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事
最快更新重生後太子妃鹹魚了最新章節。
自打妙手回春的太子妃替賢妃娘娘治好了頭風, 她一直身體康健, 最多染個風寒意思意思, 也不敢再勞兒子媳婦大駕。
然而便宜病的餘威尚在, 兩人聽見黃門稟報,不自覺地露出狐疑之色。
賢妃娘娘的便宜病如雷貫耳,那小黃門自然也知曉, 無奈道:“確是心疾,今日陶奉禦不當值, 皇後娘娘特地遣人去陶府請他入宮為賢妃娘娘診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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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還是沒有加更哈,下周爭取多更點,正文應該可以完結
可尉遲越卻沒理會她,一言不發地往殿外走去。
賢妃以為兒子得知真相會與她同仇敵愾,不想他卻要走,忙坐起身,用帕子拭了拭眼睛:“三郎這便要走?那狐魅的事……”
尉遲越沉著臉站起身:“母妃好生將養,兒子前朝還有些事,先告退了,改日再來探望母後。”
要說無辜,當屬年幼時的何婉蕙最無辜,自小便被大人們攛掇著去欺騙,去攀附,如今做出這樣的事,也不足為怪了。
昨日因,今日果,何婉蕙長成這樣,她父母和賢妃這個姨母真可謂“功不可沒”。
生母雖然使勁將自己摘出去,但這件事又怎會沒她的份?
後來何婉蕙入宮,他們說起往事,何婉蕙也告訴他自己不曾得過。
尉遲越蹙起眉,他記得那時生母和姨母發現表妹在他殿中,嚇得手足無措,連忙將她抱出去,一邊喊宮人去請醫官,若非他們如此作態,他也不會以為何婉蕙不曾得過。
她捏著嗓子學何九娘幼時的聲氣:“說‘阿蕙怕,表兄好駭人,阿蕙不要滿臉麻子’,老狐魅好說歹說,告訴她出過一次便不會再得,她這才大著膽子去的……”
賢妃道:“就是那老狐魅出的主意!那小狐魅五歲上便出過花子,她知道不會再得,這才放心大膽地攛掇她去陪你,那小狐魅起先打死也不肯呢……”
尉遲越一怔,他幼時嫌女兒家麻煩,與何家表妹也算不上親近,是得天花那段時日的陪伴,才讓兩人親近起來的,莫非這其中還有貓膩?
她頓了頓道:“你還記不記得你得天花那陣子,那小狐魅見天地往你殿中跑?”
賢妃看兒子神色,便知他還在為何婉蕙惋惜,冷哼了一聲道:“她那阿娘那老狐魅便不是好東西,從你養在皇後娘娘宮裏時便起了歪心思,一心要那小狐魅攀龍附鳳。”
尉遲越仍是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麽幼時單純善良的小表妹,長大後會變成這樣?
他雖日常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但自家攤上這麽大的醜事,也沒什麽看戲的興致,隻覺膩味得很,與兄長對視一眼,兩人都深深歎了口氣,這叫什麽事!
他在入宮的路上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摸清楚了——皆因太子殿下嚴正,沒人敢去東宮嚼舌根,故而尉遲五郎的消息還比兄長靈通些。
尉遲淵的臉色也是冷冷的:“阿娘別說喪氣話。”
郭賢妃拉住小兒子的手:“五郎,若不是有你和你阿兄,阿娘早不苟活了,死了倒還清淨!”
尉遲淵已經快步走了進來,向太子和賢妃行禮,然後問道:“阿娘的心疾無礙吧?”
太子一想,也是這個道理,皇帝和何婉蕙也沒避著人,這事是瞞不住的。
想起德妃巴巴地趕過來,含沙射影、夾槍帶棍地奚落她,賢妃哭得差點昏厥。
郭賢妃道:“我不說,他難道就不知道?闔宮都傳遍了,你阿娘還是從德妃那兒聽來的呢!”
