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登徒子

  “眉俏,你先出去,我想靜靜。”


  “是,小姐,奴婢就在門外,小姐有事喚奴婢即可。”眉俏乖順的答道,然後起身離開。


  宋清歌見眉俏出去以後,臉上的神色變得有些凝重。今日之事一出,勢必會傳到京城,丞相府估摸不久就會派人來接她回去。


  她如今和謝衍扯上了關係,二姨娘怎麽會容忍此事的發生,當然,是將她放在眼皮底下比較放心。


  “誰!”


  突然,宋清歌出聲的同時,目光一寒,順手抓起木桶旁邊的衣衫,披往身上,並且從木桶中起身,在空中舞了一個漂亮優雅的旋轉,然後穩穩的落在地上。


  “啪,啪,啪!”三個掌聲迎麵而來。


  那不正是今日在公堂上幫她解圍的謝衍麽?


  謝衍五官輪廓分明,一雙桃花眼掃過的地方,猶如春風拂過,百花盛開。那恰到好處的嘴唇厚度,帶著極致的魅惑。


  宋清歌此時無心欣賞謝衍,她緊緊的裹著自己的衣裳,由於身上衣衫不是長裙,她遮住了上半身,卻露出了一雙玉足和一小截白嫩勻稱纖細的小腿。


  “沒想到堂堂的小侯爺,竟然是一個登徒子!”宋清歌冷冷的嗬斥道。


  謝衍神色一暗,桃花眼中有轉瞬即逝的怒意,但是他很快又笑起來,“宋小姐如此貌美,我不介意擔這登徒子的名號。”


  宋清歌明知謝衍不喜“小侯爺”這個稱呼,但是想到謝衍竟然敢擅自闖她的閨房,她一時氣憤不過,才出言傷他。但是見謝衍的模樣,他哪有受傷分毫。


  “謝衍,你站住!”宋清歌壓抑著聲音嗬斥漸漸向她靠攏的謝衍,她不敢太大聲,怕院子裏的人聽見。


  房間裏如此大的響動,眉俏都沒反應,她又急道:“你將我的丫頭怎麽了?”


  “我隻不過讓她睡一會而已。”謝衍眼角、嘴角都是笑意,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宋清歌有驚慌失措的模樣,但卻是擔心她的侍女。


  謝衍腳步未停,笑臉盈盈,一步一步,緩緩靠近宋清歌。宋清歌兩隻玉手緊緊的抓住衣衫,如果此時騰出手來對付謝衍,那她的衣衫必定會掉在地上。她整齊的貝齒緊緊的咬著嘴唇,欲狠下心來用玉足去勾離她稍遠的凳子來當武器。


  可是,就在這時,謝衍竟然與她擦肩而過,去床上拿起另外一件衣裳,替她披上,並幫她遮住光滑的小腿,又將一旁的鞋子拿過來,讓宋清歌穿上,才有些失落的說道:“你如此聰慧,怎知我不喜那個稱呼,你是故意傷我的,對不對?”


  人就是這樣,若是謝衍厲聲質問,宋清歌可能反而會理直氣壯的狡辯。可是聽到謝衍軟軟的,有些落寞的聲音,她不由得一緊,道了一句:“謝謝你的幫忙,但是沒有你的幫忙,我一定也能脫身的。”


  “丫頭,以往你做任何事,我可以撒手不管,可是這次不行,那陳富貴後麵的人,你目前是惹不起的。”謝衍此時像是一個穩重、老練的兄長,完全沒有昔日那些被稱為紈絝子弟的惡習,“但是,你放心,有我在,我一定能護你周全。”


  可是,宋清歌在聽聞最後一句話時,聲音竟然比先前還大了幾分,“謝衍,我宋清歌今日欠你的情,以後定會還清!你憑什麽說守護我?你是我的誰?你有何資格?”


  謝衍愣愣的,在他的雙眸中,盡是宋清歌一臉的冷漠,毫無溫度的冷血。


  那漂亮藍瞳裏的寒光猶如寒冰利刃,可讓他瞬間斃命。


  可是,他沒有害怕,沒有將目光移開,輕聲問道:“宋小姐,可是我謝衍哪一句話冒犯了宋小姐?”


  宋清歌的雙手緊緊的拽著,可以看到那上麵清晰而泛白的骨節,她感覺心中的血氣倒流,在全身亂竄。


  她對那句“護你周全”感覺到厭惡,惡心,鄙視,憎恨!

  前世的時候,周景璃也如此對她說。不!周景璃說的甜言蜜語,比這更甚,可是,結果是什麽?

  她慘死,她的一雙可愛的兒女也慘死!

  她被她認為的最愛的人雙雙背叛,被陷害致死!

  什麽情比金堅?

  什麽愛似花火?

  全都是騙人的鬼話!


  所以,重活一世,她宋清歌再也不會相信世間有所謂的真愛,謝衍的一句不經意的發自肺腑的真心話,讓宋清歌多他之前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感激之情在這瞬間蕩然無存!

  “謝衍,我宋清歌今生是為仇恨而生!你吩咐衙役將厲氏打死,將那三個家丁的屍體處理掉,將崇山之頂的鐵杵拿走。你以為你做了這一切,我就會感謝你麽?不!沒有你,我也能全身而退,我一樣能達成我的目的!”


  宋清歌此時全身充滿了冰冷的氣息,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凍結成冰,沒有一絲的溫度。


  謝衍隻是靜靜的聽著宋清歌的呐喊,他仿佛在宋清歌的身上看到了另外一個自己,他想的是,宋清歌是受到了多大的屈辱和折磨,才會有如此大的仇恨。


  他嘴角勾起噬魂的笑容,原本盡是桃色的雙眸中盡是殺意,“丫頭,你在前麵殺,我在後麵替你斷路。你沒能一刀殺死的,我便替你不上一刀!可好?”


  “謝衍,我說過的話,不想再重複一次。從此以後,江湖朝廷,我們兩不相欠,素不相識!”宋清歌語氣不見任何的緩和,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更加的強大,強大得能對付所有的敵人。


  她不要再想一個可憐蟲一樣,去依附任何一個人。


  隻有自己變強大,隻有自己才能對自己不離不棄。


  “丫頭,看來我們是同一類人呢。我謝衍說過的話,也是不會收回的。我謝衍認定要保護的人,就是天下亡,除非我死,他人也不能傷其分毫!”謝衍語氣像是老朋友之間的閑聊般平常,但是他自己知道,此時內心的洶湧澎湃。


  宋清歌別過臉,再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爭論。


  “丫頭,做好準備,我們京城見。”謝衍說完,邪魅一笑,消失在房間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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