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人脈
老師南知愚的老家在城南區,他早上七點半背著電腦包就出發了,跟以前一樣仍然是步行,健康出行好身體。
迎著初升的太陽,走了大約一個小時,已經到杭市城南區,一路走來高樓大廈逐漸的減少。
城南區這塊是GC區,大多都是仿古建築,有一種走進曆史的感覺。
古色古香的街道充滿了曆史的沉澱,而街道兩邊古色古香的建築訴說著曆史的滄桑。
他老師的家就在街邊上一個長長的巷子裏,推開半掩的木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石雕的影壁,是由一整塊巨石雕刻而成。
穿過影壁,是一個照進現實的曆史世界,正方和廂房都完全是木製的,仿佛經過了數百年的歲月,依然屹立在此。
院子裏地麵上鋪就的石磚,也因為長時間的有人行走,被歲月磨去了棱角。
屋前的小院很大,院子東邊是一塊小菜畦,鬱鬱蔥蔥的長滿了各種青菜。還有一個小池塘,養了幾尾遊魚,水麵上還漂浮著幾葉荷花。
短短橫牆,矮矮疏窗,花渣兒小小池塘。也有些風,有些月,有些涼。
院子西麵有一棵粗大的香樟樹,光斑淋漓的樹蔭下,兩個發須皆白的老者在手談。
他對於這棵粗大的香樟樹,一直充滿了疑惑,但也一直沒敢問。
因為院子裏的香樟樹有著很特別的寓意。
在古代,家裏生了女孩,父親就會在院子裏種一棵香樟樹苗,香樟樹會伴隨著女孩慢慢的長大,等香樟樹長大了,就表示家裏有待字閨中的少女,可以上門提親了。
等到女兒出閣的時候,父親就會把香樟樹給鋸掉,做成裝嫁妝的箱子,裝進絲織品,寓意著,長相廝守。
院子裏有兩副木製的桌椅,東西廂房前麵各一副,兩個老者就坐在西廂房前麵的桌椅上。
北麵執黑子的老者,就是他的老師了。
此時正該他落子了,局麵對他很不利,右手食指和中指夾著一枚黑子,卻遲遲沒有落下。
南邊的老者不認識,沒見過。
兩個人都是全神貫注的,對他的到來視而不見。他也就在旁邊站著看,當個安靜的美男子。
觀棋不語真君子。
他在旁邊站著看了好一會,兩個人還是一動不動。
“呦,青蟄來拉,在那傻站著幹什麽,快坐下,你可是好長時間沒來了。中午就這吃飯。”
這是師母的聲音。
他扭頭尋著聲音看過去,老太太正從屋裏走出來,他趕緊過去攙扶,老太太看見他很高興,笑的滿臉褶子。
老太太一頭銀發,打理的一絲不亂,紫色對開襟的古式旗袍,氣質非常好,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輸了,我認輸,再來一局。嗯,青蟄什麽時候來的。”剛把老太太攙扶到東廂房前的椅子上坐下來,那邊手談的老師就喊了一聲,聲音很洪亮。
“回老師,弟子剛來,不大一會兒,”把老太太扶著坐下,老太太拉著他坐到旁邊,聽到老師的問話趕緊回。
坐在南邊的老者,聽見他的回話,滿是意外的看向他,不過他現在麵朝東,沒看見。
那邊的兩個老爺子,開始各撿各子,準備下一局。
老太太握著他的手,“你這孩子,老長時間沒來了吧?”聲音很輕,也很暖。
“暑假去山區支教了,去之前我不是來跟您和老師辭行了麽,前幾年不也是這樣麽。”他左手被老太太握著,右手把電腦包拉下來放到桌子上。
南邊坐著的老爺子,聽見他這話,又看了他一眼。
這年頭,願意去山區支教的年輕人可不多了。
“來,別老坐著了,陪我整理一下這塊菜畦,摘點菜,中午就在這吃飯。”說著,老太太拉著他起身,走向院子東邊的小菜畦。
