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3章 原諒？

  季末深呼吸了幾口，忍住所有的難受、憤怒、怨恨，面無表情地走到門口處，伸出手，擰動門把。


  她打開門，目光冷漠地盯著門外的人。


  季絲臉上的墨鏡已經被摘去，口罩被她拉了下來，掛在下巴處。


  看到季末開了門，季絲欣喜地抬起眸，眼眶通紅，「季末……」


  季末抬起眼皮，目光看向她，表情是從來未曾有過的冷漠，她沒有說話，粉唇自然地抿著，似是在看一個已死的人。


  「季末，對不起。」季絲聲音一起，眼眶裡含著的熱淚頓時滑落，在臉頰上留下兩道淚痕。她顫著身子，伸手想要去拉住季末的手，卻被季末躲開了。


  季絲臉上閃過一抹心痛，她抽泣著，聲淚俱下：「這件事，其實我是被逼的，季末，王總看上你了，他威脅我，如果不把你帶過去，他就會讓我在圈內過不下去！」


  「季末！我沒辦法放棄我現在擁有的一切！我努力了那麼多年，一步一步走到了現在的位子，我不想一切成空。」季絲說著，雙手捂住臉，悶聲哭著，好像昨晚的事對她來說，也是一場惡夢。


  「季末，你知道的，我這一路走過來，有多麼的不容易。」


  季末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黑沉的眸底深處，是一片嫌惡。


  或許她們，還以為她還是以前那個傻傻的，乖乖聽從她們的季末。


  可惜她不是了。


  她的腦子沒有被門夾過，沒有蠢到被人賣了還在幫別人數錢！


  昨晚季絲離開前說的那些話，她可是全部都記得一清二楚！

  今天倒是好啊，直接把所有的錯都推給那個噁心的老男人！？


  呵，真是可笑。


  季絲悶聲哭得嗓子都啞了，上氣不接下氣，她發誓，她在演哭戲的時候，都沒有這麼認真哭過。


  哭也哭了，歉也道了，季末這丫頭心那麼軟，肯定不計較這件事了！


  這般想著，季絲偷偷透過指縫，去看季末的反應。


  驀地，她對上了季末那雙淡漠的眸眼。


  季絲的心咯噔了一下。


  怎麼回事？難道是她哭得還不夠用力嗎？難不成她真的得下跪，季末才會繼續相信她？

  季絲閉上眼，暗暗深呼吸了一下，接著慢慢放下雙手。


  原先化著精緻妝容的臉被她哭花了，沒有狼狽，反倒有種楚楚動人的美。


  季絲雙手慢慢握成拳，輕輕顫抖著，她淚眼婆娑地看著季末，哽咽道：


  「季末，你，你若是不原諒我，我就，我就跪在這裡，一直跪到你原諒我了為止！」


  話落，她退後一步，作勢要跪下來。


  季絲低垂著眸，抽泣聲沒有停過，心裡卻是一直在念著：季末肯定不會讓我下跪的，季末肯定會攔住我的。


  眼見她的膝蓋快要著地了，面前的季末還是一動不動，一句話也不說，季絲心開始有些慌了。


  她急急抬起頭，看向季末：「季末，難道真的要我跪下來，你才肯原諒我嗎？」


  不就是被人上了而已嗎？用得著這麼生氣？在她的面前裝什麼清純？這都9102世界了！

  季末不為所動，反而還有些想笑。


  她冷著臉，漠然地看著季絲演著這一場苦情戲。


  奇了怪了，就季絲這種演技，怎麼會有那麼多的導演給她角色演呢？


  要說哭吧，哭得不夠催人淚下，那雙眼，動不動偷偷抬起來看季末的表情，生怕季末沒看見她的表演。


  要說台詞吧，台詞的功底也太差，一點感情投入都沒有，純粹就是讀過去，再加點小動作，聲音再多點起伏，沒了。


  整場戲下來，給季末的感覺，就是一個字：假！


  好，季絲要演戲是吧？還把她當成傻子是吧？那她就陪她演！


  季末指尖輕動，似乎是要伸手去扶住季絲。


  季絲一看，心中大喜，自信的認為季末一定會伸手來扶住自己，她重新垂下眼，邊哭邊道：「季末，只要你能原諒我，讓我跪多久，我都行！」


  語畢，她彎下雙膝，「噔」的一聲，膝蓋直接著地。


  季絲愣了一秒，身子一下子僵住了，似乎沒料到季末竟然真的沒有來扶她。


  就在季絲想要發怒跟季末撕破臉皮時，季末終於說話了。


  「你這是……」季末的雙眼剎那間泛紅起來，她鼻尖一陣酸澀，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你快起來，我不怪你。」


  不怪你，還能怪誰？


  季絲一聽，欣喜閃過眼底。


  看吧看吧！她就說吧！季末那麼蠢，那麼傻，肯定會信了她的話！


  隨便哄一哄，就成了！

  一想到之後還能繼續打壓著季末，季絲在心裡大笑著。


  跪都跪了，那就戲演足一點吧。


  「季末，你原諒我了？」季絲抬起眼，激動地看著季末。


  季末上齒輕咬著下唇，眼眶裡的淚滾動著，她忍住不讓淚水落下，微仰起下巴，道：「我原諒你了。」


  我是腦子被驢踹了，才會原諒你。


  「季末，季末……」季絲顫抖著手，抹去臉上的淚，可是怎麼抹，淚水還是一直流個不停。


  她喜極而泣：「季末，我發誓，以後我不會再干這種蠢事了！」


  季末微微揚起嘴角，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似乎是釋然了，她低聲道：「這件事，也不是你的錯，可能就錯在我不該長得這麼好看，讓……那個人看上了。」


  季絲臉上的表情有微妙的變化。


  季末確實長了一張好臉，半點妝都不化，五官精緻，天生麗質，她經常會聽到別人在議論著：季絲的妹妹，長得比季絲還要好看啊。


  季絲眼底閃過一絲恨意，很快，她重新入戲，伸出雙手拉住季末的衣角，「季末，謝謝你，謝謝你能原諒我！都是我這個做姐姐的不好，害得你被王總給……你放心，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我會保守秘密的，不會讓第三個人知道這件事！」


  所以，她跪了那麼久，怎麼季末還不扶她起來？


  「恩。」季末深吸了口氣，指尖抹去眼角不小心流出來的淚。


  似乎才剛發現季絲還跪著，季末哽咽著道：「起來吧。」


  季末沒有伸出手去扶季絲，好像還沉浸在悲傷里。


  季絲只好自己手撐著地，慢慢從地上站起來。


  跪得也不算久，但這宿舍樓夠破，地板上的磚都是破破爛爛的，她剛才下跪的時候，力氣沒掌握好，此時膝蓋湧起一陣疼痛感。


  季末終於是緩過神來了，她吸了吸鼻子，眸里還有著未散去的淚。


  「我要去洗個澡。」季末說道，聲音里是說不出的難受，似乎還未從陰影中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