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人牙
最快更新重生後太子妃鹹魚了最新章節。
()是夜，太子殿下依舊孤衾獨枕, 不曾將流言坐實。
尉遲越的侍衛中人才濟濟, 他吩咐下去, 便有人連夜替他們假造好了過所。
翌日一早，尉遲越、沈宜秋、五皇子裝扮成從南邊赴京考進士的舉子, 六名武藝高強的侍衛扮作長隨, 一行人騎著馬上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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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俊俏非凡的小郎君一挑眉，凶神惡煞地道：“說，是誰叫你來下藥的？”
瓷杯帶著勁風正中那仆役麵門，他“啊喲”一聲痛呼，仰天摔倒在地上，不等回過神來，臉已經被一隻鹿皮靴踩住。
話音未落，手中的酒杯忽然照著那仆役麵門上摔去。
尉遲越執起酒杯，對沈宜秋道：“那便嚐嚐吧。”
沈宜秋目光微微一動，與尉遲越交換了一個眼神。
那仆役卻道：“小的給兩位斟酒。”說著提起酒壺，往杯中注酒。
尉遲越微微頷首：“退下吧。”
說罷打開門，那仆役行了禮，提了食盒走進堂中，將酒肴一一擺在案上，指那酒壺道：“這是敝店自釀的梅酒，兩位客人請嚐嚐看。”
尉遲越這才想起來他們還未用晚膳，鬆開懷中的沈宜秋，歉然道：“餓不餓？先用晚膳。”
來人道：“小的來給兩位客人送晚膳。”
就在這時，院外傳來“篤篤”的叩門聲，尉遲越惱羞成怒，揚聲道：“何人？”
尉遲越離京兩旬，總算能與太子妃宿在一處，迫不及待地將探頭探腦的尉遲五郎趕出去，把房門一關，便將人摟入懷中好一頓搓揉。
太子殿下不知道那些人已經打上了自己的主意，跟著邸舍主人來到下榻的院子，他們十人分作三個院子，他們夫婦一個，尉遲五郎與邵澤一院，其餘侍衛與牛二郎一院。
他眼珠子一轉，露出凶光：“幾個外鄉人，走在山裏遇上山匪，死了也是白給，怕什麽！”
麻臉男人道：“你這慫貨，富貴險中求，曹使君就是這慶州的土皇帝，在這地界上，誰還能大得過他去？”
說著收了笑：“我看算了吧，不知道那些人什麽來頭，看著不像是一般門第。”
邱四“咯咯”笑出聲來：“老賊，不好好做買賣，一天到晚想著自己受用。”
麻臉男人舔了舔嘴：“太子殿下看不上才好，我就喜歡這種夠辣的。”
邱四露出油汪汪的笑容：“老東西，想什麽呢，別惹禍上身。且太子殿下喜歡的是沒長成的少年郎，這個怕是不成的。”
那麻臉男人猥瑣地咂咂嘴：“倒也未必，我打眼瞧他身條，腰細腿長臀翹，看著韌性不錯。”
邱四摸了摸臉頰，嘻嘻一笑，待他們離去，對那麻臉男子道：“有氣性，夠味道，隻可惜年歲稍大了些，身子不夠軟。”
正直的太子殿下自然猜不到邱四心裏的齷齪念頭，但看到他目光黏糊糊地膠在沈宜秋臉上，心中已是怒不可遏，哪裏還肯答腔，冷冷地乜了他一眼，便即拉起沈宜秋的袖子，對邸舍主人道：“有勞帶路。”
他心中暗暗遺憾，眯縫了一下三角眼，堆起笑來，向太子一行作了個揖：“敢問尊駕高姓？”
