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倔強如她

  地上的涼氣滲入骨髓。楚雲歌捂著鼓脹的側臉，耳朵一陣轟鳴。


  而今，這個家隻能給她屈辱疼痛。


  她緩緩轉頭，對上楚少羽看死物般陰冷的眼神。


  “我不道歉。死也不！”


  她索性也豁出去了，一生都快被楚家人毀了，這條命要拿就拿走吧！

  楚少羽拳頭握得咯吱響，他緊咬牙關，臉上鐵青一片。


  傭人聽到動靜，從廚房探出頭來。楚母見勢慌忙勸道：“小羽，你這是做什麽？她是你姐姐啊，你怎麽能動手呢？”


  楚少羽胸口劇烈起伏，舉起拳頭一拳砸在大門上，怒吼道：“滾！給我滾到樓上去！！！”


  楚雲歌倔強地跟他對視，沒有絲毫要起身的意思。


  楚母朝屋內招手，傭人忙跑出來，強行將楚雲歌扶走。


  “小羽，你可不能衝動啊！”楚母苦口婆心地勸：“公司剛剛建起來，你可千萬不能出事！”


  萬一真的攤上個故意傷人的罪名，楚家的臉麵受損不說，公司的形象也會大打折扣。


  “媽，你進去吧。”楚少羽扶著門，垂頭深深地歎息：“好好的生日，被我給搞砸了。”


  就不該帶那個女人回來。


  對著她，他什麽情緒都克製不住。


  “好了，”楚母拍拍兒子的手：“你能回來陪我吃個飯，媽就滿足了。”


  楚少羽抬頭，給了母親一個久違的擁抱，這麽多年來，他們母子倆相互支持，才讓楚家重新站了起來。


  這才是他最該感謝的人。


  他閉著眼感受溫暖，卻沒看到懷中人臉上得逞的笑容。


  傭人將楚雲歌架上樓就離開了。


  二樓一直是小輩的住所，兩間屋子各占一頭，都設有獨立衛浴。


  楚雲歌呆愣半響，鬼使神差地走向裏間的臥室。


  門一推就開了，感應燈應聲打開，照亮了整個房間。


  楚雲歌站在門口，眼淚潸然而下。


  她的臥室，一桌一椅都絲毫未變。


  幹淨溫馨，仿佛在時刻等她回來。


  可是。


  淚水滑至裂開的嘴角，刺激到傷口，紮心的疼。


  楚雲歌捂著臉蹲坐到地上，痛苦地嘶啞出聲。


  這個家裏，哪裏還會有人等她？


  生來多餘，隻能被遺棄在孤兒院裏，長大後，又被至親拋棄。現在，連唯一把她放在心上的弟弟，也想她去死。


  這世上，再沒有人愛她，沒有人會一直等著她。


  好累，好累啊。


  哭著哭著，意識漸漸模糊，最後終於癱倒在地上。


  半夢半醒時，一雙大手將她抱起，接著，身體便落入了柔軟的被褥裏。


  側臉被人輕輕觸碰，她疼地哼出聲，正悠悠轉醒，又在溫柔地撫慰下沉沉睡去。


  明亮的大燈被關上，隻剩桌子台燈散發著昏黃的光。


  男人高大的身軀將最後的光線也遮的嚴嚴實實。他低頭看著睡得香甜的女人，背光的黑眸中閃著不知名的情愫。


  “你不是已經認錯，為什麽不肯道歉？”


  楚少羽喃喃著，黑暗中，女人露出的側臉突兀得鼓起一塊，十分礙眼。


  他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心中的不適卻越放越大。


  楚少羽攥起拳頭，深深唾棄自己。


  該死的！

  錯的明明是她！


  他毫不遲疑地轉身，卻驀然看到了桌子上攤開的硬皮本。


  五寸見方，整潔精美。上麵娟秀的筆跡清楚地寫著：三月十五日，晴。今天在學校，又有女生找我要小羽的號碼了……


  早已塵封的往事毫無預兆地湧入腦海。


  楚少羽猛地頓住腳步，冷硬的臉上浮現出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