尉遲越捏了捏眉心:“五郎還小,這些事不宜同他說。”
不等尉遲越說什麽,賢妃已經淒淒切切地喚起來:“五郎,五郎,你阿娘要被磋磨死了……”
就在這時,有黃門稟道:“啟稟殿下,娘娘,五皇子殿下來了。”
他兩世為人,就沒遇上過這麽糟心的事。
賢妃膚色白,那指痕觸目驚心,尉遲越見生母如此,甚是不落忍,想起表妹,太陽穴便突突地跳。
雖說是她想掐死何婉蕙在先,不過這就不必讓兒子知曉了。
一邊說一邊將高高的中衣領子往下扯了寸許,給兒子看脖子上的指痕:“還想掐死我!”
賢妃越想越氣苦,眼睛裏又湧出淚來:“你阿耶這麽多年何嚐動過我一根指頭?如今倒好,為了那狐魅,多年情分也不顧了,竟打得我這樣狠!他還將你阿娘踹翻在地……”
他做夢也想不到,她竟會做出這等事來。
他知道這表妹一向有幾分愛慕虛榮,但他上輩子隻當是女子的一點小心思,覺得無傷大雅,便一笑置之。
何婉蕙出宮不用經過禦苑,提出要去看蓮花已經十分蹊蹺,何況還帶著琵琶去賞花,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
尉遲越這會兒是不信也得信,這些細節小黃門不敢胡編亂造。
轉頭對兒子道:“三郎,你要不信,再去傳園子裏的黃門、宮人問問。”
賢妃揮蒼蠅似地揮揮手:“退下吧!”
尉遲越聽他言語粗俗,眉頭擰得更緊了。
他撫了撫腫成半透明的臉頰,噙著淚道:“一來二去,不知怎麽的入了港,聖人就把那狐魅帶回仙居殿去了……”
賢妃一個眼刀子扔過來,小黃門嚇得一哆嗦:“何……何家狐魅,奴奉命送她出宮,行至右藏庫附近,何……狐魅忽然說要去看太液池的蓮花,奴便在車旁候著,候……候了半日也不見她回來,奴心裏著慌,便去園子裏打聽,才知道原來那狐……狐魅在池邊彈琵琶,聖人那會兒在麟德殿,聽見琵琶聲就下了樓……”
那小黃門臉頰高高腫起,顯是叫主人狠狠責罰了一頓,此時說話還不太利索,大著舌頭道:“啟……啟稟殿下,今……今早奴……奴奉娘娘之命,送……送何家娘子……”
賢妃沒好氣地道:“你來告訴殿下,今日究竟是怎麽回事!”
片刻後,一個小黃門拄著根竹竿,一瘸一拐地拐進來,向尉遲越行禮:“奴拜見殿下……”
“你還道那小狐魅是被強迫的?”賢妃冷哼了一聲,對屏風外喊道:“春藤,你進來!”
他雖不想娶何婉蕙,但打小的情分不能抹煞,對表妹的遭遇很是憤慨,沉下臉道:“聖人也太過了,我去勸諫一二。”
他知道他阿耶荒唐,但如此荒唐還是始料未及。
尉遲越想到那情形,頭皮一陣發麻,身上不知起了幾層雞皮疙瘩,惡心得雙耳嗡鳴,幾欲昏厥。
賢妃嗤笑了一聲:“誤會?我方才找過去時,她還躺在禦床上下不來呢!”
他皺起眉頭,良久方道:“其中可有誤會?”
這話宛如一個響雷在尉遲越耳邊炸開,他半晌方才明白過來,也不知道是驚駭居多還是憤怒居多。
郭賢妃止住了哭,眼裏簡直要冒出火來,咬牙切齒道:“還表妹,人家都成你庶母啦!”
尉遲越一怔:“何家表妹怎麽了?”
郭賢妃終於忍不住“嗷”一聲嚎啕起來:“還不是何婉蕙那頭白眼狼,枉我這麽多年把她當成親女兒……”
太子叫她哭得腦仁疼,捏了捏眉心:“母妃你好好說,究竟出了什麽事?”
