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生死由天

  “騙子！！”


  楚雲歌想也不想地給了男人一巴掌，拔腿就往倉庫衝去。


  手下人見狀也慌了，他們的人都從倉庫撤出來了，這槍聲是哪兒來的？


  楚少羽緩緩蹭掉嘴角的血跡，黑沉的眸子滿是肅殺。


  “醫療人員速去搶救，其餘人，給我搜！”


  那人一定還在附近！

  想到來時蕭娜嬌笑的話語，他額上暴起青筋。


  原來在這裏等著呢！

  那男人要是死了，他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而姐姐，這輩子都不會再原諒他！


  楚雲歌跌跌撞撞地跑進倉庫時，醫療人員已經搶先一步趕到，開始搶救了。


  “許諾！”


  她哭喊著撲過去握住他的手，猩紅的鮮血不斷地從單薄的胸膛湧出，染紅了一圈又一圈紗布。


  “小，小……歌……”許諾死死睜大雙眼。


  好痛啊，為什麽這麽痛，那個女人不是說，隻要他假裝受傷麽？

  可為什麽他覺得，胸前奔湧而出的溫熱液體，那麽鮮活呢？

  熟悉的女聲在耳邊撕心裂肺地哭喊。


  “唔……”他想告訴她，他並不想她這麽難過，但一張嘴，喉間卻一股腥甜的鮮血湧上來，堵住了所有的語言。


  他真的好傻啊……


  竟然那麽輕易就聽信了別人的話。


  結果，落得這麽一個不明不白的下場。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許諾竭力地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女人淚眼模糊的側臉。


  小歌，對不起。


  這次，是真的不能再陪你了。


  臉側的手毫無力氣地垂下。


  楚雲歌怔住了哭喊。


  醫務人員將她架起來，拉到一旁。


  身邊的人來來往往，紛亂嘈雜，楚雲歌卻什麽都聽不到了。


  她的視線定格在那張滿是血汙的，溫潤的臉上。


  這個陪著自己走出最灰暗人生時光的男人。


  死了。


  她口口聲聲不想牽連，到底還是害死了他。


  小腹突然一陣劇痛，她蜷縮著身體蹲下，眼前一陣陣發黑。


  遠處傳來男人驚慌的叫喊，楚雲歌意識漸漸模糊，終於癱倒在地，昏了過去。


  醒醒睡睡，回憶像走馬燈一樣在眼前重現。


  穿著白襯衫的大男孩站在大學校園，衝自己溫暖的笑。


  下一秒，就滿臉是血地倒下，再也睜不開眼睛。


  “許諾！”


  楚雲歌猛然驚醒，看到了青白的天花板。


  鼻間滿是消毒水的味道，她轉頭，對上了一雙滿布血絲的眼。


  “姐，你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痛？”高大的男人忙湊過來問道。


  他臉上滿是胡渣，整個人都憔悴不堪。


  楚雲歌半響沒有說話，默默地扭過頭，閉上了眼睛。


  楚少羽心裏一緊，正要招呼醫生過來，就聽女人毫無波瀾地開口。


  “你走吧。”


  “我不想再見到你。”


  男人急道：“姐，許諾他不是……”


  “夠了！”楚雲歌厲聲打斷他，深深呼吸將鼻腔的酸澀忍下，“給我滾！你沒資格提他！”


  她已經豁出去了，大不了，陪著許諾走了就好。


  這個世界，她也沒什麽可留戀的。


  長久地靜默後，楚少羽沙啞著嗓子開口，“姐，我知道你心裏難過，但是別氣壞了身體。我走，你好好休息。”


  他緩緩站起，高大的身體略微搖晃，停滯了片刻，才慢慢走出去。


  房門一關，楚雲歌再也忍不住，蜷縮著哭成一團。


  隱忍的低泣透過單薄的木門，清晰地傳到男人耳朵裏。


  宋安憂心忡忡地看著他，“楚少，大小姐懷孕的事.……”


  楚少羽擺擺手，雙臂握住欄杆，整個人脫力般沉重。


  他不敢告訴她，害怕她接受不了，狠心說出打掉的話。


  他們之間已經橫亙了一條人命。


  孩子要是也沒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