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絕情父親
宋清歌出了老夫人的臥房,便去尋西籽和眉俏。
“小姐。”眉俏和西籽立即迎了上來,“老夫人肯見你了麽?”
宋清歌道:“她自然是不肯見的,但是,我會讓她以後想要日日見到我。”
“那我們現在去哪裏?”眉俏問。
“去見我的父親,現在他應該是在書房。”宋清歌說完,便出了老夫人的院子。
三人在前往宋正風書房的時候,一道隱藏在老夫人院子外的身影飛快的跑回到二姨娘的院子裏。
“夫人,大小姐從老夫人的院子裏出來了。”
“哦?”
“然後現在又去了老爺的書房。”
“看來她在莊子上待了兩年,果真起了心思。”
二姨娘沉著臉色,眼中閃過一絲陰狠,哪裏還有平時裏的半分溫柔,善良。
“娘,女兒就說了,那賤人是留不得的,早知道,就讓她繼續在莊子上待著好了。”宋清棉正在吃著冰鎮果子,聽到那眼線的匯報,也顧不得那美味的果子了,立即來到二姨娘的麵前,辱罵著宋清歌。
“棉兒!”二姨娘的聲音驟然嚴厲起來,“注意你的大小姐形象!”
宋清棉撅著嘴,“娘,您!”
“棉兒,你要時刻謹記,你是丞相的千金,就該端莊,嫻靜。”二姨娘還欲繼續教育宋清棉,但是她卻不耐煩了,道:“女兒知道了,娘。”然後就跑出去了。
“棉兒!”二姨娘喊道,又瞪了一眼環雨,“還不快去追你家小姐!”
“是,夫人。”
環雨與宋清棉同歲,是宋清棉的貼身丫鬟,她是在如院外麵的逐月亭找到宋清棉的。
如院,也是如願,乃是二姨娘的院子。
“二小姐!”環雨跑得氣喘籲籲,雙手抵著腰,漲紅著臉。
“你來作甚?!”宋清棉不悅道。
“夫人不放心小姐,讓奴婢來……”
宋清棉聽到夫人二字,心裏更加氣憤了,但是那怒火卻是針對宋清歌的,“都是宋清歌那賤人,若不是她,我怎麽會被娘責罵!”
宋清棉被二姨娘責罵,是因為她當眾辱罵宋清歌,破壞了二姨娘教她要保持淑女形象的宗旨。
可是現在,她卻將一切罪責推到宋清歌的身上,一直與此時沒有關聯的宋清歌,就這樣被宋清棉又記上了一仇!
“小姐,不如奴婢幫小姐出出氣如何?”環雨問道。
“怎麽出氣?娘告訴我,表麵上要與宋清歌保持姐妹相愛的模樣。”宋清棉苦惱的說道。
“小姐,奴婢有一招,保管既能幫小姐出氣,還能叫宋清歌感謝小姐。”環雨道。
“真的?”宋清棉有些高興,又有些不相信的問道。
“奴婢保證!”環雨拍著胸脯道。
“好,隻要你今日能幫我出了這口惡氣,本小姐重重有賞!”宋清棉那稚氣的臉上,浮現出天真可愛的笑容,如果仔細看,那笑容裏麵猶如毒蛇的血液在流動,白白浪費了一張美麗的臉蛋。
宋清歌將眉俏和西籽留在了外麵,自己獨自向書房走去。此時,她的頭上已經多了一根木簪,那是她娘留下的唯一遺物。
書房外的宋武,乃是宋正風的隨從,三十多歲,一臉的耿直,一身的正氣。
他見到宋清歌,先是露出震驚的神情,然後打量了宋清歌一眼,有些同情的道了一句:“大小姐。”
“宋叔。”宋清歌微微行禮,“勞煩宋叔通報一聲,我想見我父親。”
“大小姐稍等。”宋武敲了書房門,然後過了片刻才回來,“大小姐,請。”
宋清歌微微點頭,朝書房走去。到了門口,抬手輕叩房門,“進來。”一聲低沉渾厚的聲音。
宋清歌推開房門,抬腿走進了書房,見宋正風已經換下了朝服,著一身黑色的衣袍,雖然低著頭,仍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勢襲來。
如果單以外貌和氣質來論,宋正風的確算得上一個好的夫君。
“女兒見過父親,給父親請安。”宋清歌沒有隔著書桌,而是走到宋正風的身邊,跪下行禮。
宋正風正在練字,一直將那宣紙上的“忍”字完成,才轉頭看向宋清歌,宋清歌低著頭,他第一眼的目光落到的是那木簪上。
他鋒利的目光驟然變得柔和,但是眉頭仍然皺著,呼吸有些急促,隻因十年過去,睹物思人,那埋藏在心底的已亡人,仍然能激起漣漪。
“起來吧。”宋正風冷漠的說道。
他恨眼前跪著的女兒奪取了他心愛妻子的性命。如果不是宋清歌身上流著他愛妻的血液,或許在她出生時,就會將她丟入亂葬崗。
宋清歌緩緩起身,沒有膽怯,沒有害怕,也沒有太多的溫情,“多謝父親。”語氣平淡,自然。
宋正風帶著審視的目光,看著宋清歌。宋清歌繼承了她母親的美貌,不,除了那一模一樣的藍瞳,她應該比她的母親更美。
她的母親,溫柔,嫻靜,端莊,大方。而此時的宋清歌除了她母親的那些優點,還多了幾分淩厲。
“幾時回來的?”宋正風問道,他可以對莊子上的宋清歌兩年不管不問,但是現在人已經到了眼前,如果還是不管不問,仿佛有失他丞相的風度。
“今日午時才到的。”宋清歌又是淡淡的說道。
宋正風見宋清歌與他也不親近,於是正準備抬手讓她離開時,這時,宋清歌不慌不忙的從懷中取出一方硯台,遞給宋正風,“女兒知曉父親喜文房四寶,特尋來一方硯台,還望父親喜歡。”
硯台屬於中上成品,是宋清歌在縣城時幫一個賣字畫的秀才畫了一幅花樣子換來的。
宋正風接過硯台,正眼都沒有瞧過,便順手丟在了桌上,“嗯。”
宋清歌心裏一陣冷笑,但是麵上仍然帶著期盼的目光,“父親喜歡就好。”
宋正風再也不願意與兩年未見的親生女兒多說一句話,連一個多的眼神也不肯給,“無事就回去吧,此乃書房重地,以後莫要再來。”
“是,父親。”宋清歌淡然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