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
最快更新重生後太子妃鹹魚了最新章節。
周洵微怔, 隨即皺起眉:“屬下奉太子殿下之命護衛娘娘周全,恕難從命。”
沈宜秋仍舊毫無慍色:“周將軍, 我不懂行軍打仗, 依你之見, 剩下兩千朔方軍與三千州府軍守得住靈州城麽?”
周洵語塞, 目光有些閃爍,半晌才道:“突騎施集結十萬大軍寇邊, 算上定遠攻城與靈武一役的折損, 應當還有七八萬兵力。”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19-12-2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他的心髒緊緊地一縮。
還有,小丸離開靈州了麽?
這三日中發生了些什麽?定遠城能守住幾日?隻剩兩萬兵力的朔方軍能抵擋突騎施數萬鐵騎麽?
軍報從定遠傳至涼州需要三日,他沒有任何辦法消弭這距離帶來的煎熬。
氈帷在身後放下,他不複方才氣定神閑的模樣,腳步發虛,額上滲出冷汗。
說罷向在場眾人團團一揖,道了聲失陪,帶著五皇子、兵部侍郎和一眾親衛迤迤然地出了大帳。
尉遲越這才向他行了一禮:“某還有些須冗務,閣下請盡歡。”
吐蕃大皇子一言不發地坐回榻上,臉上陰晴不定,半晌後方才咬著牙道:“好。”
尉遲越將牙箸放回去,懶懶一笑:“若是閣下不想談,某可以去與令弟談。”
吐蕃大皇子拍案而起:“閣下這是趁人之危!”
然後又蘸了一下酒,在盤上一點:“敝國要在此駐軍。”
尉遲越拈起一支牙箸,蘸了點葡萄酒,在銀盤上畫了一道:“天山。”
吐蕃大皇子一聽便知他這是趁機坐地起價,沉下臉道:“閣下何意?”
尉遲越看著火候差不多,這才端起酒杯道:“閣下不遠千裏,孤軍前來涼州議和,某感念貴國誠意,願意退避一舍之地,未料貴國以怨報德。”
吐蕃大皇子自知理虧,又在大燕地盤上,隻能陪笑臉,心裏將那狼子野心的弟弟又翻來複去罵了無數遍。
他頓了頓,衝身邊的尉遲淵挑了挑下巴:“明日舍弟帶大軍前去拜訪貴國王帳,某亦可裝作一無所知。”
尉遲越冷冷打斷他:“某隻知貴國勾結突騎施來犯,至於是誰作主,某不關心。”
口頭上將自己弟弟挫骨揚灰之後,吐蕃大皇子回過神來,這才道:“此事是古日勒小子自作主張,為的就是挑撥敝國與貴國關係,破壞議和,某可對天發誓,某全然不知情……”
吐蕃大皇子並不知曉燕國太子學過吐蕃話,這一番慷慨激昂的大罵倒不是惺惺作態。
尉遲越聽得一知半解,知道大意是在罵他弟弟狼心狗肺,勾結突騎施人謀奪儲位,要置兄弟手足於死地。
吐蕃大皇子臉色一變,罵了一串吐蕃話。
他冷笑了一聲:“令弟勾結突騎施為寇我大燕邊境,閣下身為兄長,難道一無所知?”
尉遲越拈起杯盞,晃了晃杯中酒液,殷紅的酒液如同鮮血。
吐蕃大皇子正酒酣耳熱,方才還在眯縫著眼睛看著胡姬在舞茵上跳柘枝舞,轉瞬之間劍拔弩張,不由大驚,用大燕官話道:“閣下何故突然發難?”
兩人身後的侍衛紛紛抽出兵刃,鼓樂絲竹之聲戛然而止,兩國隨行官員大氣不敢出一口,大帳中落針可聞。
揚聲道:“來人,將他拿下!”
其時尉遲越正與吐蕃大皇子飲宴,看完軍報,他回到席中,麵若寒霜:“我大燕誠心與貴國議和,你們便是如此回報的?”
