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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6. 這樣的涼算得了什麽呢?

  反正也走不遠,門口的小超市而已。


  不等走出漆黑的樓道,慕念薇就看見左北嚴的那輛車還停在小區門口。


  左北嚴徑長的身子靠在車門上,低頭抽著煙。


  距離太遠,他臉上的表情慕念薇看不清楚。


  黑暗的樓道裏,慕念薇的腳步頓住了,靜靜的看著遠處的一人一車。


  此時的她開始變的不確定了。


  如果放在剛才,她或許還可以以為左北嚴是被她氣的失了態。


  而現在呢?


  慕念薇的心沉了下去,美國的過往一幕幕在眼前輪番上演……


  她的母親郭碧雲出事,並不是沒有先兆的。


  一年前,慕念薇在得知自己父母離了婚時,曾消極過一陣子。


  那段時間,她的日子很黑暗,雖然已經25歲,可她的骨子裏依舊是個天真的孩子。


  她以為父母是恩愛的,隻是他們都太忙,為了這個家見麵的機會很少。


  她小時候被寵上了天,不光父母疼愛,就連爺爺也把她視為掌上明珠,對她這樣的寵愛,唐沁連一半也達不到。


  打小兩個同年出生的小姐妹就爭寵爭慣了。


  兩個嬌生慣養的女孩子,無論什麽都比,成績,玩具,首飾,就連裙子的漂亮程度也要拚出個高低。


  無疑,這些年輸的那個人都是唐沁。


  慕念薇一直以為,老天是公平的,就是因為太過公平,才有了今天那個恃寵而驕的她,離開了父母什麽也做不了。


  慕念薇的煙癮上來了。


  可左北嚴不走,她邁不出腿。


  一個人抱著肩膀,在漆黑的樓道裏坐下了。


  樓梯的台階冰涼,涼的刺骨,可她依舊穩穩的坐著。


  這樣的涼算得了什麽呢?比起一年前那些人的嘴臉,已經好多了。


  原本以為父母離婚已經是世界上最糟糕的事了,卻沒想到,更糟的事在後麵呢。


  唐沁或許是已經覺察到了什麽,和她說話開始不再謹小慎微,多了幾分頤指氣使。


  慕念薇不明白,自己曾經看中過的一款鑽石項鏈的設計圖紙,怎麽突然間就成了唐沁的心愛之物。


  唐沁找到英國的設計師J.K,說要一條這樣的項鏈。


  J.K笑了,這曾是他年輕時,給自己的初戀女友設計的一款項鏈。


  可那個時候他的設計能力還很稚嫩,後來,因為初戀另嫁他人,這張圖紙也不知道被他放去了什麽地方。


  可多年以後出現在唐沁這個小丫頭的手裏,J.K覺得很好奇。


  J.K問過唐沁,為什麽要做這樣一條項鏈?

  唐沁說不出什麽,隻說了一句:“我姐喜歡,但凡她喜歡的東西,我都要擁有,僅此而已……”


  J.K拒絕了這個小姑娘。


  可奈何唐沁幾次三番的來訪,“折磨”的他連午餐都吃不好後,J.K也想開了,不過一張不成熟的設計圖紙而已,一段青澀的過去,代表不了什麽,無所謂了。


  可即便是這樣,J.K還是在原有的基礎上,稍加了修改。


  這條美輪美奐的項鏈就此誕生了。


  J.K表示這條項鏈依舊存在不足,礙於他現在設計領域的威望,也隻能僅此一條,算是私人訂製了。


  唐沁心滿意足了,可這件事被慕念薇知道了。


  當時,慕念薇找到J.K的時候,J.K的頭都大了。


  聳肩打著手勢說了一句:“你們中國小姑娘怎麽這麽難纏……”


  慕念薇黑了臉,強勢的說:“無論多少錢,我都要買下這條項鏈來,無論多少錢!”


