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0、得失
因為戰局的穩定，死傷人數的減少，女教皇邦尼維爾，也在不久前離開了前線，退居後方。
每天回憶當初被唐川告誡的場面反省自己，是邦尼維爾的日常任務。
當一個人站在絕對巔峰，世間萬物都任其指揮的時候，多少都會迷失自我，與當初的理想發生微妙的偏移。
這是人性，不管再堅定的心智，也會受其影響，只有被影響多少的差別。
就像一個絕對善良的人，勵志自己站在最頂峰的時候，也要善良的對待所有人。
先不說抱有這樣的想法，能否有幸站在最巔峰。
就算神靈賜予他那樣的榮幸，真的來到了眾生之上，她不僅會發現自己一味的善良，只會過猶不及的對這個世界造成更壞的影響。
而且當如果有惡人在他面前作惡的時候，不受一切規則桎梏的人，一定會選擇以自己的方式懲戒對方的。
不管是溫柔的懲戒，還是冷酷的懲戒，只要做了，也就代表著他已經跳脫於法理之外了。
原始的人性由基因決定，不被絕對的權力影響心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便善良高義的個體，也會改變自己善良的方式，譬如以冷酷鐵血的小殘忍，換取整個世界更大的美好。
而邦尼維爾受神力恩賜，眼界受時代限制，其天性又不甘人下。
種種原因驅使下，她在權力慾望的迷障下越走越遠，在神靈沒有顯化的那些年，她就代表著這個世界絕對的真理。
在這樣的環境下，慾望早就在她心中滋長，屬下莫有敢在她面前指手畫腳的，就算有人能做到在不觸犯她的前提下，委婉的指摘提點，女教皇也是不屑一顧的。
也唯有唐川這個神靈之上的存在，能夠在所有方面碾壓她，讓她真正誠心的反思自己一路走來的所作所為。
不管最開始是出於畏懼，還是對神靈一昧的聽從，她也確實在改變自身的想法與行為。
這段時間她和阿茲克達成了不少秘密條約，兩人雖然都沒有直接點破，但聰慧如他們，早就捕捉到對方想要促進文明融合的心意了。
只能說結果早就註定，唐川平衡著這個世界，兩方的巔峰領袖也一眼看穿未來，一切都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當更多的精力與資源從文明之戰中抽離出來，阿茲克與邦尼維爾也默契的在後方搞起了其他工作。
阿茲克想要刺激娛樂產業的開拓，以讓癲狂的曙光帝國人，實現勞逸結合的平衡。
邦尼維爾也認知到自己丟失了初心，把應有的精力放在了子民日常生活的當中，頒布數條法令，乃至刻意引導，開始為普通人謀取權益。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發展。
當然，雙方現在的重中之重，還是在文明融合的過渡當中，取得己方絕對的主動權，這一點也不可能被放下。
誰能想到，戰場上打生打死，但邦尼維爾與阿茲克這兩個精神信仰般的人物，卻有數次在私下裡心平氣和的飲茶交流呢。
他們引領著時代，但時代同樣桎梏著他們。
想要立馬實現文明大融合，那是不切實際的，即便他們親自開口也不行。
常人可理解不到這麼多，還需要時間去抹平傷口，慢慢來，才不會觸底反彈。
現在讓雙方如他倆一樣心平氣和的飲茶，恐怕第一個被拖下神壇的，就是他們倆了，本應偉岸的精神信仰，也會立馬成為文明的敗類。
這就是普通人的思維，可以引導，無法直接強迫逆轉。
有一點雙方是相同的，那就是在快速的吸取對方的長處，來彌補自己的短板。
阿茲克用了諸般手段，搞來了蒼莽星的修鍊方式，他見識更多，也就猜想的更多。
他發現所謂的修鍊方式，和人體的結構，以及對天地靈氣的吸納，沒有絕對的關係，只要對神靈有敬畏與信仰，就有機會偵破修鍊的奧秘，成為一名修真者。