烽燧傳遞到涼州用了一日,而馬鋪將詳細軍情送達太子案頭,則是三日後的事。
沈宜秋苦勸無果,隻得帶他們一同去靈州。
不多時,牛二郎回到沈宜秋車前,將錦囊原封不動地還給她:“啟稟娘娘,兄弟們都說要追隨娘娘左右,絕不做縮頭烏龜……仆說話粗,娘娘莫見怪。”
牛二郎踟躕片刻,接過錦囊道:“謝娘娘,仆不能替兄弟們做主,須得去問一聲。”
沈宜秋又勸了幾句,他翻來複去隻有這句話,沈宜秋無可奈何道:“那你讓其他人回慶州,你們隻隨軍操練了兩個月,打仗不比別的,還能慢慢學。”
牛二郎雙目圓睜,粗濃的眉毛連在了一處:“娘娘是仆的恩人,仆隻求追隨娘娘,護著娘娘。”
說著從身邊小黃門手裏接過個錦囊給牛二郎:“曹彬案還需一段時日才能審完,到新刺史上任才能計戶授田,你們用這做本錢,一起做點買賣,或是買幾畝田地,別再重操舊業了。”
周將軍去向將士們傳令時,沈宜秋將牛二郎叫到跟前,將他們要回靈州守城的事簡單說了一遍,末了道:“你們還未編入軍中,不宜隨我們回靈州,可徑回慶州,便就此別過吧。”
周洵硬著頭皮接過厚厚的一遝書信,隻覺自己上了條賊船。
她不指望一直瞞到他最後,隻要爭取到一旬半月,他與吐蕃議和差不多能結束,便不會因此動搖心神了。
信中她將誆騙太子的責任攬下,請托他別去尋別人晦氣——若是她安然無恙,尉遲越自不會計較前事;若是她不幸身死,那這封信中便是她的遺願,他更不忍心違背。
這一招還是從尉遲五郎那裏學來的,她前幾日便抽空寫了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真的用上了,最後一封是預備抵達長安後寄出的。
她說著從懷裏拿出一疊信箋:“有勞周將軍派一隊人馬,仍舊按著回京的路線走,到沿途的驛站,便將這些信依次寄往涼州。”
沈宜秋眼中露出淡淡的慧黠:“周將軍可知道?騙人要半真半假才像,你在軍報中就說受我調遣回靈州守城,派了一百精銳護送我回長安。”
隨即又憂慮起來:“然而殿下目光如炬,率眾返回靈州,他定然得知。”一千兵馬返回靈州,動靜可不小。
周洵躊躇半晌,終於咬咬牙道:“是。”
不等他接話,她接著道:“這是我的主意,後果由我一力承擔。”
沈宜秋道:“議和一事至關重要,不可讓殿下為此分心,所以還望周將軍守口如瓶,切勿將我一起回靈州的消息告知殿下。”
周洵皺了皺眉:“但是殿下若是知道……”
沈宜秋見他神色鬆動,乘勝追擊:“周將軍放心,將軍既是受我調遣,所有責任自然由我一力承擔。”
周洵心微微一沉,他明白她說的是實話。
沈宜秋又道:“我雖不能上戰場殺敵,但關鍵時庶幾能派得上用場。”
周洵無言以對。
沈宜秋道:“太子殿下臨行前說過,殿下不在時,請周將軍暫且聽我調遣。”
這話近乎耍賴,周洵嘴裏發苦:“娘娘千金之軀,實在不該赴險。末將不可違悖殿下之令……”
太子妃似乎猜到他所想,將刀收回鞘中,扣回腰間,低頭看了一眼刀柄,眼神柔和了一瞬:“隻願用不著它才好。我這條命就托賴周將軍了。”
周洵心頭一震,竟有些茫然,眼前的女子不過十五六歲,麵容甚至有幾分稚氣未脫,她究竟經曆過什麽,才能將死生大事看得這樣輕?
她說著從腰間解下一把花裏胡哨的鎏金嵌寶小胡刀,拔開刀鞘,刀身映著朝陽,仿佛染了鮮血。
沈宜秋微微蹙眉,旋即明白了他的顧慮,淡淡道:“周將軍放心,若是城破,我定不會讓敵軍生擒。”
周洵道:“末將遣一百人護送娘娘回京,餘下九百將士隨末將前往靈州支援守軍。”
沈宜秋道:“周將軍義薄雲天,我隻有感佩。”
周洵意識道自己方才的倨傲,略微緩頰:“娘娘請恕末將失禮。”
沈宜秋歉然道:“我並無冒犯將軍與眾將士之意。”
頓了頓道:“馬革裹屍、肝腦塗地又如何,大丈夫何辭一死!”難道他們這些血性男兒膽氣還不如一個弱質女流?