郭賢妃點點頭,又抽噎起來,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尉遲越蹙了蹙眉:“是聖人?”
那就隻能是皇帝打的。可賢妃向來得寵,又誕育了兩個皇子,便是鬧鬧別扭,也沒有上手打臉的道理。
而生母雖愛暗中與張皇後較勁,明麵上是不敢去得罪她的。
在這宮裏,能打郭賢妃的隻有帝後兩人,張皇後可不是這般不講道理、磋磨妾室的主母。
他雖這麽問,心裏已經隱隱明白。
他不由駭然:“這是怎麽回事?”
尉遲越這才發現,生母臉上赫然是一個紅紅的掌印,半邊臉墳起老高。
待她走後,殿中隻剩下兒子和她兩人,郭賢妃這才放下捂著臉頰的手。
沈宜秋便借口有事去趟甘露殿,辭出了飛霜殿。
但兒子不發話,她也不好叫兒媳出去,隻是噙著淚直搖頭:“你就別問了……”
郭賢妃看了一眼兒媳,有些欲言又止。
待陶奉禦退出去,尉遲越又屏退了宮人和黃門,這才問道:“母妃,究竟出了何事?”
說罷便向太子、太子妃和賢妃幾人告辭。
陶奉禦道:“殿下言重,仆奉皇後娘娘之命為賢妃娘娘診治,是分所應當。仆將藥方與脈案留下,就不叨擾娘娘歇息了。”
尉遲越無可奈何,對陶奉禦作了個揖:“有勞陶奉禦從府中趕來。”
郭賢妃嗚咽了一聲,含糊道:“叫我怎麽寬心……”
陶奉禦適時道:“娘娘今日突犯厥心痛,好在及時服了栝樓湯,方才仆又替娘娘行了針,已無大礙。不過此症不可輕忽,娘娘還需好好將養,最要緊是放寬心。”
郭賢妃說不出話來,嘴一癟,眼淚嘩嘩地往下流。
尉遲越道:“母妃切莫作此不祥語。怎的突然犯起心疾?”
不等尉遲越和沈宜秋上前行禮,賢妃淒婉地喚道:“三郎,阿娘差點就死了……”
一雙水杏眼更是腫成了胡桃,隻剩一條細縫。
她一向格外愛俏,不施粉黛絕不見人,如今卻蓬著頭,臉上的桃花妝被眼淚衝得溝溝壑壑,花成了一片。
床上紗帳半掩,賢妃娘娘靠在床頭,一手捂著臉。
尉遲越和沈宜秋走進寢殿,隻見郭賢妃床邊旁邊圍著一群宮人黃門,陶奉禦站在一邊。
黃門進去通稟,裏麵的哭聲漸漸止住。
尉遲越聽到生母哭得中氣十足,心下稍安,看來這心疾是沒有大礙了。
不是以往那種惹人憐愛、梨花帶雨的飲泣,卻是如喪考妣、撕心裂肺的嚎啕。
到得飛霜殿,兩人還未進門,便聽見寢殿中傳來郭賢妃高亢的哭聲。
片刻後車馬備好,兩人便即登車,向蓬萊宮疾馳而去。
好在她本就穿了見客的衣衫, 也不用回去更衣梳妝。
何況畢竟是太子生母,裝病可以不理睬,真病卻是不能不探望的。
賢妃為何突發心疾, 她倒是有些好奇。
她兩輩子都不曾聽聞賢妃有心疾, 可張皇後既然都遣人去請陶奉禦了,這病自然假不了。
沈宜秋卻道:“我隨殿下一起去。”
他看向沈宜秋,目光有些遲疑,他們姑媳關係不好他一清二楚,生母這人欺軟怕硬,這輩子還罷了, 上一世小丸忍氣吞聲,她可沒少給她氣受。
雖說生母不著調, 但畢竟血脈相連, 得知她真的犯了急病, 說不擔心也是假的。
一聽此話, 尉遲越的神色方才焦急起來:“趕緊備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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