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帶你見一個人
這不是很奇怪麽。
而且下車的時候,意意明明看見車庫裏停著老爺子等人的車,小舅舅的車也在這裏呢,來老宅之前也沒打聲招呼,來了後還不先去給老爺子兩口子請安,不是很奇怪麽。
“四爺,你帶我來這兒幹嘛呀?”
她看著南景深掏出一把鑰匙,找出小洋房的大門鑰匙,插進鎖池裏,輕鬆的旋開了門鎖,人都還沒進去,站在門口先問了出來。
“乖乖。”
南景深輕喚著他給她取的愛稱,聲線低沉間,莫名的夾雜著一絲絲的不安,“我帶你去見個人,也許這人你想見,也許你不想見,但是該了結的事得了結,你該知道的事,也要知道全。”
“誰呀?”
意意偏頭問他。
南景深卻有些諱莫如深,伸手過來,牽住她的小手,隻說道:“跟我來吧。”
意意點點頭,她對南景深是很放心的,目前來說,除了奶奶和小舅舅,南景深是對她最好,最護她的人,他讓她見誰,意意一時間還想不出來,但想不想的已經是無所謂了,都已經到了目的地,再去胡亂猜測也沒什麽意思,反而費腦細胞。
南景深帶著她,進入一樓書房旁邊的那個房間,這兒平時都用來裝一些閑置的東西,裏麵也沒有多少家居擺設。
往裏走,靠西北的邊角那兒停住了。
南景深蹲下身,在地上的一塊木質板上敲了敲,意意聽著這聲音,底下像是空的。
她正這麽猜測的時候,南景深找到一個容易開啟的角落,將那塊木板給抬了起來。
還真是空的!
“四爺,這?”
“這下麵是酒窖,早年這棟房子是老爺子用來藏酒的,他年輕的時候收集了國內外許多名酒,舍不得喝,那時候我和三哥也調皮,經常會碰到他的酒櫃,哦,當年的酒全是放在客廳或者老爺子的書房臥室的,因為我們太皮了,他才讓人在這底下挖一個酒窖,專門用來藏酒,他其實也沒在這棟樓裏住多久,隻是那幾年,我媽娘家有點事,她回去處理,一走就是三年,老爺子一個人住著主宅,成天的心裏不舒服,就搬來這兒。”
難怪呢,意意在老宅留宿的那幾次,就看到這兒到處都是酒櫃,可大半都是空的,還以為南景深多麽嗜酒呢,原來嗜酒的是老爺子。
走下台階,還有一段石子路,酒窖的燈光一直有人檢修,不管走到哪兒,輕鬆就能找到開關,敞亮的燈光,護著兩人安全的往更深的方向走去。
“那這個酒窖就是老爺子一個人的麽?”
“算是,也不算是。”
南景深薄唇輕勾出一絲笑意,“我們幾個偶爾會來偷酒,他把這棟房子給我住,是因為我是幾個兄弟裏,對酒最沒有欲望的那個。”
意意嗬嗬笑出聲,覺得好有趣。
總覺得南景深憶往昔的這些話裏,他形容的自己很調皮,意意很難在腦海裏構思出一個調皮的南景深來,從認識他起,就是那般成熟穩重,西裝革履的成功男士模樣,這個形象早就已經先入為主了,怎麽都取代不下來。
她笑了笑,也就不去想了。
“那你帶我來這兒幹嘛,是來偷酒的麽?”
話落,南景深握著她手的力氣微收了幾分,將她的小手攥在手心裏緊了緊。
那股力量,讓意意都忍不住低下眼眸去看,不知道怎麽的,心裏總有種很不好的感覺,就像即將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不,我帶你見的人,就關在這裏。”
關?
是關,不是藏。
兩者的性質差別很大。
是什麽人得罪了他,讓他動怒到這個程度。
有什麽話到嘴邊了,意意恍惚了一下,竟然忘了要說什麽,便不說了。
再往前走,便是酒窖最裏間的房間,從門口拐進去,意意瞥到裏麵有幾個人影,再往裏走,這才看清了。
那不是顧衍和薄司麽。
他們兩個站著,那跪在地上的那人是誰?
意意和南景深進去的腳步聲,很快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跪著的男人,他低垂的頭抬了抬,沒敢抬起來看一眼,卻是在地上匍匐著,爬到南景深腳下來,也不敢去碰他昂貴的西褲,先就用力磕了兩個頭。
“我受不了了,南四爺,你究竟想要問我什麽,我說,我都說,隻求你把我給放出去,我真的受不了了。”
這把聲音,好像從磨砂紙上拉過似的,粗糙得不成樣子。
意意眉眼一跳,她反應了一秒,便認出了這個人。
“想說了?”
南景深清冷薄幸的聲線緩緩落下,如同來自地獄的鬼魅。
那人又連著磕了幾下,“我說,我都說,我不瞞著了,我一點都不瞞著,你們問,你們隨便問,隻要是我知道的,我都說。”
南景深冷哼了一聲,“你當然是最清楚的人。”
話落,他帶著意意,走到前方去,顧衍和薄司已經在那兒放了兩個椅子,南景深牽著意意的手坐下,看出了她的疑慮,主動解釋。
“蕭靜婷來找你的那幾天,蕭振海便打算要逃走,我安排了人,去堵截他,抓到他後,他張口就說他什麽都不知道,我覺得其中有詐,便把人關到這裏來。”
起初是先餓了三天,第四天的時候給了一碗稀飯吃,這兒雖然到處都是酒,可每天換著幾撥不同的人看守著他,根本就沒辦法動那些酒,第四天的時候,給了一口米飯,兩塊紅燒肉,就是那兩塊肉讓他崩潰的,之後的三天,沒再給東西吃,也沒給一口水喝,他吃過肉後,心裏一直想著,想得抓心撓肝的,再加上成天的被關在這裏,就算是一個正常人,也要崩潰了,更何況他還揣著好多的秘密,更是每天都飽受精神的折磨。
這些手段,南景深自然是不會和意意說的。
折磨一個人,他有的是千百種方法,但是不管哪一種,都不會讓意意知道,她本身就是純潔的,這些東西,隻會汙染到她。
意意這才正視著跪在房間中間的蕭振海,快兩個月不見,他頭發長長了許多,沒有清洗過,黏糊糊的分成幾縷,從頭頂垂下來,蓋住了耳朵眼睛。
要有多落魄,就有多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