他也不是什麽大戶人家的孩子,更何況一到放假就出去打工,所以動手能力很強。
除草翻地,澆水施肥,都不在話下。
看他熟練的動作,南邊的老爺子又是一陣側目,結果一分心,棋局輸了。很幹脆的把手裏的白子往盒子裏一丟,“認輸”。
“哈哈,不算,這一局不算,重來。”他老師不占便宜,知道他分心了。
兩個人剛要撿子,外邊又來人了,他三師兄領著兩個人走了進來,兩個都是四十多歲的中年男性,手裏拎著兩樣東西。
他三師兄徐鳴州也四十多歲了,據說是杭市作協的。
“師母好,呦,青蟄來拉,今還是你下廚吧,那我們可就有口福了,哈哈!”三師兄看見他倆,首先過來給師母施禮,然後跟他打招呼。
“三師兄好,”他趕緊放下鋤頭,躬身回禮。
老太太也高興說道,“錦繡來拉,你哪次來,不是蹭飯,還指望你下廚不成。”
錦繡,是三師兄的字。
三師兄也沒反駁,指著身後的兩個人“來,給你們介紹一下,葛茂才,賀知禮,你們肯定在電視上見過他們的名字。這位是我師母,這是我小師弟。”後麵那句,是給他帶來的兩個人介紹他們倆。
在前身的記憶裏,這兩個人一個是編劇,一個是導演。
他也隨著三師兄的介紹,趕緊打招呼。那兩個人也跟著回禮。
然後三師兄領著兩個人向他老師那邊走過去。
他和老太太摘好了菜,那邊兩個老爺子也不手談了,一群人都圍坐在桌子邊上,開始東南西北的閑聊。
那兩個人,是到杭市來談劇本的事情,因為跟徐鳴州關係挺不錯,所以跟著徐鳴州過來拜會老爺子。
一群人,就他最小,所以他就開始忙前忙後,燒水沏茶,還得幫老太太摘菜。
三師兄徐鳴州也幫著摘菜,“青蟄最近忙什麽呢?我來過幾次也沒見你。”
“暑假的時候去山區支教了,開學的前兩天才回來,然後前幾個禮拜天忙著寫點東西,今天好不容易得空了,就趕緊過來了。”風無淩一聽又是這問題,趕緊解釋。
三師兄聽他說在寫東西,頓時有了興趣,“哦?寫什麽了?說說看。”
“閑來無事,寫了兩個劇本。”他一邊摘菜,也沒多想,就隨口說了出來,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聽他這麽說,其他人詫異的看向了他。
“哈哈,你最拿手的不是寫文章麽,什麽時候跨度這麽大,寫上劇本了。”三師兄笑著,追問了他一句。
葛茂才跟賀知禮看他這麽小的年紀也沒多想。
風無淩雖然知道他們倆的身份,但是才認識,並沒有指望他們,“您就別笑話我了,我這純屬於業餘愛好,上不了台麵。”
“你去山區支教,為什麽隻暑假去?”問話的是跟他老師手談的那位老爺子,老師剛才隻是介紹說,姓李,喊他李爺爺就行了。
他看了一眼正在喝茶的李老爺子,把事情解釋了一遍,李老爺子聞言點了點頭,扭過頭去,跟他老師說“現在肯踏實做事的年輕人不多了。”
他老師也點了點頭,看向他問道“我前幾天去了趟福利院,林老頭說你給福利院的賬上打了九十萬?”
話音剛落,其他人都扭頭去看他,他有些窘迫的說,“老院長心善,那些個孩子,但凡有一點希望的,他都不想放棄。”
無論世界是否待你溫柔,請保持住你的善良,因為好運會與你不期而遇。
心存善意,定能途遇天使。
說完停住,斟酌了一下,接著往下說,“他又沒有錢,隻能找政府,可政府也有政府的難處。我不忍心看他四處奔波,就賣了幾首歌。上個劇本也賣出去了,不過得等電影上映了才有分紅。”
這次其他人都聽的愣神了,幾首歌就賣了九十萬?什麽歌這麽值錢?
而且他嘴裏的業餘劇本也賣出去了?
九十萬都全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