  J.K閉門謝客的期間,慕念薇的家庭生活遭到了史無前例的衝擊。


  突然有一天,她的信用卡被凍結了。


  打電話詢問母親,母親隻在電話裏說了一句:“念薇,以後你不能這麽花錢了……”


  起初,慕念薇還沒明白母親的意思,對著手機說道:“媽,我真的需要一筆錢,急用……”


  電話那頭傳來了許久的沉默,母親郭碧雲終於說道:“抱歉,女兒,我已經沒錢了……”


  慕念薇覺得這是個天大的玩笑,以母親的地位,以母親的身家,怎麽突然就沒有錢了呢?


  沒有錢到什麽程度呢?


  後來,慕念薇見識到了。


  她在保時捷的4S店裏,交了預訂金的車子已經提不出來了。


  150萬的車而已,才區區150萬……


  那一刻,慕念薇終於明白,唐沁為什麽要狠下心和她爭這條項鏈了。


  並不是因為這項鏈有什麽特殊意義,而是,她明知道現在的慕念薇已經沒資本和她爭了,她爭得不過是口氣。


  她是想告訴慕念薇:“從前那20幾年裏,我生活在你的影子裏已經受夠了,如今,就連一條項鏈你也不配和我搶了。”


  慕念薇站在J.K的主題設計館裏,望著那條項鏈發呆。


  母親在那一天被接受調查,父親公開在媒體麵前承認與她母親離婚的事實。


  她一個人在烈日下暈了過去,被一個俄羅斯的遊客一把扶住,才沒摔的太慘。


  有好心人幫她叫了急救車,她的手機也剛好響起。


  一個中國男子的聲音傳來,是左北嚴。


  身邊的好心人將地址報給了左北嚴。


  不出15分鍾,他就趕過來了。


  烈日之下,慕念薇醒來後,拒絕上急救車。


  因為她知道,她或許連急救車的費用都已經負擔不起。


  左北嚴蹲在地上,扶著她慢慢起來。


  她眯著眼看著他,叫了一聲左叔叔……


  這聲左叔叔是別扭的,與兩人的年齡不符,左北嚴不過大她12歲而已,算不得她的叔叔。


  可這一刻,她不知道為什麽,隻覺得眼前的男人是她唯一的依靠,哪怕隻是暫時的。


  左北嚴以為她會抱著他歇斯底裏的痛哭。


  可她沒有。


  她抬起手,指著櫥窗裏的那條項鏈,對著他說:“你能幫我買下它嗎?我沒有錢了……”


  左北嚴回頭朝著廚房裏望去,很平凡的一條項鏈,除了有種奢華的美感之外,算不得上好的傑作。


  慕念薇盯著項鏈不放,說道:“那裏有我的英文名字,Joan.”


  原來,慕念薇擁有一個和J.K設計師初戀女友一樣的名字……


  當時她說:“我表妹非要和我爭這條項鏈,無論多少錢我也要把它買下來,輸什麽不能輸了氣勢,左北嚴,這個忙,你幫是不幫?”


  慕念薇說這話時,不再叫他叔叔,語氣很重,完全不像是個剛剛暈倒過的女孩。


  左北嚴愣住了,定定的看著她,卻也沒有完全答複她。


  硬是將她抱進急救車,陪她一起去了醫院。


  留在醫院的日子裏,慕家經曆翻天覆地的變化。


  母親被人舉報,接受徹查,數罪並出。


  父親在媒體麵前宣布與母親已經離婚15年,徹底與郭家人撇清了關係。


  同時,退出律師界,帶著他現在的女人歸隱去了,人移民去了澳洲。


  爺爺慕長青也在那一年病逝,唯一留在政界的隻有自己的伯父了。


  伯父想向來與自己父親不和,反而與自己的姑媽走的親近。


  這也是為什麽時候唐沁在她麵前趾高氣揚的原因了。


  如今的唐沁才真正算的上有財有勢,直入青雲了。


  沒人管的慕念薇一個人住在美國。


  出院後,她也試圖找到自己的伯父,哪怕通過伯父的關係,先找個穩定的工作來做。


  沒想到,上門卻迎來伯父一句:“你也不小了,快26了,也該自食其力了……”