可惜這些人雖是白衣舉子的打扮，但一看仆從衣飾與鞍馬，便知是富貴人家的公子，等閑得罪不起，否則將他們獻給曹刺史，定能得一大筆賞金。
再回頭看看自己尋來的那些人，相形之下不免黯然失色。
尤其是那十五六歲的纖秀少年，直看得他兩眼發直——他做了二十多年人牙子，經他手上過的美人少說也有上百人，就沒見過這樣的絕色。
邱四等人也在打量尉遲越一行，隻見主仆十來人中除了一個中年大漢外，個個是修眉俊眼、相貌不俗的少年郎，尤其是那三個主人公子，個個都是稀世罕有的美人。
太子一行人都在心裏暗罵禽獸。
其中兩三人舉止妖媚，脂粉氣很濃，顯是從小倌館之類地方買來的。另幾個少年則神情局促，大約是從窮人家半買半搶來的。
尉遲越打眼一瞧，為首的除了邱四還有一個麻臉中年男子，後頭跟著五六個俊俏的少年郎，最大的也不過十六七歲，最小的看著比尉遲五郎還小些，大約隻有十一二歲。
片刻後，邱四一行人牽著騾馬走了進來。
邸舍主人如蒙大赦，對他們連連作揖，千恩萬謝。
賈八道：“既如此，我們擠一擠，分兩個院落與他們便是。”
那邸舍主人無法，隻得入內與尉遲越一行人商量，卻正中他們的下懷。
正胡思亂想，隻聽外頭傳來爭執之聲，那人牙子邱四大聲道：“什麽先來後到，什麽包不包，他們幾個人，要住那許多房？你邱耶耶差你這幾吊錢？睜大你的狗眼瞅瞅，邱耶耶這是替當今太子殿下、曹使君辦差，你得罪得起嗎？”
牛二郎也暗暗納罕，心道這太子殿下對著小林官人倒是千依百順，五皇子說得不假，看他倆這光景，與真夫妻也不差多少，還是婆娘做主的那種……等等，兩個男子在一處，到底哪個是婆娘……
五皇子感慨：”噫！阿兄幾時變得這麽好說話了？”
尉遲越聽太子妃這麽一說，微微頷首：“林兄所言極是，就這麽辦吧。”
尉遲淵道：“果然隻有聰明人才懂聰明人。”
尉遲越一聽火冒三丈，正要打斷他的腿，不想沈宜秋卻若有所思道；“這主意妙得很，我們可以分作兩路，一路去佛寺，另一路混入曹府，萬一我推斷有誤，也不至於兩頭落空。”
五皇子道；“我們一行十來個人，雖然隱姓埋名、喬裝改扮，但外鄉人總是難免引起警覺，倒不如來個偷梁換柱……阿兄雖說年紀大了點，好在夠漂亮，勉強也能算作‘漂亮小郎’之列……”
尉遲越屈指在他腦門上重重彈了一下：“好好說話！”
尉遲淵差點感激涕零：“林兄真乃五郎知己。”
沈宜秋笑道：“賢弟足智多謀，想到了什麽主意？”
太子冷哼：“滾。”
五皇子的雙腿每日都要在兄長嘴裏斷上十回八回，絲毫不放在心上，眼珠子一轉道：“阿兄，我有個好主意……”
尉遲越臉都綠了，替著尉遲淵的後脖領便將他拽了過來：“哪裏聽來的渾話，再胡言亂語，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牛二郎聽了連連咋舌：“草民沒見識。”
尉遲淵老神在在地道：“牛兄此言差矣，淫不淫的不在男女，男子與男子之間也有心心相印、情深似海的，比之世上最恩愛的夫妻也不差什麽。”說罷微眯狐狸眼，瞟了一眼兄嫂。
牛二郎雖是與尉遲淵交頭接耳，幾人相去不遠，尉遲越和沈宜秋也聽得一清二楚。
隨即想起那曹老狗尋摸漂亮小郎君用來做什麽，不覺有些尷尬，咳嗽兩聲，欲蓋彌彰道：“草民是說那曹老狗，不是說……咳咳……”
他冷笑了一聲道：“這回定是去外頭替曹老狗尋摸漂亮小郎去了，豬狗不如的淫賊！”
