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果然是你
宋凱茵歪頭盯著賀堇年看,看得很仔細認真,就好像真的是在從這個男人的表象來判斷點什麽,可看了許久,她也沒有本事看進他心裏去。
賀堇年對她那樣懷疑的眸光盯視得很惱火,仍舊是軟著聲氣問她:“在化妝室裏,我就覺察到你不對勁,究竟怎麽了?”
宋凱茵展了下眉梢,輕點兩下頭,“是呢,你直覺是對的,我的確是不對勁的。”
她再朝賀堇年走近一步,平靜的取下頭上的白紗,舉到他麵前。
男人沒接,沉邃的黑眸定定的看著她,那眉心間蹙起的褶皺愈發的深刻。
宋凱茵當然也不是要他伸手來接,她舉著白紗在空中僵停了兩秒,接著手一鬆,輕薄質地的紗飄搖著落地。
“我承認我一開始接近你是動機不純,你那麽聰明,怎麽會猜不出來,可是你明明什麽都知道,卻還要為難我。”
宋凱茵雙手高舉,拿到了皇冠,把發卡解開了,皇冠往地上扔。
“你能力真好,一次就讓我懷上了,你也知道,我那麽大張旗鼓的去打胎是為了吸引你的注意,你的確接了我的招,卻又反將一軍,沒有哪家醫院敢接受我,我倒不知道怎麽辦了。”
她說話的聲音很輕,娓娓道來,像是在講著什麽爛熟於心的故事,說到這話時,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笑來,“可是你知不知道呢,我才二十三歲,懷了孩子,我也害怕,你怎麽就沒想過,我也有那麽一刻兩刻,是真的在害怕呢?”
她在問他。
卻隻是自問。
她也不需要從他口中聽到任何回答,或是任何話,這樣會打斷她接下來的思路,所以她伸出食指,比在賀堇年薄唇前,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
“後來的事情,看上去順理成章,想要嫁給你賀堇年不容易,我很多次半夜噩夢驚醒,自己一個孕婦單獨躺在一張大床上,你知道當時我在想什麽麽?”
她癡癡的看著男人的眉眼五官,那樣看似專注的視線當中,並沒有一絲繾綣,更遑論深情。
賀堇年身姿站得筆挺,他比宋凱茵要高很多,此時也是高高的昂著他驕傲的頭,視線下低,那樣的凝視,與睥睨又有什麽區別。
看啊,不管什麽時候,這個男人都是那樣無懈可擊的。
宋凱茵又笑了,續了上一句自言自語的話,“我在想,真慶幸啊,幸好我的第一次是給了你,懷的也是你的孩子,現在又要嫁給你了,雖然感情不到位,起碼我身體是幹淨的,因為隻給過你,隻有過你一個男人,我也想過,結婚也好,一切順理成章,我也不掙紮了,我接受了……”
她說著說著,忽然俯了下去,上身微躬著,豎在賀堇年唇前的手也在往下走,像是突然沒了力氣,另一隻手下意識的撫在小腹上。
她覺得有些疼,疼得額頭的虛汗都冒了出來。
賀堇年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她的異常,伸手來扶住她,低斂的聲線,帶了一絲妥協的歎息,“你先坐下來休息一下,要跟我怎麽鬧都可以,別拿自己的身體作氣,你現在還懷著孩子,如果是對婚禮不滿意,或者我的態度不滿意,你說,我都滿足你,隻是別在這兒鬧,如果你想走,我現在就帶你離開。”
“我讓你丟臉嗎?”
宋凱茵低低的問了一聲,一把揪住賀堇年西裝下精心搭配的襯衫,順著紐扣往上爬,最後揪住了他的領口。
抬頭,她臉上的笑容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陰鬱怨恨,那雙眼睛裏像是揉了一層碎玻璃渣,寒氣森森。
“你這個人,你怎麽就不聽人把話說完呢?”
宋凱茵摸索到他的手,用力一拽,便將他的手給拉開了。
至此,賀堇年的臉色徹底沉下,一言也不發了,沉默又肅穆的看著她。
即便不知道她究竟是哪根筋搭錯了,但很確定,現在得順著她來,也必須順著,否則情緒不穩,她和肚子裏的孩子都可能出危險。
哪怕他賀總裁今天過後,就會淪為整個江城的笑柄。
宋凱茵見他沒有話說,便又開始自說自話,“我真的接受了,你知道麽,甚至今天,我穿上婚紗在化妝室裏等著,腦子裏就不由自主的在幻想和你交換戒指的那一幕,可是……可是為什麽要在這種時候,讓我知道你賀堇年有多麽的卑鄙!”
她聲色驟厲,脫下兩手的白手套,用力的甩在他身上,一張口,似乎忘記了剛才那樣佯裝平靜時說話的語氣是怎樣的,近乎於聲嘶力竭的衝他喊:“你無聊,你無聊你不會去盯著別的公司嗎,為什麽非要盯著宋氏,是你陰損的搞垮了宋氏,手裏拿著股份,還將我玩弄在手掌心間,你心裏就不覺得有一絲愧疚嗎,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賀堇年徹底的聽明白了,他舌頭抵了抵後槽牙,額角的青筋繃起幾根,臉色瞬間乍冷,“誰告訴你這些?”
宋凱茵狠狠的愣了片刻,而後抬起頭來,她眼眶已紅,憤恨的盯著他,“果然是你!”
話落,她倉惶的笑了兩聲,“也是,你堂堂賀總裁,誰敢算計到你頭上來,可我沒想到你居然承認了,當初我媽媽死的時候,你說這條人命你背上了,還真得你背,我宋家淪落到這種地步,全都拜你所賜,你看我想方設法的接近你,想要你出手拉宋氏一把,你看著……你看著我那樣,心裏是不是特別好笑啊?”
宋凱茵甩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響聲,頓時讓現場安靜了下來,各種異樣的視線看過來,有吃驚的,有意外的,也有看好戲的。
這樣突兀靜謐下的氣氛,讓宋凱茵手心的痛感越發的清晰。
她怔怔的看著自己發紅的掌心,半響沒有說話,再抬頭去看賀堇年,卻恰好和他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對上。
“還要怎麽鬧才算夠?”
這一聲,倒把宋凱茵給問著了。
她從來沒有這麽失控過。
打了他,以為自己會有快感,可為什麽心裏這樣疼,疼得都快暈過去了。
她一步步的往後退,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