他們來說，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普通人的生活都會被顛覆，這樣好嗎？


  蕭蒼衍卻是淡淡看了她一眼：“雲疏月。”


  雲疏月回頭看他。


  男人淡聲道：“一個虛晃不可及的夢，所有人都活在夢裏，你說是好還是不好？”


  他似乎很少說這麽多話，“這個夢多則三年，少則半年，就會破碎，而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夢境破碎，你覺得皇都會如何？”


  雲疏月想了想：“百姓情緒激動，皇都危在旦夕。”


  雲疏月明白了，這也算蕭蒼衍將滄溟軍召回的原因。


  誰知道，他卻冷笑一聲：“不——”


  “我們要擔心的，並非百姓，而是——”


  他微微眯起眼睛：“擔心某個人，會用更加暴戾和見不得人的手段，毀掉這裏。”


  不管他們是否幹預，這個皇都，最多三年就會不見了。


  而皇帝為了掩飾真相，會在海市蜃樓消失之前做什麽呢？他不可能讓自己留下汙名，那麽他大概率會製造一場屠殺，皇都所有的百姓都無法幸免於難，最後，這場屠殺，會被他以天災定性，怪罪到‘災星’蒼王身上。


  他們要做的，就是破了這個局。


  雲疏月點頭：“我明白了。”


  馬車路過秦宅，她別開眼，不再去想雲清宴。


  她還聽見車外有人說，這是蒼王的馬車。


  蒼王過境一片寂靜，百姓不敢冒犯，商販不敢得罪，雲疏月就這麽看著眾人臉上的喜怒哀樂，在一條街上，看盡了人世間所有的情緒。


  她不動聲色的放下簾子，詢問：“海市蜃樓，會在什麽時候開始破滅？”


  蕭蒼衍指尖一點，露出一個譏笑的弧度：“現在。”


  雲疏月一愣。


  就在這時，忽然馬車外傳來一道驚恐的聲音——


  “地，地怎麽裂開了！我家房子，我家的房子呢？”


  雲疏月心下一驚，閉上了眼睛。


  開始了，夢境，開始破滅了。


  基於二十六年前皇都上搭建的海市蜃樓，開始破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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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宮。


  皇都發生的一係列變化，自然也傳到了皇帝耳中。


  他看著自己的宮殿越來越破敗，仿佛一點一點剝落了歲月的痕跡，露出二十六年前那荒唐的真相。


  皇帝看著這一幕，一個念頭猛地衝進腦海，踉蹌的倒退了一步：“紫嵐，紫嵐尊者在哪裏？讓她來見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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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宮。


  後宮的變化被眾人看在眼裏，四處都響起了宮女驚恐的尖叫，皇後身邊的宮女渾身發抖，聲音都顫了：“皇後、皇後娘娘……”


  皇後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十分淡定：“急什麽。”


  “皇後，宮殿變了，宮殿……”


  “怕什麽。”皇後依舊那樣淡然無比，她淡淡睜開雙眸，看著寢宮慢慢慢慢地變化，皇後掃視了一圈，看著跪滿一地瑟瑟發抖的宮女，心中的那個猜測終於印證了。


  她緩緩起身：“都不用怕。”


  皇後的聲音很是堅定：“誰都不用怕，本宮相信，有蒼王，不會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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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時間，禦書房。


  皇帝按住自己的心跳：“怎麽回事，到底怎麽回事，為何夢境會提前破碎？！”


  紫嵐擰著眉觀察四周，卻沒發現任何異常，她懷疑是否有什麽人得知此事，故而提前結束夢境。


  然而沒有，這座海市蜃樓當中，隻有她一人靈力，並無他人。


  紫嵐擰眉：“大約是年數長久，靈力不穩。”


  “年數長久？！夢境忽然破碎，朕還未有所準備，夢境便忽然破碎，你可想過朕的處境？！”


  他原本計劃在夢境破碎之前，讓一切得知此事的人以‘天災降臨’的方式死去，最後嫁禍給蕭蒼衍。


  可居然提前了，這個夢境提前破碎了！


  紫嵐觀察四周：“皇上，現在也不過提前了些許時間而已，早一些晚一些又能如何？何況，那些證據，可是直接指向了某個人。”


  皇帝頓時冷靜下來。


  對，二十六年前，他就安排好了一切。


  就算夢境崩塌，在這個夢境崩塌之後所有人陷入恐慌，那也隻能怪罪蕭蒼衍，誰讓蕭蒼衍是天煞孤星，是災星，是為夜國帶來厄運的人呢？


  他二十六年前就準備好的‘證據’，隻會讓蕭蒼衍陷入萬劫不複的地步！

  皇帝起身，眯起眼睛：“必須要讓當初那些‘證據’，浮現出來，要讓所有人都知曉，引起這一切的，是天煞孤星蕭蒼衍！”


  ……


  雲疏月坐在馬車裏，看著外麵有些亂的場景，回頭看向蕭蒼衍。


  蕭蒼衍微微抬眸，玄卿帶人將慌亂的人們帶到安全處安定下來，而後才回來稟告：“殿下，百姓都安好，暫時無出現傷人事件。”


  蕭蒼衍嗯了一聲：“讓蒼王府護衛繼續巡視，若是那位要來……便讓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