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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0章 漁翁殷克州

  荊軍穿過了蠻荒。


  枯木長河看著蠻荒一成不變的景色,除了荒草還是荒草。


  有點親切,也有點疲憊。


  蠻荒居然同意了荊軍過境。


  隻是要求荊軍留下來一部分物資。


  同時不能經過城鎮,隻能從草原邊緣路過。


  枯木長河想不通,荊皇為何會去跟人談判。


  荊國人的人生裏似乎沒有談判這個詞,隻有戰。


  談判就是恥辱。


  可是在交接物資的那天,看到密密麻麻前來的蠻荒人。


  臉上的傷疤還沒有好的枯木長河都萎了。


  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枯木長河,看到蠻荒人,仿若看到了他們荊國自己人。


  稍微不同的是衣著不一樣,蠻荒人不喜歡穿衣服露胳膊,也不喜歡隨便往身上堆衣服,他們穿的很周正,雖然衣服上也有補丁。


  但他們的眼神和荊國人很像,很好戰,蠢蠢欲動,似乎一觸即發。


  那種熟悉的感覺,枯木長河太明白了,想戰,想廝殺,想血戰,血脈都蓬勃著躍躍欲試想要殺敵的感覺。


  他們和荊國人的區別是更規矩。


  他們的隊伍筆直筆直的,方正方正的。


  令行禁止,比他們在申國見到的任何一支正規軍都要強大。


  連枯木長河這樣驕傲的人都有些心虛,也明白了當初為何荊皇要避開蠻荒。


  若是他們南下,遇到的第一個敵人是蠻荒這樣的軍隊,他們能這般順利嗎?

  他也不會養成老子天下無敵的短視。


  沉默,蠻荒人的軍隊很沉默。


  而且年紀從大到小,從男到女,都有。


  在別處,枯木長河隻以為女人是玩物。


  包括柳兒城,那些女子死的壯烈,卻也無用。


  可是這裏的女子不同。


  枯木長河不情不願的搬東西給對方,發現對方是個女子,驚訝的同時,卻也看到對麵女子眼中的殺意。


  她居然對自己充滿了殺心,仿若一個不對,隨時會把刀子捅進自己的心裏。


  這種感覺很清晰,因為枯木長河也經常有一言不合殺人的習慣。


  這種感覺他太熟悉了,隻是現在換成了他是獵物,對方是獵手,而且對方還隻是一個女子,看年紀並不是很大的感覺。


  她的眼神,讓枯木長河久久不能忘懷。


  這一路,隻是遠遠的看著蠻荒的城池,不明白這樣的蠻荒,如何會建起這樣一座城。


  更不明白,那個申國狗國師居然還跟著荊皇,沒有留在蠻荒。


  他想到自己剛剛南下的時候,信誓旦旦的要睡天下第一美人。


  當今天下,被稱為天下第一美人的是申國公主神佑,如今是熙國的皇後。


  也是蠻荒這片土地實際的擁有者。


  想到他連她的子民都打不過,更何況當年誇下那樣的海口。


  可是內心中卻更加火烈。


  他本來就是一個極其叛逆的人。


  父親的死亡,讓他一夜間似乎長大了,實際並沒有,隻是把所有的狂躁都壓抑了下來。


  若是有機會,他還是想殺殺殺。


  他不服輸,他要報仇。


  他要戰。


  ……


  蠻荒漸漸遠去。


  城牆已經在眼前。


  穿過這座城牆,就能離開蠻荒。


  就離家近了一些。


  城牆外。


  沒有那麽平坦。


  有些地方有些草,有些地方沒有。


  遠處還有一條運河,河道很寬,淺淺的泥沙沉留在岸邊。


  看著城牆,不少荊國人都歡呼雀躍,馬上離開蠻荒,讓他們覺得安心。


  因為他們後頭,始終還是跟著一群蠻荒人。


  整整齊齊,不說話不喊叫不揮刀,卻跟看生死仇敵一樣看著他們,讓他們總覺得心中有礙,很是不安。


  能離開那群蠻荒人,是讓人安心的。


  荊皇看到自己手下這群人這個慫樣都有點無語。


  不過真的走到城牆外,他也鬆了一口氣。


  好像是自己也有點聳。


  人生第一次,是被人攆著走的。


  沒有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還有這樣的經曆。


  荊皇鬆了一口氣,看著麵色嚴肅的重煙,還開了一句玩笑:”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你還可以回去。“


  重煙抿著嘴,一言不發。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腦抽要跟著荊皇走。


  可是師父說,荊皇活不久了。


  重煙想著,他是因為自己,而活不久的,至少,至少陪伴到他死去。


  因為這一路上,重煙發現,荊皇實際很可憐。


  他身邊沒有人陪伴,他最多的時候還是活在回憶中,總是想起他的皇後。


  世人見到的荊皇是殺人不眨眼的荊皇,而重煙見到的荊皇卻是個病重虛弱的荊皇。


  荊皇還開著玩笑呢,不經意的往外頭一看。


  忽然坐了起來。


  下令全軍原地待命。


  重煙順著荊皇的目光往外看。


  外頭什麽都沒有,波光粼粼的河水,安靜的夕陽,安靜的原野,是的,很安靜。


  有點太安靜。


  有水的地方,實際還是會有很多動物,甚至鳥雀。


  當然聖湖例外。


  但是這裏不是聖湖,這是熙國的運河,卻如此安靜,肯定有問題。


  荊皇下令大軍原地待命,隨時準備衝鋒,甚至他自己,都從馬車裏起身,坐到了馬上。


  重煙勸他,”這樣不成,你的傷不適合騎馬的。“


  荊皇搖頭笑道:”荊軍已經是落水狗, 強弩之末,若是沒有朕整頓士氣,此戰必敗,如果敗仗了,朕更活不成,你照顧好自己,別讓朕再救你一會,這一次,朕是真的沒有精力了。“


  運河邊上,的確是有埋伏。


  不是蠻荒的人,而是熙國人。


  殷克州從收到消息第一時間就開始謀劃了。


  就為了這一日。


  他驚歎太後昭的手段,同時內心十分激動。


  他視荊皇為一生之敵,旗鼓相當的對手,卻沒有想到對方會折在一個女人的手裏。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荊國大軍選擇從蠻荒經過,蠻荒那些人都是莽夫,肯定已經跟荊軍纏鬥了許久,因為這段時間,蠻荒居然都停止了和他們交易,殷克州越發激動。


  試想一支被太後昭設計了死傷過半的荊國大軍,又跟蠻荒人打了九死一生的荊國隊伍,剩下的那些,簡直就是他甕中的鱉,他隻要來撿就行。


  他這一次很有信心,而且為了獨占好處,甚至不與熙皇商量,擅自出動自己的私兵。


  在熙國,雖然各家都有私兵,可是理論上私兵也是國家的,因為這些私兵是不用交稅的,國家等於用稅收在養他們。


  殷克州這次做法是明顯藐視皇權,但是隻要勝利了,勝利者書寫一切。


  他等這一日,等的太久了。


  興奮的他,忍不住自己也出動了。


  因為這次是萬無一失的收獲。


  他想見一見荊皇。


  他坐在舟上,燒開了水,泡好了茶,等人來喝……茶煙嫋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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