  這樣的一句,讓她徹底的寒了心。


  那一刻,她才明白,並非伯父對她個人有什麽偏見。


  而是,家裏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父母早在15年前就離了婚,唯獨她自己不知道。


  爺爺還在的時候,有他護著。


  可爺爺不在了,伯父早已經不把她當成是自家的人了……


  25歲的慕念薇除了一張律師資格證,便什麽也沒有了。


  她在政界的銳氣,早被父親的離職消磨的一幹二淨,信心全無。


  在敗了兩場官司過後,她也逐漸被公司擱置了,沒人願意再找她出庭辯護。


  如果說,在得知父母離婚的那一刻,她覺得天塌下來了。


  那麽這一刻,無疑算是地球毀滅了……


  那個時候,她開始吸煙,漸漸有了煙癮,且越來越大。


  大到,她自己都控製不住,煙不離手。


  國內被人嫌棄的差不多了,慕念薇慘淡的回到了美國。


  回美國的第一天,她就接到了爸爸打來的電話。


  電話那頭有孩子的嬉戲聲,如果沒猜錯,那是他爸爸和那個女人擁有的第二個孩子,或許是弟弟,也有可能是個妹妹,她完全不知。


  他爸爸在電話裏說:“如果有什麽困難,可以去找左北嚴,他在美國……”


  慕念薇笑的諷刺,對著手機說道:“我需要2000萬,他能給我嗎?”


  電話那頭的慕父皺眉:“你要那麽多錢幹什麽?”


  慕念薇依舊在笑:“揮霍啊,過我從前有的生活……”


  這樣的一句,惹來了電話那頭慕父的反感,他在電話裏說:“念薇,沒教育好你是我的責任,可你該看清眼前事實,你媽媽已經沒能力保護你了,現在已經不似從前了……”


  “那你呢?”慕念薇說這話的時候,眼淚已經掉下來了。


  最後,慕父也說:“念薇,你已經25歲了……”


  掛了手機,慕念薇蹲在街頭上嚎啕大哭。


  是啊,她已經25歲了,若是放在平常人家的女孩,或許早已經能夠獨當一麵,或結婚生子,或事業有成。


  他們隻告訴她,該承擔的年紀已經到了,卻從沒有教會過她,該如何生存……


  慕念薇哭累了,


  一個人坐在街邊抽煙。


  她抽煙的姿態很美,像極了染有嫵媚風情壞女孩。


  不斷有外國的男孩上前,問上一句:“需要幫助嗎?”


  慕念薇懂的他們口中的“幫助”指的是什麽。


  “一.夜.情”她真沒法待見。


  再怎麽墮落,也不會隨便找個男人,把自己給出去的……


  左北嚴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以慕律師好友,慕念薇“叔叔”的身份,來到她眼前。


  左北嚴將那條花了不少心思的項鏈拿到她眼前時,她哭了,哭的像個孩子。


  握著項鏈,她說:“我沒錢還給你……”


  “送你了。”左北嚴說這話時的語氣很暖,暖的讓慕念薇忘記了要哭。


  抹去了眼角的眼淚,慕念薇問:“J.K設計師不是不賣的嗎?你怎麽弄到手的?”


  左北嚴笑:“我說我昨天去砸了他的店,偷出來的你信不信?”


  慕念薇破涕為笑,眼睛裏還帶著眼淚,笑著看向他。


  她知道,他說的一定是假的。


  可即使是這樣,他說的依舊很認真,仿佛這條項鏈就是被他偷來的。


  當然,事實真的不是慕念薇所想。


  他說的話裏,的確有真實的成分,隻是慕念薇不知。


  左北嚴的確私下裏去見過這位設計師L.K先生。


  J.K直言不諱的拒絕了他的請求,原因是:“這條項鏈是一個中國女孩跑了很多次,求我幫忙訂製的,我不能不信守承諾,無論你的價錢出的多高,我都不能賣給你。”


  左北嚴無力,從J.K的店裏走出來時,他就盯著那條項鏈,久久沒有離開。


  左北嚴不年輕了,37歲的他,早已經過了衝動的年紀。


  從小生來性情沉穩的他,就沒做過什麽出格的事。


  可當時的他已經衝動了。


  他拎起一條木棒將J.K的店玻璃砸了個稀巴爛。


  那條項鏈在眾多警察的眼前,被他拿到手。


  他死活不願意交出來。


  當設計師J.K知道了他的身份後,忍不住好奇的問:“為什麽要這麽做?”


