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雋拉了一根細繩,天台上瞬間亮了起來。
時一一這才發現,牆壁上掛著一排燈。
再看他們做的菜。
雞湯,水煮魚塊,燒焦了的西紅柿炒蛋,油乎乎的青菜。
後兩個菜實在無從下口,時一一舀了勺雞湯。
咂了咂嘴,“沒啥味道,你是不是忘記放鹽了?”
言雋挑眉看她,“這不是你負責的嗎?”
“……”時一一轉頭去看那份因為不會片魚片,最後變成魚塊的水煮魚。
夾了一塊,皺起眉,立馬吐出來,“太鹹了!”
言雋也嚐了一塊,沉默的抽了張餐巾紙,吐了出來。
看向一邊的雞湯,“加點鹽,應該可以喝。”
於是兩個人忙活了大半天,最後靠著一鍋雞湯喝了個水飽。
至於說為什麽不吃雞肉,因為太柴了。
等兩人收拾好一切,時一一看著外麵的天色。
“我要回去了。”
再不回去要宵禁了。
言雋看了時一一一眼,拿了車鑰匙,真的就送她回去了。
到了一中,時一一進了校門。
卻突然轉身跑出來,站在倚在機車上的言雋麵前,衝有些驚訝的言雋伸出手。
“我要一塊巧克力!”
言雋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真就從兜裏掏出一塊巧克力遞給她。
時一一接過巧克力,狐疑的看他,“你每天都隨身帶著巧克力的?”
言雋沒吭聲。
因為要見她,所以身上已經習慣性的會帶著塊巧克力,家裏的冰箱裏麵,也還放著前不久新購置的兩大盒巧克力。
看言雋又是一副陰鬱深沉的模樣,時一一皺了皺眉,她習慣了言雋慵懶不羈的模樣,突然變成這樣,她覺得有點怪。
時一一擰著眉,突然伸手拉住言雋的衣領,往下一扯,言雋隻能被迫彎下腰看她。
“言雋,你今天讓我很不開心!”
時一一手上的力氣很大,言雋想要掙脫,時一一
卻更加大了力道。
“我們是朋友,你要是有不開心的,可以告訴我,我可以幫你一起想辦法,但是你什麽都不說,總是悶悶的,我現在也很不爽!”
頓了頓,時一一盯著言雋的眼睛,強調,“十分不爽!”
“你先鬆手……”
“雖然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秘密,但是因為你今天讓我很不爽,你現在必須告訴我你為什麽不開心,否則……”時一一看了眼周圍的環境,一手指著旁邊的綠化帶。
“我就把你丟進去!”
她揪著他衣領的力氣加大,另一隻手已經放在他右邊肩膀上,威脅的意味很明顯。
燈光下,言雋看著少女故作凶狠的俏臉,眼神顫動,卻是忍不住笑。
是今天露出的,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
“好,我告訴你,你鬆手。”
時一一眯著眼,看了眼他身後的機車,似乎生怕自己一鬆手他就騎車跑了。
“不鬆!”
言雋無奈,隻能維持著彎腰的姿勢,把自己心裏的秘密告訴她。
“小時候,因為我父親的工作常年在國外,母親不忍心看他總是國內外兩頭跑,所以在我五歲的時候,放棄了工作,帶著我去了國外……”
那時候,他的父母很恩愛,他們誰也離不開誰,有時候,他甚至成了他們之間表達親昵的阻礙。
直到有一天,每天無論多晚,都會回家的言應和,開始徹夜不歸,母親一開始還體諒是因為工作太辛苦,經常白天煲了湯送去公司。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大半年。
母親終於生疑,在某天言應和又打電話回來說要加班的時候,淩晨兩點,開車去了公司。
看到言應和的辦公室裏亮著燈,來不及鬆口氣,愧疚於自己多想,進到裏麵,卻看見辦公室空無一人,而休息室內,卻有女人的呻吟聲。
那時候的母親精神幾欲崩潰,卻沒有推門,而是選擇了轉身離開,當做一切都不知道。
隻是從那以後,她開始要求言應和不準加班,經常突然跑
到公司去,也開始查言應和的私人電話……
長此以往,恩愛的兩個開始爭吵,不知道什麽時候,家裏隻剩下父母的爭吵聲,和母親躲在房間壓抑的哭泣聲。
到最後,言應和連續一個月沒有回家,無論母親怎麽打電話也沒有回應。
再之後,母親消失了。
那時候,他十歲。
跑去公司找言應和,卻被秘書告知言應和在進行重要會議。
沒有什麽比母親更重要,他不顧一切的衝進去。
卻看見言應和懷裏坐著一個女人,兩人姿態親昵曖昧。
他當時心裏隻想冷笑離開,但為了母親,隻能忍下來,告訴那個被稱之為‘父親’的男人,母親失蹤了。
他記得那個男人當時表現出的神色很是震驚,推開那個女人就往外跑。
不斷的撥打母親的電話,開著車帶他找遍了所有母親可能會在的地方,甚至回了江城的老家。
但是都沒有,外公外婆也聯係不到母親。
報警也無濟於事,甚至有人說,母親可能已經遭遇不測。
那段時間,言應和就一直待在他現在住的家裏麵,看著在臥室抽屜裏找到的離婚協議,和一張和母親的合照,沒日沒夜的酗酒。
如果不是他親眼看見言應和在辦公室和另一個女人的親昵,他大概會以為,或許一切都是誤會,言應和依舊和以前一樣深愛母親。
那時候,他們父子之間的關係雖然不如以往親密,卻依舊過的去。
直到母親消失的兩年後,言應和把那個女人帶回了家,並告知他,那個女人已經懷了他的孩子,他們會結婚。
“那一刻起,我恨他,恨那個女人,如果不是他們,母親不會離開,我告訴言應和,我不同意他們結婚,也不同意那個女人把孩子生下來,否則,我會殺了她和她肚子裏的孩子!”
言雋說這話時,語氣很平靜,眼底卻帶著很深的恨意和瘋狂,時一一聽著都有些心顫。
“聽起來很瘋狂對不對?”言雋低笑,“可是我真的這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