他冷哼了一聲:“娘娘以為仆等是貪生怕死之輩?外敵犯邊,身為七尺男兒,不能保疆衛土,卻倉皇逃離,娘娘以為仆麾下將士心裏好受?”
現在他一點也不覺得這女子脆弱,她簡直就像北地的雜草根莖,看著細細的一根,實則柔韌如絲,能將人活活勒死。
他的惱怒已經成了憤怒,這被朝陽染得似要燃燒的沙漠,便是他心緒的寫照。
她應該被服綾羅,雲髻霧鬢,珠圍翠繞,在玉閣金殿中撫琴作畫、吟風弄月,而不該在這漫天黃沙裏為難他。
她的一舉手一投足都仿佛用尺子量過,像一株修剪得宜、插在金瓶中供人觀賞的白牡丹,美麗又脆弱,用指甲輕輕一掐便會折斷。
而眼前的女子總是令他想起京都常見的貴女,想起他的母親與姊妹們。
他們站在沙磧中,沈宜秋的背後是連綿的沙丘與寸草不生的貧瘠岩嶺,太陽在她身後,將周遭染得仿若一片火海。
周洵默然,眉頭擰得幾乎打結,直到此時,他似乎才第一次用正眼仔細打量太子妃。
沈宜秋隻作聽不出他話中的諷意:“靈州是我的故鄉,靈州城的百姓都是我的親人,我勢單力微,自知沒有扭轉乾坤之能,但我在城中,庶幾可以為守城將士增添一二分士氣。”
半晌他才道:“娘娘莫不是以為,憑你一人之力便可扭轉乾坤吧?”
周洵瞠目結舌,顧不上禮數,雙眼牢牢盯住她,仿佛她生了八隻耳朵十六隻眼。
太子妃接著道:“守衛靈州並非貴軍的職責,且此行凶險非常,我不會要求任何人隨我同去。”
周洵見她態度謙遜,方才的惱怒散去了些。
沈宜秋知道內行最厭惡外行指手畫腳,誠懇道:“周將軍見諒,我不懂兵法,不過是臆測。”
周洵有些惱羞成怒,負氣道:“娘娘莫非想親自統帥末將這一千精騎,救靈州百姓於水火麽?”語氣中已經帶了些刻薄之意。
他本以為對方不過是個什麽也不懂的婦人,隨便說幾句便能糊弄過去,誰知她卻對局勢洞若觀火。
說著說著,她的目光越發銳利,雖仍然平靜無波,但卻叫周洵不敢直視。
“而竇將軍在靈武一役中喪生,謝刺史出身進士科,以文才選士,不曾聽聞他擅長調兵遣將,敢問周將軍,這樣一支軍隊,能守上十日麽?”
她頓了頓道:“州府守軍幾乎全無對敵經驗,而朔方軍兩千殘兵剛剛目睹同袍遭突騎施鐵騎屠戮,士氣想必難稱高昂。
沈宜秋點點頭:“周將軍所言甚是,兵書隻是大概,不足為據,天時地利人和,交戰雙方的士氣、將帥的能為, 都當納入考量。”
周洵道:“兵書寫的隻是個大概,突騎施連日奔襲, 屢次急攻, 又在靈武遭遇了朔方軍, 疲敝不堪, 而靈州城固若金湯, 糧草充足, 又有五千兵力, 當能守到援軍解圍之時。”
沈宜秋道:“嚐聞‘十則圍之, 五則攻之’,守軍五千人, 可有勝算?”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4239527 4個;糖糖炒栗子 3個;天上來的坑、鬼滅寡婦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最愛小籠湯包 97瓶;初柒柒柒 62瓶;諸葛之、昔風草草豬 30瓶;zoeou2005、愛喝奶茶 20瓶;美嬌嫋 18瓶;三思而後評、鼻涕泡泡 15瓶;機智雁、天上來的坑、chiaki、24175736、QAQ、大臉貓不愛吃魚 10瓶;阿寧、大臉喵大臉喵不吃魚、垚淼、王某某、star、楊柳拂堤 5瓶;夏澤塔爾 4瓶;保佑我會計學能過、20249026、曼株沙華 3瓶;擺擺呀~、莫娘子、Ruei、4523885 2瓶;沒錯就是四月呀、大白、hold、舒白、道魂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LdgRead();
最快更新重生後太子妃鹹魚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