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不存在的僕人
本來極度自信的說辭，卻被巴納平鋪直敘的講了出來。
或許真如他所說，這並不是什麼自信心，也不是在算計神靈。
相反這位神之聖徒的轉世身，始終從靈魂深處，散發著對神靈的敬畏與感激。
他知曉自己的思維層面，早已高於如今這個時代的凡人不知多少，卻又深刻的知道，自己的一切在神靈眼中，又是如何的不值一提。
凡人無法發現自己的存在，但神靈卻一定可以。
異國大陸權勢滔天的邦尼維爾，蒼黃大陸名不副實的哥不倫，不都是一介凡人被神靈選中嗎。
自己小概率不會被神靈選中，卻大概率必然已經被神靈注視到了。
自己能夠幫助神靈，做到其他凡人無法做到的事情，也能夠將世界的進程，往前再推動數百年。
更莫說那本就特殊的身份……
所以神靈找上門來，或許只是時間問題。
唯一值得巴納擔憂的是，如果找上門來的不是真理之神，而是其他神靈要自己盡心竭力為他效勞，自己那時該如何回答。
巴納的話讓天尊也沉默了一陣，而後才道：「你足夠的傑出，也足夠的謹慎，想必大陸那頭的女教皇，早就對暗處的你焦頭爛額了吧。」
巴納聞言卻搖搖頭，笑道：「那不足以讓我自豪，也不是我刻意要如此的，而是那個女人想要以經濟控制蒼黃大陸，而這裡是我肉體的起點，也是我靈魂的歸宿，我不願意讓她這麼做。」
天尊都有些不知道如何去和眼前這個人交流了，想要說他狂妄自負，但是人家卻絲毫沒有得意忘形，甚至沒有對暗中引導了世界而感到絲毫驕傲。
一切都是理所應當，似乎自己不能成為世界的引導者，那才是不正常的事情呢。
天尊突然扯開話題，道：「我昨天做夢，今天世界就會改變，夢裡的東西如此真實，甚至讓我有些分不清夢與現實。」
巴納對自己這個熟悉又信賴的僕人來了興趣，問道：「說說看，你夢到了什麼。」
天尊看著窗外和煦的陽光，道：「我看到天空中突然出現了一道大門，門裡飛出很多金屬造物，那些東西噴吐著不知名的烈焰，裡面承載著一些不屬於這片大陸的生物。
世界在今天翻開了新篇章，人類在恐慌之後，迅速與他們展開接觸，卻發現那些生物全是些唯利是圖者。
他們帶著好奇的情緒而來，當發現我們並沒有反抗的力量時，便覬覦起了這顆星球上的所有資源。
我們只有眾志成城的聯合在一起，才能勉強與那些生物相抗衡，他們同樣懼怕死亡，也只有讓他們看到了我們的拳頭，才能謀取和平發展。
對了，他說他們來自於外星球，那些在天上飛的東西名喚飛船，飛船中投射出來的東西，足以摧毀一個王國。
你或許對他們所操控的飛船感興趣，所以我講出來給你聽。」
轉過頭來，看向巴納，只見這個本應一切盡在掌握的男人，卻又陷入了獃滯。
不熟悉他的人，還以為他已經大腦一片空白了。
而熟悉他的人才知道，獃滯的巴納才是最恐怖的。
據他自己所說，他這個狀態是暫時拋棄了常識，在用更深層的意識進行思考。
當巴納回過神來的時候，立馬問道：「你說……他們說……他們來自外星球？」
天尊淡淡點頭道：「是的，夢中的一切如此真實，我都歷歷在目。」
巴納開始喃喃自語，道：「我……似乎記起了一些東西，我……也曾看到過所謂的外星球？是啊，如果星空真的如同我設想的那樣大，如果這浩瀚無垠的空間里，只有蒼莽星出現了智慧生物，那我們該是如何的孤獨啊。
你所說的飛船，應該是他們製造出來的，用以載人飛行的科技，你所說的能夠摧毀一個王國的東西，應該是更加精密高級的炸彈……
但是你能將這些細節記的這麼清楚，且符合我猜想的常理……只是一個夢境？夢中出現了神靈嗎？」
如果天尊夢到了外星人入侵，還夢到了真理之神的告誡，那麼巴納完全可以相信，這是神靈在藉以天尊之口，給予自己啟示。
如果沒有的話，這樣荒誕的事情，哪怕深刻認為，浩瀚無垠宇宙中蒼莽星並不孤獨的巴納，也至多存乎半信半疑的態度。
天尊想了想，又道：「倒是沒有神靈直接給我啟示，但是我還看到了，即便對方擁有輕易摧毀王國的武器，他們卻不敢在我們的城邦內投放。」
「為什麼？」巴納問道。
「因為城邦中有教廷，而教廷中祭拜著神靈。」天尊如是說道。
巴納蹙眉思考道：「你是說即便是外星來客，他們也敬畏著我們的神靈？這……似乎符合我的認知，但是為什麼符合呢……」
巴納絞盡腦汁，想要知道自己到底知道些什麼，可是有些東西藏得太深，他已經無從記起了。
愛特居里曾帶他遨遊過宇宙星空，他見識到了在神靈面前，龐大浩瀚的星球，也不過像是珠寶店裡的寶石那樣，被隨意拿捏。
所以外星球如果也有神靈的蹤跡，或者他們足夠聰明，發現了蒼莽星所祭拜的神力，都是真實存在，且絕對偉岸的。
那他們也就自然不會尋求死路，攻伐祭拜神靈的教堂。
這一套邏輯推論，巴納最深層的意識已經幫他得出結論，但是失去太多記憶的他，卻無法立馬求證出來。
不過事實已經驗證很多次了，自己的第六感，基本上是不會出錯的。
巴納問道：「除此之外，你還記得什麼東西？」
天尊回答道：「我看到了那個女教皇在帶領人類奮力抗爭，看到了人類有史以來，真正的第一次團結一致，卻沒有看到你。」
「沒有看到我？」
巴納眨眨眼道：「那你這個夢還不夠嚴謹。」
天尊笑道：「還說你不算自信，人類會由你拯救的意圖，都這樣溢於言表了。」
巴納沒接這個話茬，繼續問道：「還有什麼細節嗎？」
天尊搖頭道：「沒有了。」
巴納陷入思考，道：「讓我一個人想一下。」
天尊點點頭，默然不語的緩步離去，並關上了房間門。
門鎖嵌合的聲音讓巴納回過神來，有一種睡夢中突然被驚醒的感覺。
他轉頭看向已經關閉的房門，再次陷入了獃滯。
剛才的一切順理成章，卻又似乎有什麼不對勁。
那又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呢……
思考一陣，巴納突然回過神來。
自己……
好像沒有一個名為天尊的僕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