  左北嚴對著他笑笑,先說了一句:“很抱歉,有關於您的損失,我會加倍賠償,請把這條項鏈賣給我。”


  可J.K還是不懂。


  左北嚴笑笑說:“這上麵有一個女孩的名字,她現在在人生中的最低穀,她說她喜歡這條項鏈,我想送給她……”


  最終,J.K妥協了,收了高一倍的價錢,將項鏈賣給了他。


  他說:“我寧可幫助一個女孩走出她的陰霾,也不願意讓它成為另外一個女孩用來與她表姐攀比的戰利品。”


  當然,這個女孩指的無疑就是唐沁。


  J.K撤訴,左北嚴從警局走出後,小心的將揣在口袋裏的項鏈掏出。


  還好,完整無缺……


  許多年後,左北嚴問過自己。


  當初那麽衝動是為了什麽呢?


  他自己想了想,竟然也笑了,答案不言而喻。、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慕念薇帶著這條項鏈,穿著一套還沒上過身的禮物,出現在各種場合裏。


  她依舊光鮮亮麗。


  光鮮的就仿佛,她的家裏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一樣。


  她依舊遊走於上流社會的圈子,哪怕那些人表麵上還寒暄客氣,可早已經對她不待見。


  慕念薇在尋找一個目標,一個能讓自己母親減輕刑罰的目標。


  左北嚴有錢,可勢力方麵一般,政界基本上他能說上話的人,都是被慕念薇母親曾經得罪過的。


  牆倒眾人推,更何況當初還是政敵。


  現在不要說來幫忙,不落井下石已經算給左北嚴麵子了。


  左北嚴小心翼翼的維係慕念薇與那些政客們的關係。


  他深怕有一天,翻出她母親點什麽事來,將她也牽連進去。


  慕念薇從回憶中醒轉,抬起頭的功夫,小區外那輛黑色的奧迪Q7已經不見了。


  左北嚴走了。


  她緩慢起身,卻沒有再邁出腳步出去買煙,而是大步返回,一口氣上了6樓。


  門前,她喘的厲害,鑰匙從褲子口袋裏掏出就直接掉在了地上。


  啪啦一聲,在寂靜的走廊裏異常的響。


  蹲在地上,慕念薇久久沒有起身,將臉埋在手臂中。


  ……


  左家的老宅裏,一家人團聚。


  徐銘慧難得高興,在有高血壓的情況下,還陪著老爺子喝了一杯酒。


  蘇輕語的肚子漸大,成了重點的保護對象。


  為此,徐銘慧讓小孫子左遇譚坐在了自己旁邊,深怕他淘氣,傷了蘇輕語的胎氣。


  小家夥淘氣,在凳子上沒坐多一會兒,就拒絕老太太遞過來的蝦仁,將小腦袋扭去一旁。


  剛想離開飯桌,就被左君洐一眼給瞪了回去。


  心虛的爬到左北嚴身邊的位置坐了下來,故意不看左君洐的臉色,對著左北嚴說道:“二伯,我要吃你碗裏的飯飯……”


  左北嚴聞言一笑,伸出手取了個兒童羹匙遞給他,問:“你不嫌棄二伯口水髒?”


  小家夥搖頭要的跟撥浪鼓似的,哪裏還顧得上髒不髒,看左君洐不瞪他了,這才老實坐下來吃飯。


  徐銘慧看了左北嚴一眼,終於又忍不住在飯桌上嘮叨了一嘴,道:“老二啊,現在我最惦記的就是你的婚事了,你和唐沁在一起也有兩個月了吧?差不多也該帶回來見見我們了,我們也好把你和她的婚事提到日程上來,你看,你也不小了……”