這讓阿茲克對啟源宇宙的神靈，抱有了更大的敬畏。
這是修改了宇宙規則啊！
正常的修鍊肯定是和肉身結構相關的，哪能因為信仰神靈多一點，就更加容易入門，吸納所謂的天地靈氣呢。
如果最開始曙光帝國的不少人，將啟源宇宙的神靈，當做某些強大的高維生物。
而現如今，他們已經真正將神靈，當做是神靈了。
不管是否是高維宇宙生物，只要能夠逆轉法則，修改天地秩序，那就是真正的星空主宰，值得眾生信仰了！
能夠拯救與毀滅眾生，在超等教育的理念當中，算不得偉岸神力，因為作為七級文明的殘黨，他們自己也曾能夠做到，說不定還做的更好！
但能夠創造眾生，像程序員般修改宇宙程序，便是真神！
所以一時之間，曙光帝國給唐川提供的信仰，也進入了一個暴增期。
理解什麼是偽神，什麼是真神的人，比起懵懂無知者對單純對力量的敬畏，對真神會更加的虔誠信仰。
更莫說這位真神，還確實從無盡絕望中，將他們拯救出來過。
知道的越多，思考能力越強，精神能量也更加豐厚，曙光帝國的信仰質量，其平均水準也比蒼莽星要高，只是差在數量劣勢而已。
當真正進入宇宙時代，曙光帝國宏觀戰略中的人口激增之時，唐川能夠收穫的信仰之力，還會再次幾何攀升。
這也讓他十分的滿意，覺得自己果然沒有白忙活，越看曙光帝國的瘋子們越順眼。
而邦尼維爾自然也知道對方的優勢，很可能是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的主流，擁有無法想象的上限。
科技！
那是能橫遊星空的超級概念！
她自然也在全力推行己方對科技步伐，大部分精力不是放在自我開拓上面，而是模仿與學習。
別人的好東西擺在那裡，層次也確實高了不少，不學那是傻子。
有正確的捷徑不走，那都是居心叵測的。
當科技水平和曙光帝國拉進的時候，蒼莽星才會迎來真正的躍遷。
個體修鍊這方面，他自信對方是怎麼也趕不上蒼莽星的，除非神靈出手！
不然神話生物這種超級選手，從本心上就站在蒼莽星這方，天賦凡人難以企及，而自己又是被神靈刻意關照的，直接站在了力量的最頂峰。
曙光帝國又如何從個體實力這方面，追上己方的步伐呢。
這就是自己的優勢！
更是自己對付阿茲克的陽謀，她也已經直言，蒼莽星對於曙光帝國的仇恨感，幾代之內很難抹去，你想促進融合，那肯定要拿出點乾貨來。
譬如真正讓所有人，在日常生活中看到了對方科技文明的優勢，逐步的接受科技給自己帶來的改變，以緩慢中和那滔天的仇恨感。
而且你肯定是想在信仰這方面，與蒼莽星逐步接洽的，想要遍布世界的教廷接納你們，也需要拿點東西出來交換。
我不管你是否有叵測之心，想要曙光帝國真正的控御住教廷，這個最接近神靈的組織。
那都是后話，往後我們可以互相對弈，看誰能夠棋高一招。
在初期你們想要不付出點代價，那是不可能的！
阿茲克也十分的明白這一點，他其實也不是很在意，分享些許低級科技出來的。
說實話，像電燈、電器這些名為科技的日常用品，他們曙光帝國根本看不上，全數給對方了也沒啥問題，你該打不過我，那還是打不過我，你能從電器上逆推出來另一個高端科技樹上的宇宙星艦，那我算你本事。
而這些東西，也都是阿茲克談判的資本，雖然心中十分的不在意這些，在曙光帝國眼中連科技都算不上的東西。
但他也需要刻意表現的肉痛與猶豫，逐步在邦尼維爾那裡獲取砝碼。
兩者都是老狐狸，現在看來，各有勝負，也唯有時間來評判，他們做的每個選擇，到底孰優孰劣了。
有魄力的聰明人，不會去懊惱得失，因為懊惱的時間用來創造利益，已經足夠他們去找回損失了。
這一場大戲，唐川也是看的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