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婚期將近

  “真的……吧?”


  賀堇年忽然笑了。


  “是不是覺得還沒挨夠打?”男人從褲袋裏摸出煙盒,抖出一根點燃,半眯的眸子裏,劃過危險的暗芒,“連二叔的話都不敢聽了?”


  賀少聰吞咽了一口,悄悄的往車門邊挪動,後背緊貼著門壁,他掃一眼男人指尖的煙,這裏可是車裏,他一個病患一點都沒有好待遇,二叔生起氣來,完全不管他這個親侄子的身體健康。


  然而這話他是絕對不敢說出口的。


  “我是真的說了的,雖然沒有說全吧,但是大概意思肯定是說了的。”


  繚繚繞繞的青白色煙霧,朦朧了賀堇年英挺的眉目五官,一明一滅的光影躍進他眼睛裏,眯著一雙叫人捉摸不透的幽深眸子。


  他眼睛彎著笑痕,聽不出具體語氣來,“你背一遍給我聽。”


  “嘶——”


  賀少聰輕抽了一口氣,身上爬滿了雞皮疙瘩,他眼神不停的閃閃爍爍,虛著瞥往別處,“就是,大概我好像說了是,是啥來著……反正我大概就說了,那天晚上是我犯渾,對不住她們,我是真的誠懇的道歉了的。”


  賀堇年唇間稀出一口薄霧,“好像,大概?”


  他單手撐著鬢角,翹著二郎腿,夾煙的那隻手放在膝蓋骨上,深邃的眸光,正好整以暇的側過來。


  黢黑眸底暗藏了幾分威懾,即便麵上在笑,卻嚇得人心尖發顫。


  賀少聰險些跳起來,直接嚇出了雙下巴,“您饒了我吧二叔,就您教我那些不要臉的話,我是真的說不出口啊。”


  他賀少聰是什麽人,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就怕這個二叔,部隊裏的兵痞子,一言不發就動手,他從小被收拾怕了,今天要不是被他要挾著,也不會拉下臉來道這個歉。


  可是二叔教他說的都是些啥,什麽什麽鄙人失禮,唐突了二位佳人,擇日特設薄宴,還望二位到場,我誠心誠懇的道歉,吃一頓和解飯,就當就此翻篇,日後二位如有需要,賀某定當二話不說孝犬馬之勞。


  這麽文縐縐的,和背文言文課文似的,賀少聰是真的說不出口啊,說老實話,這麽高級的逼格,他還真的裝不來。


  “你是在質疑二叔?”


  “不是,絕對不是!”他哪裏敢惹這個兵痞子。


  賀堇年忽然就笑了。


  “你剛才踢了她?”


  他聲音低沉,隱隱透著涼薄的冷意。


  賀少聰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隔了好幾秒才回想起是有這麽檔子事,“我沒用勁,就是讓宋凱茵往裏麵坐一下,我手綁著,又不能推她,隻好用腳了。”


  男人一眼睨過來,冷瞥著他,“你還想推她?”


  “不,不想……”怎麽說什麽就錯什麽呢。


  賀堇年吸了口煙,揚手將煙蒂撚滅在車子內嵌的煙灰缸裏,一口薄煙直接噴到賀少聰臉上,趁對方眼睛被迷的時候,手起刀落的拔了他手背上的針頭,連帶著還剩半瓶的藥,一塊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裏。


  “二叔!”賀少聰尖叫,大腦瞬間缺氧,“我可是個病人!”


  賀堇年挑了挑眉,有些不以為然,“又如何?”


  “……”還能怎麽樣,賀少聰屁都不敢放一下,想想就心酸,好歹他們可是有著親血緣的關係,被從醫院裏拎出來幫他泡妞不說,還把他藥給扔了。


  就欺負他吧,使勁的欺負吧,早晚有一天……


  算了,沒那一天,他不敢去挑釁這個喜怒不定的男人。


  ……


  意意連著一個星期沒在公司裏見過南景深。


  網上每天的頭條都在報道南景深和白笙兒的婚事,就在昨日,白笙兒的工作室公布了婚期,連著幾日,八卦記者蹲守拍到的照片要麽就是他們在選婚紗,要麽就是定喜糖,白笙兒數次凝視南景深時的角度被拍下來,她眼睛裏濃濃的深情,透過照片都快溢出來。


  儼然是新婚妻子該有的嬌羞模樣。


  意意不想看的,但每天總是忍不住時不時的刷新一下,他們的新聞要麽是置頂的,要麽是成堆的,看得她心緒複雜,說不出的壓抑。


  婚期似乎已經是既定的事實。


  那麽優秀的男人,最後還是會和能足夠與他匹配的女人在一起。


  意意隻當這段時間隻是做了個夢,她的確對南景深有好感,也從他那裏體會到了動心是怎樣的感覺。


  幸好這些情愫沒有發酵得太快,被他即將到來的婚禮給擊打得回歸現實。


  這樣也好,本身就沒有多大的交集。


  “太太,吃完了嗎?”


  意意正在擦嘴,胡伯端著一塊蛋糕放在她麵前,“今晚的飯菜合不合胃口?”


  “好吃。”意意咧嘴笑笑,切了一小塊蛋糕放進嘴裏,“胡伯伯吃過飯了嗎?”


  “已經吃過了。”他做了個手勢,讓意意先把蛋糕吃了。


  她沒全部吃完,晚餐吃得有點多,便沒有多大的空間再來裝甜食了,等她將刀叉往碗沿邊一放,胡伯遞了張紙過來。


  “太太。”


  意意隨手接過,“什麽呀?”


  “飛美國的機票,你不是想見四爺嗎?”


  她心頭一動,險些沒聽明白,“他肯見我了?”


  胡伯微笑道:“你是他妻子,他當然會見你。”


  意意覺得好不真實,那天晚上借著發脾氣把話說開了,這段時間和家裏人相處得別扭,誰也沒提,她便以為大家都忘記了,卻沒想到胡伯真的在辦這件事。


  機票到手裏的時候,她仍舊覺得不太敢相信,看日期,恰恰就是南景深結婚當天……


  意意心頭一慟,不知道怎麽的,就往這方麵想了,她輕嘶了一口氣,仰頭,“胡伯伯,能把日期提前兩三天麽?”


  胡伯雖有意外,然而意外之後,慈祥的麵龐上逐漸浮現出笑意來,眼底揶揄的神色更是分明,“這麽心急想要見到四爺呢?”


  她麵色有些不自然,唇兒囁嚅著發聲,“您就知道取笑我。”


  就當是吧,她是真的想見見四爺。


  何況,提前走,到了國外,就再也看不見那些擾她心情的新聞了。


  南景深說過,結婚的時候會給她請柬,可到現在也沒送過來,她就當做是一句氣話了,本來也不想收到,更不想去參加他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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