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他來了
她隻得把頭再垂得低了些,脊椎都快要被空氣給壓斷了,雙手捏緊了購物袋,偏生又發出了很突兀的欻欻聲,她渾身攸的僵住了,動也不敢動,口袋擦著她的腿側晃悠了兩下,碰著短褲下一雙光溜溜的腿,她很自覺的雙腿並攏,站姿尤為乖巧。
此時她腦子裏什麽心思都沒有,愣愣的杵在那裏,頭低低的,像是做了什麽了不得的錯事,即便不去看他,也能猜到此刻他臉上的表情。
肯定比海麵上的冰山還要冷。
南景深沒有說話,冷靜的抽著煙,沉邃的一雙黑眸朦朧在白煙之後,愈發看不清眼底暗藏著的情緒。
酒店走廊的光線很強盛,大片大片金色的浮光掠影籠罩在男人挺拔的身軀上,過於耀眼卻反而將他的臉廓腮線陰影化,麵部的色彩線條愈加的淩厲,一雙黢黑的眸子,更是沉冷無溫。
他什麽都沒說,伸手接過意意手裏拎著的兩袋子零食。
她望著男人神邸般的側臉,視線沒敢停頓多久,飛快的低了下去。
今天的南景深穿著白色的襯衫,袖口下露出精壯的手臂,骨骼脈絡處線條分明,右手手腕上帶著一隻昂貴的棕色表帶手表,骨骼雅致的修長大手,指間夾著一根燃了過半的香煙。
接過袋子的時候,煙頭續著的一截煙灰擦著袋口滑落,就好似意意此刻脆弱得好像靡粉一般的心跳聲,輕得聽不見,卻能感覺到胸腔內劇烈的跳動聲。
南景深將煙叼在唇口,方便兩隻手各提一個,轉身,朝著房間走去。
意意茫茫然的看了一會兒他的背影,想了想,還是乖乖的跟了上去,腳步卻是虛浮的,一點兒聲都不敢發。
男人走了約莫七八步,忽然停了下來,挺直的脊背在地麵拉了一條好長的金色暗影。
意意就差兩步的距離撞上他的背,見他忽然停步,立即往後跳了兩大步,心口豁然加快了跳動的頻率,無措的小手在身前的空氣裏撈了撈,覺得舉起的手臂都沒有力氣,腕口更像是脫了力道那般,慌慌張張的揮了兩下,又快速的挪到臉旁,掌心碰了碰自己已然有了高溫趨勢的臉蛋。
這一係列的小動作,全部被看人看在眼裏。
他嘴裏叼著煙,說話時雙唇似斂未斂,“腳好了?”
說著,視線有意的在她的腳踝停頓了一秒的時間。
意意隻覺得自己腳趾頭都蜷縮起了,穿著涼鞋,很輕易的就把自己的窘迫給露了出來,她小心的並攏著腿,也小心的點了點頭,“好了,我有每天擦藥,素素姐也有幫我按摩……”
他薄唇微勾,黑眸內是極致的淡漠,“蹦躂得不錯。”
不知怎的,意意聽著他不辯喜怒的語氣,卻覺得心尖兒都在打顫。
可南景深卻也沒有說什麽重話,剛才的那一句,也像是隨口一問罷了,他重新提起步子,往前走去。
意意跟在他身後起碼一米的距離,垂著眸子,目光總往他挺括的西褲上飄,褲腳因為他走路時膝蓋外撐而拉起一些,露出他皮鞋下一雙淺灰色的襪子。
走到門口了,南景深就站在那裏,意意也跟著站在那裏,小眼神一會兒看看這兒,一會兒看看那兒,就是不往他那裏落實了。
“發什麽呆,開門啊。”男人的沉嗓,攸然從頭頂落了下來。
意意眨巴了兩下眼睫,噌的抬頭,猛然對視上他一雙冷冽的黑眸,頓時感覺指尖上像是過了一道靜電,她莫名被刺了一下,然後終於想起來了,拿出房卡來開門。
等門開後,意意自覺的站到門口,等著南景深進去。
她以為房間裏是沒有人的,進去之後,才看到殷素素和熙熙都在,沙發上還坐著南謹言。
意意略微詫異了一瞬,南謹言的眸光,卻在此時看過來,正對著她的視線,意意立馬叫人,“三哥。”
南謹言頷首,“出去買東西了?”
“買了點小零食,還有幾包紙巾,酒店裏的紙巾太香了,我總用不習慣。”
南謹言輕笑了一聲,“習慣倒是和你三嫂相同。”
意意抿了抿唇兒,正要說話,卻瞥見一旁殷素素清冷的眸色,那張美豔的臉上,麵色是趨於冷漠的神色,似乎對南謹言的話,沒有起一丁點的波瀾。
意意突然想到三哥和素素姐之間微妙的關係,很自覺的沒有多嘴,隻含糊的應了,“是的吧。”
“四叔叔。”
熙熙蹦躂著一雙小短腿跑過來,軟萌的小手扒在南景深的腿上,男人將煙在指尖撚滅了,扔進腳邊的煙灰缸,隨即將小女孩抱起。
他薄唇撚著一絲輕笑,“小熙熙,玩得高興嗎?”
“高興呢,我和媽媽,還有四嬸嬸,我們去了海洋館,去了遊樂場,還去了好多好看的餐廳裏吃東西,四嬸嬸給熙熙買了很多小禮物呢,媽媽帶著的箱子都快裝不滿了。”
南景深眼窩裏都是斑斕的寵溺,很認真的在聽熙熙說話,眉梢間溫潤的笑意放得十分慈愛,“既然裝不下了,怎麽不扔幾樣?”
“我舍不得嘛,我都叫四嬸嬸不要買了,她非要,還說到下一個地方,看見好玩的東西,還要給我買呢。”
南景深神色暗淡了些,“玩得野了,都不想回家了是麽?”
他問的是熙熙,語氣也是問小孩子的語氣,卻把意意給聽得渾身不自在,總感覺這話是在教訓她。
“回家呀,爸爸來之前,媽媽有偷偷跟我說哦,也許明天或者後天就要回去了。”熙熙天真的眨巴著小眼睛,“因為四嬸嬸想四叔叔了,她想回去呢。”
“……”意意哪裏有說這種話。
她是有點想南景深,不過想的也是他究竟還有沒有在生氣,哪裏有別的意思,怎麽連一個小孩子都誤解了,而且這種話從一個小孩子的嘴裏說出來,意意才更是覺得難為情。
“四叔叔,我跟你說……”熙熙招招小手,示意南景深遞耳朵過去,湊近了他,氣音卻說得在場所有的人都能聽見,“四嬸嬸偷偷跟我們跑出來玩,她很擔心你會打她呢,我跟四嬸嬸說了,你可溫柔了,才不會隨隨便便就打人,四叔叔,你可不許拆我的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