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次末世 十四 擱淺
沒過多久老魏也回來了，連安說起守夜的事情。
“守夜至少是兩個人一組，老魏跟瑪依努爾、安廣廈三個人守上半夜，我跟方元曦守下半夜。”
雖然有時候任性，但關鍵時候從不鬧脾氣的瑪依努爾這回堅決反對，“我跟方姐姐守下半夜，連叔叔，你今天休息吧！”
方元曦也開口，“小瑪依說得對，連隊你現在需要休息。”
連安摸了摸自己的腰，有些為難，隻是老魏替他下了決定，“就聽他們的吧連隊，現在才剛上路。”
連安堅持了一會，但還是被勸著躺下了。分給他們的原本是間辦公室，現在也都搬空了，隻是四四方方的水泥房。瑪依努爾和方元曦睡在車裏，連安則在地上裹著睡袋打地鋪。
廠房裏很快沒了聲音，安廣廈和老魏守在門前，都操作著無人機不停換著視野。
第一次跟魏雲獨處，安廣廈有些緊張，覺得是不是搭個話比較好，可他不知道說什麽，看魏雲好像也沒什麽說話的想法。
時間一點點過去，他們負責的是從九點到淩晨一點的戒備，到一點換完班，老魏借口衛生間往外走。
安廣廈也跟著他，“魏大哥，我跟你一起去吧！”
老魏身體一僵但很快調整過來，應了下來。
兩人摸著黑去了基地中央的公共廁所，安廣廈出來等了老魏許久，直到老魏的聲音從衛生間裏麵傳出來，“對不住啊小安，你先回去吧。我肚子有點不太好。”
“沒事吧？我回去給你拿藥？”
“沒，沒事，就是可能花點時間。你先回去吧，別等我了。”
安廣廈還是有些不放心，隻是魏雲堅持讓他先回去，安廣廈拗不過他。
而衛生間裏麵的魏雲貼著牆，聽見腳步聲漸漸走遠又謹慎地又環視了一圈，確認周圍沒人便急急忙忙躲到角落裏接通了聯絡。
淩晨的夜裏正是最靜的時候，魏雲壓低聲音小聲匯報著，“是，是去烏爾蒙大草原找一個叫陳南淵的科學家。連安非常重視這項任務，剛剛還躲起來跟不知道跟誰匯報情況。而且從交談中能聽出來他認定獸化人是被操縱的，雖然沒有明說獸化人的頭領是人類。”
“……”
“對。我個人猜測連安掌握了一些證據，而且這次任務的目標人物恐怕脫不開幹係。你們的要求我已經做到了，我女兒……”老魏用手抹著臉上的冷汗，不知道對麵說了些什麽，他猛地身子一僵，久久做不出反應。等他回過神，聯絡已經被掛斷了。
今夜的月亮極其明亮，晚風也很舒適。
在這個軍備設施都
極其落後的小基地，尚且還有幾千人為了活下去苦苦掙紮，朝不保夕。
魏雲抬頭看著看著，默默抬手捂住了眼。
總而言之，任務開始的第一夜總算平安度過了。
一隊人第二天早晨五點準時踏上了路途。
出了雲山幸存者基地，軍用車依舊行駛在荒蕪的街道上。雖然還是初秋，落葉已經在地麵上鋪了一層。太陽斜斜地掛在天空的一角，用清晨橙紅色的光給灰蒙蒙的街道罩上暖色調。
連安一邊發著軍備糧一邊給眾人鼓氣，“要是順利的話，我們今天就能到目的地了。走高速公路還能快些。”
“高速公路，長深高速？”老魏僵住了。
“恩，從長深高速轉大廣高速，最後丹錫高速直達。”
老魏攥起拳頭，裝成不在意的樣子，“我們不再往東走走？這樣能繞開獸化人的包圍圈嗎？”
“再怎麽說包圍圈也不會這麽廣，根據天穹的情報來說，這一片獸化人應該不多。”
“這樣……”老魏把想說的話咽回去，勉強笑了笑。
連安目光直直地盯著他，“我們早點完成任務也能早點回去，老魏，你女兒還在安全區等著你吧？”
“恩，出來之前托了熟人照顧幾天。”老魏臉上不是平時說起女兒時的柔情，反而微微泛著苦澀。
“魏大哥你有女兒啊，幾歲了？”方元曦歪頭看他。
