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
墨行淵目光看著對麵牆麵上的某個不起眼的洞，“阿徹能將墨氏帶的很好。”
“你以為我會將墨氏交給阿徹？”
“您當然還有另一個選擇，隻是公司海外的情況，您應該比我清楚，他服不了眾，阿徹跟著在墨氏多年，他是最好的人選。”
墨老太爺哼笑，“你倒是大氣，但你可別忘了，你和老大素有嫌隙，但他卻是阿徹一母同胞的親大哥，若是阿徹接手了墨氏，再加上你和占清荷之間的恩怨，你就不怕，阿徹倒戈向老大，一起對付你？”
“又或者，他根本就是老大安插在你身邊的眼線，否則，他如何會在老大和你之間，選擇你？又為何，遲遲不肯按你說的，將股權轉給秦羽然，而是一直自己在管理墨氏，當真就沒有過任何懷疑？”
墨徹在隔壁聽到這裏，心裏一緊。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但若是正因為你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最後給別人做了嫁衣，用你一手帶起來的墨氏，去對付你，對付你的女人孩子呢？！”
墨徹的手下意識緊握成拳，摒著呼吸，似乎生怕錯過墨行淵的回答。
墨行淵幽深澄黑的眸子從牆上的小洞收回，語氣平靜不起波瀾。
“他不會。”
“你就這麽信他？”
“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斷。”
墨徹背過身，像是鬆了口氣，拳頭緊了又鬆。
想起什麽，麵色卻是更加沉重，眼底盡是掙紮。
沒有再聽下去，轉身出了房間。
書房內，墨老太爺敲了敲桌麵，抬眼看墨行淵。
“剛才你說的那些話，確是真心？”
墨行淵看他一眼，似是不想多做解釋，沒有回答。
“既然你早就知道我不會將墨氏交給外人，那你欠秦家姑娘的人情，又當如何？”
墨行淵神色坦然，“墨家當初給我在墨氏的起始股份並不多，就算你收回那部分股權，剩下的也足夠她成為墨氏除掌權人之外的大股東，相對而言，她更能夠不受束縛的活著。”
隻是個大股東，秦羽然沒有不接受的理由。
“看來，你早料到了秦羽然一開始不會願意接手墨氏，也料到了阿徹不會同意，這一切，都是你策劃好的？”
墨行淵沒有否認。
墨老太爺“那你可想過，我若是不讓阿徹接手墨氏，而是老大呢？”
他把玩著桌上的一串天珠，“服不服眾沒關係，當初你接手墨氏的時候，一樣有人不同意，況且有阿徹從旁幫襯著，他的路，會比你的好走的多。”
“……”
墨行淵盯著墨老太爺，沒有說話。
墨老太爺銳利的眼睛盯著墨行淵，卻是突然笑了一聲。
“說說吧，你的計劃到底是什麽？”
他站起身，“我知道你這孩子心思向來深沉，若非是因為你的出身，和桀驁不馴的性子，倒確實是我墨家這些年裏麵，最適合繼承墨家的人。”
“可你也別忘了，我雖然年紀大了，但眼不瞎，也不聾，你們私底下做了些什麽，我都一清二楚。”
“其他人或許真被你瞞過去了，以為你是為了還人情才堅決離開墨氏，但以你的心性，真要和秦羽然徹底華劃清幹係，還清這人情，辦法多的是，你這麽堅持不肯回去，必然是心裏有什麽打算，說說吧。”
墨行淵聽墨老太爺說完，卻是表情平淡。
“您想多了，我並沒有什麽打算。”
墨老太爺走近，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你不信我。”
說完他顧自點了點頭，“時刻心懷警惕是對的，那便由我來先說……老大其實早就回了江城，至於他在暗中做了些什麽，我也就不多說，你我心知肚明，你們之間的恩怨我不管，但我不能看著墨家在我眼前倒了！”
“為了保全墨家，我會不惜一切代價！你明白嗎？！”
說這番話時，墨老太爺布滿皺紋的臉上，竟是生出一股凜冽的威勢來。
墨家對他來說，比什麽都重要。
現在的墨家早已是從裏到外開始腐爛，他深知，墨家的輝煌，再這樣下去，持續不了多久。
而占清荷墨開這些年所做的事，更是將這種情況加劇。
但他如今已經老了，心有餘而力不足。
想要墨家能夠延續從前的輝煌，便必須要有人站出來。
而墨家下一輩裏，他兩個兒子，一個已經死了，一個整日陽奉陰違，謀劃著如何爭奪家產；
三個孫子，老大墨開不用多說，老三墨徹，雖說是三個孫子裏麵最聽話的，但這個時候的墨家，他卻擔不起這個大任。
思來想去，有可能能挽救墨家的，隻有從小就心思深沉、行事令人捉摸不透的墨行淵了。
墨行淵盯著墨老太爺難得有一絲疲態的眼睛，麵色冷清。
“如果我說，我的計劃，是徹底毀了如今的墨家呢？”
墨老太爺聞言身子一震，沉思良久。
揣摩著他的話，似乎是明白了什麽，抬眼看他。
“你要怎麽做？”
“讓阿徹接手墨氏。”
墨老太爺皺眉，“年後，老大也會去墨氏。”
“讓他去！”
“以他的心思，必定是奔著墨氏掌權人的位置去的，阿徹……”
“他不會有問題。”
見他如此堅決，墨老太爺也沒有再糾結墨徹的問題。
“阿徹接手墨氏之後，有關你離開墨氏的消息必定會傳出來，他們母子必定會趁機去除你在墨氏的心腹，同時引導輿論攻擊於你，你可有下一步應付的打算？”
墨行淵對於他說的這些，似乎並不在意。
“等。”
“等？”墨老太爺有些摸不清墨行淵的打算。
墨行淵卻並不打算多說。
墨老太爺猜到墨行淵並不信他，想了想，將常年帶在身上的天遞到他手裏。
“這是墨家當家人的標誌，有了他，墨家的資源人脈，你可以隨意調動，具體的，管家會告訴你的。”
墨行淵看著手裏那串還溫熱的天珠，黑眸裏微微泛起波瀾，抬眼看著墨老太爺。
“我現在要做的事，會更快的毀了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