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和他涇渭分明
蕭靜婷眼淚越掉越凶,都快抑製不住了,眼影被衝下來,流在臉上的全是黑漆漆的淚水,“他們……是前男女朋友。”
“竟有這種事!”白宛如護女心切,氣得站起身來,椅子刮過地麵的刺耳聲響,也抵不過此時她將矛頭對準了意意的尖銳。
“蕭意意,你老實跟我說,靜婷的婚禮上,是不是你在搗亂?難怪事後我沒查到那天放視頻的人,你怎麽這麽不要臉,都已經嫁人了,還盯著你姐夫不放,和你那個媽一樣下賤是不是!”
意意有些微醺,但白宛如羞辱的罵聲反倒是聽進耳裏去了,她身子搖晃了下,用力甩了甩頭,勉強清醒幾分,勾著唇冷笑一聲:“到底誰下賤,這棟別墅裏,到處都是我媽媽設計的,你到現在也不敢動,苟延殘喘的頂著二奶的身份在這裏生活,我讓一讓你就算了,你還敢提我媽。”
“你——你瞎說八道什麽!”白宛如到底是心虛的,畢竟她上位名不正言不順,最怕被人揭短。
眼神偷偷的覷了一眼旁邊的南昀,心裏是有顧忌的。
“我撕了你這張破嘴!”
就那麽溜神的霎間,蕭靜婷抓了隻煙灰缸,對著意意的麵門砸過去。
意意沒躲,沒來得及,額頭上被砸破一個角,血流到眼睛上,她伸手去抹,手指慢慢的往上爬,摸到了半指長的傷口,然後才後知後覺的感到了疼痛。
痛感將她的醉意一下子全給衝散了,頭腦徹底的清晰起來,隔著血水,重重的看了蕭靜婷一眼。
蕭靜婷被她看得心裏發怵,不自覺的往後白宛如身後躲,她們母女能一直那麽囂張,無非是仗著蕭意意軟糯的性子,唯有在激怒的時候,才會像剛才那麽牙尖嘴利的,蕭靜婷也是一時氣怒才砸的她,可沒有想到她居然不躲。
意意平靜的拿出手機。
南昀就站在她旁邊,本來要在煙灰缸砸過來的時候拉她一把,卻被她一動不動的反應給嚇住了,他站得近,能看到那雙湛黑的眸子裏,混沌一點點散開,到現在徹底的清醒。
他看著意意撥出的號碼,眼神一緊,“你要做什麽?”
“報警。”
輕飄飄的兩個字,吵吵嚷嚷的氣氛頓時掉了下來。
“你動真格的……”白宛如也說不出話來了,此刻浮現在腦海裏的隻有兩個字:麵子。
她一著急,伸手去拉扯蕭振海,“你說句話啊你,你看看你女兒,是要鬧得大家都不安生!”
蕭振海也喝了不少酒,幾個女人吵罵的聲音吵得他頭疼欲裂,再聯係到最近蕭氏的處境,和南家收回的那2%的股份,心裏就不舒服,正愁憋著氣沒地發,白宛如這一喊,恰恰是撞到槍眼上了,“你鬧鬧鬧,身為長輩,總和孩子鬧算什麽事,不好好看看你自己的樣子!”
“你……我看你就是偏心,我們家靜婷都被欺負成什麽樣了!”白宛如情緒一上頭,形象也不顧了,索性撒起潑來,衝上去搶了意意的手機,惡狠狠的瞪著她,“你就是個掃把星,隻要有你在的場合,就不能和和氣氣的!”
她一邊罵,把手機翻轉過來,屏幕上,的確輸完整了“110”,卻沒有撥出去。
意意冷靜的看著她,手朝上攤開,“手機還我。”
意識到被擺了一道,白宛如仿佛被兜頭一盆冷水澆下來,那些個橫衝直撞的蠻橫勁給澆熄了大半,她用力的剜了意意一眼,才將手機還給她。
意意什麽都沒說,攥著手機往外走,身影略微有些搖晃,她走得不快,卻是頭也不回,就好像身後有什麽讓她覺得避之不及的東西。
“南昀!”
意意一走,南昀想也沒想的要跟上去,蕭靜婷急了,上前抓著他的手,委屈的哭道:“你不能走。”
南昀眉心緊皺,“蕭靜婷,你明知道今天我不願意來這裏,再敢攔著,小心我讓你一輩子都待在娘家。”
她一驚,絲毫不懷疑他的話,更怕才新婚不久就真的被趕回娘家,那樣的話,即便還有婚姻,也會成為笑柄。
思忖到此,她當真不敢攔了。
手上的力氣才一鬆開,南昀便甩開了她,大步離開。
出了別墅,冷風一吹,意意徹底的清醒了,額上破開的口子灌著冷風,她稍稍做點表情動作都會牽扯到傷口,疼得眼淚都冒出來了,眼前一片迷糊,像蒙了一層霧障似的,從正門到馬路邊,幾次磕著差點摔倒。
就在這會兒,身後有一束燈光打來,繼而傳來男人破空而來的嗓音:“我送你回去。”
南昀按了下車喇叭,“上車。”
意意腳步一緩,僵硬了兩秒,下意識的往路邊讓了一步,她頭昏腦漲,心裏也堵著氣,連正眼都懶得看他,口氣溫淡的道:“不用了,姐夫。”
一聲姐夫,徹底的和他涇渭分明。
南昀心裏很不是滋味,一時也究不清這是種什麽感覺,有失落也有受傷,然而麵上,他故意發怒,“我叫你上車!”
意意站在原地沒動。
清透的眼色,瀲灩無波。
南昀覺得心裏發慌:“蕭意意,別讓我再說第二遍,或者你想我下車來……”
“夠了吧,”意意冷靜的打斷他,“我現在看到你們任何人都覺得惡心,行行好,讓我靜一靜。”
她言語間疏離得很。
南昀震在當場,等回過神來,意意已經走遠了,小小的身子在他車燈的照耀下越走越遠,身體輪廓仿佛鍍了一層虛無的光邊。
他一拳用力的捶在喇叭上,尖利刺耳的響聲,驚得草叢裏的貓尖聲叫嚷開。
……
從別墅區出來,再過兩條馬路是有公交站的。
意意坐在冰冷的椅子上,頭上的傷沒有處理,眼瞼上流著的血液已經幹渴了,她睜大眼都很費勁,索性就低垂著眼簾,怔怔的看著自己一踮一踮的腳尖,包在眼眶裏的淚水轉了幾圈,再也兜不住了才落出來。
周圍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很古怪。
她絲毫也不在意,偶爾抬眼的霎間,望見不遠處一輛黑色的車子,降下的窗戶上擱著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指尖夾著的香煙一明一滅,在夜色裏比光點還要突兀,一張臉廓清冷的臉越漸清晰後,意意渾身猛然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