牛二郎壓低聲音，但壓抑不住怒氣：“是邱四，我們慶州城裏的人牙子，當初我三娘進曹家，就是他那婆娘來說的項。這人什麽絕戶錢都賺，曹家、方家、萬家那幾個大戶人家，買人都是打他手上過。”
尉遲淵看在眼裏，小聲問道：“牛兄可是識得此人？”
牛二郎聽了這聲音卻是怒目圓睜。
邸舍主人忙道：“有勞客人稍待，小的去外頭說一聲，叫他們另尋住所。”
話音未落，外頭傳來一陣蹄聲，片刻後，便有人在屏門外高聲吆喝：“怎的無人出來迎客？”
尉遲越向賈八使了個眼色，賈八便上前對那邸舍主人道：“這裏有幾間空房，我們都要了。”
邸舍中除了他們之外，隻有幾個從南邊來的商人。
他們入內一看，隻見屋宇軒敞，陳設雅潔，庭院中一株茶梅開得正好，倒有幾分韻致。
這邸舍雖是私營，可規模與驛館也相差無幾，足有五六個院落。
眾人應是，便往門內走去。
他們喬裝改扮，自然不能住朝廷設立的驛館，便在官道旁尋了一家邸舍，尉遲越告誡眾人：“一會兒入了邸舍，稱呼上小心些，切莫說漏了嘴。”
一行人策馬長驅，抵達慶州城西門外時天色已擦黑，
尉遲越這回與她心有靈犀，也盼著快點到下榻處——他們微服出行，隨行的俱是親信，自然不用掩耳盜鈴分開住。
沈宜秋叫他蹭來蹭去，心頭莫名有些癢，隻盼著快點到今夜下榻的邸舍，早些結束這折磨。
尉遲越自打出了京便不曾好好與她親近，在馬車上偶爾摟抱一下也都是淺嚐輒止，此時便如久旱逢甘霖，兩條胳膊將她牢牢箍在懷裏，時不時低下頭，佯裝說話，借機與她耳鬢廝磨。
沈宜秋一想，她騎得慢，其他人為了遷就她，難免也要放慢速度，到頭來耽誤正事，便也不再提了。
她本想自己騎一匹馬，尉遲越哪裏肯放過溫香軟玉抱滿懷的好機會，義正詞嚴道：“一路上幾十裏都是山道，你騎術不精，太危險。”
沈宜秋在驪山雖曾與太子共騎一馬，但仍舊有些羞赧。
自己受了人家的恩惠，實在不該這麽想他們，當下羞慚難當，暗暗打定了主意，若是有機會，定要粉身碎骨報答他們。
但轉念一想, 太子幫他申冤，是個好太子，不是曹刺史那等欺壓百姓、強搶民女的大淫賊，那小林官人也是個頂頂和善的好人，他們相好實在沒礙著誰。
他朝太子的背影張望了一眼, 見他與那小男寵同騎一匹馬, 將人摟在懷裏，又時不時低頭湊在那少年郎耳邊磨來磨去，心裏有些毛毛的。
牛二郎早已明白過來他騙自己去劫太子的道是為了替自己申冤, 恨不得將心掏給這位小兄弟，哪裏還有半點芥蒂：“二……五殿下替草民申冤報仇, 就是草民再生父母，草民來世當牛做馬報答五殿下與太子殿下的恩情。”
頓了頓又道：“牛兄，先前騙了你, 實在過意不去。”
尉遲淵道：“有你帶路更好了，我們地頭不熟, 在城裏瞎摸亂撞叫人識破就糟了。”
牛二郎笑著摸摸臉：“怪不自在的。”
沒了胡子、修細眉毛的牛二郎一張容長臉，竟還有幾分俊朗。
尉遲淵見他有些麵善，多看了兩眼, 猛然認出來：“牛兄？剃去髯須竟似換了個人，我都認不出你來了。”
賈八和邵澤亦在隨行侍衛之中，此外還有一個高大魁梧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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