  左北嚴的眉角輕皺,這是每次飯桌上必提的一件事,說不煩是假的。


  “我和她還沒發展到這個地步,不急……”左北嚴慢條斯理的給左遇譚剝蝦仁。


  徐銘慧不滿了,放下筷子盯著他說:“什麽叫沒發展到這個地步?你想怎麽發展?和年輕人一樣,處個幾年朋友再談婚論嫁?北嚴,你可不小了。好歹唐家的小女願意和你交往,你畢竟是個二婚了,人家又是個清白沒嫁過人的姑娘,又比你小那麽多,我們寶貝著還來不及,你可別給把這姑娘弄丟了……”


  “……”左北嚴開始閉口不言。


  這是左北嚴最善於的伎倆,你若逼的太緊,我就不言不語。


  反正麵上溫順聽話,可骨子裏叛逆著呢。


  得不到左北嚴的回應,徐銘慧的好心情全被他攪了,慍怒道:“真不知道你這脾氣像誰,說你兩句,你就沒聲音了,也不反駁,到底是怎麽想的,好歹也吭一聲,悶葫蘆,不如老三。”


  左君洐眉頭抬了抬,點了點頭,笑道:“嗯,評價真高!”


  徐銘慧反過來瞪了左君洐一眼,這飯她不吃了。


  左正淵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說道:“怎麽越老還越像小孩兒了?那北嚴都說了,倆人感情還沒處到那個位置,你逼著他幹什麽?總不能見個好姑娘你就拽回來給你生孫子吧?”


  “……”徐銘慧語塞,生著悶氣。


  左北嚴幫左遇譚剝完蝦仁後,用餐巾紙慢條斯理的擦手,嘴裏平靜說道:“她最近狀態不是太好,等過了這陣子,她好一點的時候,我會帶她回來……”


  說完,左北嚴利索起身,繞過餐桌,朝著二樓走去。


  徐銘慧愣住了,看著左北嚴的背影,許久沒回過神來。


  直到左北嚴的身影消失,她才反應過來,對著老頭子問道:“誰狀態不好?”


  “……”老爺子也愣住了。


  聽左北嚴的語氣,說的顯然不是唐沁。


  因為大家都知道,唐沁最近可謂是風生水起,又怎會狀態不好?

  ……


  周六,顧凝一站在洗衣機麵前,將一堆洗過的衣服,一件件掛去露台。


  二層小洋房擁有個不算大的院子。


  顧凝一把將衣服掛在衣架上,一邊通過二樓的露台朝下麵看去。


  白少筠身手利索的翻跳著柵欄,這些日子以來,他幾乎就沒怎麽走過大門。


  他想走,顧凝也不會給他開。


  顧凝指著樓下的白少筠,怒道:“白少筠你還要不要臉?沒完了是不是?!”


  白少筠站在底下,仰起頭朝著二樓的露台上笑,露出一排白色的牙齒。


  話也不多說,白少筠已經自己開了門,走進房子裏來。


  顧凝扔下手裏的濕衣服,穿著拖鞋“啪嗒”“啪嗒”的從二樓走下來。


  本一肚子怒火的顧凝,在看到客廳裏的那一幕時,不禁頓住了腳。


  肖珂坐在輪椅裏,麵色沉靜,握著手裏的書。


  原本播著新聞聯播的電視,已經被她消了音。


  白少筠就安靜站在她的身側,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兩人相視一眼,誰也沒有多說。


  這些日子,白少筠幾乎每天都會來訪。


  時間沒個準數,有時候是上午,有時候是下午,但沒有一次是在晚上。


  肖珂起初是很反感的,將自己關在房間裏,拒絕見他。


  不過,白少筠似乎也摸準了肖珂的作息規律。


  每次來的時候,她不是坐在庭院裏曬著太陽,就是一個人躲在客廳的角落裏看書。


  肖珂最近表現的反而平淡,既然阻止不了,也不刻意避開了。


  話已經說盡,還有什麽好避的,左不過把他當成空氣,或者當成擺設,不理就是了。


  可這樣的一幕看在顧凝眼裏,還是隱隱擔憂。


  白少筠是做好了長期死磨硬泡的準備了,肖珂這座城再如何堅硬,誰知道哪一天會不會慢慢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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