“叫魏荷，快五歲了……”老魏音調沉了下來，“小荷沒有異能，我得好好護著她。”
“新生兒都沒有異能，就算父母都是異能者，生下來也是普通的人類。而且也從來沒見過獸化人的幼崽。”
“獸化人不能繁殖？”安廣廈有些吃驚。
“恩，”瑪依努爾畢竟待在軍隊，消息更靈通些，“所以最近安全區又弄了個‘冬眠計劃’，要選一批孩子和精英到地下新建的防護所躲起來。”
瑪依努爾熱情地向老魏推薦，“魏叔叔，你可以帶魏荷去看看。我聽說孩子們都是抽簽製的，要是魏荷選上了你就不用擔心了。”
老魏嘴唇顫抖著，好半天才應了一聲。
瑪依努爾察覺他情緒不太對，以為是自己說錯了什麽，一時氛圍有些尷尬，方元曦卻視這尷尬為無物，繼續剛才的話題，“小瑪依你不參加嗎？”
瑪依努爾慌了一下，“誒……我就算了吧。躲在地下還挺無聊的，而且，我也擔心老連。”
“哦，也就是說那個計劃邀請你了啊。”方元曦微微笑著。
不知不覺被套話的瑪依努爾瞪大了眼睛，又小心翼
翼地屏住呼吸瞅著連安。
連安此時臉色黑的像鍋底一樣，瑪依努爾從來沒告訴過他入選的事情。
之前他去找司令，想把瑪依努爾塞進“冬眠計劃”，司令眼神複雜地盯了他好久什麽都沒說，他還以為司令是批評他“走後門”，沒想到是這孩子自己擅自拒絕了！
連安有心想說她幾句，可以對上她可憐巴巴的大眼睛，怒氣就全散了，隻留下滿嘴的苦澀。
這孩子！
老魏也跟著附和了幾句，雙手卻攥成了拳頭。良久，他手指微動，掰開了手心裏攥著的膠囊，又把手湊到軍用車的操作台附近甩了甩。
方元曦把他一係列的動作收在眼底，卻什麽都沒說，隻是默默地抬手摸了摸瑪依努爾的腦袋。
瑪依努爾抬頭看她，淺綠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方元曦朝她笑了笑，眼底寫著一份無奈，突然間的福至心靈，“看來我隻能陪你們到這兒了。”
“誒？”瑪依努爾被她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弄得搞不清頭腦，方元曦笑笑並不多解釋。
車廂裏很快又靜了下來，大家都專注到自己的任務上。軍用車飛快地奔馳著，漸漸靠近長深高速。明明天氣並不算熱，正是夏末秋初天氣清爽的時候，魏雲卻滿頭冷汗。
安廣廈注意到他的異常，猶豫著問道：“魏大哥，你沒事吧？”
“沒，沒事啊，怎麽了？”魏雲心裏猛地一緊。
“看你出了好多汗……是不是肚子，還是不舒服？”
“不，我就是有點熱。一會就好了。”
“正好我也覺得有點熱，開空調吧，”瑪依努爾一邊說著一邊打開車廂裏操作台的空調按鈕，隻是什麽都沒變化，“不對啊，難道空調壞了？”
她一邊嘟囔著一邊試了試別的功能，但哪一項都沒有反應。瑪依努爾皺緊眉頭，立馬扭頭跟連安說道：“連叔叔，軍用車有點不太對勁。”
魏雲嘴角不受控製地抽了一下，攥緊了拳頭。
連安聽了她的話也皺起了眉頭，他切出無人機鏡頭，隻是不管怎麽轉換視角怎麽移動，屏幕上始終沒有一頭獸化人。嚐試呼叫天穹也始終沒有反應，隻是軍用車依然往前走著。
“係統被侵入了，”連安臉色難看得可怕，“跟作戰總部聯係不上，無人機的偵察也不能相信。”
稍微有點常識的人就知道這情況有多嚴重，尤其是信息戰無比重要的當下，沒有無人機無法監控周圍的情況，就好像失去眼睛。與作戰總部的聯絡也被切斷了，連安又確認了一下自己的作戰手環，同樣沒有信號。
他們被擱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