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 別以為你和景晉安那點事沒人知道
蘇輕語的腳步停在門口,邱丹回頭看了她一眼,問道:“怎麽了?”
蘇輕語調走就想走,臉色多少有些難看。
邱丹不明所以。
可不等蘇輕語走出幾步,身後的門就“嘭”的一聲巨響,被裏麵的人用腳踹開。
左正非在看到蘇輕語時,還是愣了一下。
不過他很快就恢複了一臉怒意,對著身後臉上蒼白的容曼玟說道:“把姓蘇這野種從這裏趕出去,免得髒了我的院子!”
容曼玟歇斯底裏的衝了出來,在看到蘇輕語那張慘白的臉時,眼圈瞬間紅了起來。
“左正非,蘇輕語是我女兒,不是什麽野種,你別忘了,這裏是我的房子,這房證上的名字也不姓左!”容曼玟怒氣衝衝的對著左正非喊道。
左正非的老臉臉色難看個徹底,怒極生笑,道:“容曼玟,別以為你和景晉安那點事沒人知道,姓蘇這野種也是他的,對吧?你為了他委屈了一輩子,怎麽到頭來連和他生出來的孽種也不敢承認?景晉安也真是可憐,自己喜歡的女人被人騎,自己的孩子卻連聲爹都不願意叫他……”
不等左正非的聲音落下,蘇輕語已經將手提包砸在了他的頭上。
硬皮質地的手提包砸在左正非的臉上,左正非吃痛,大吼了一聲。被蘇輕語打的突然沒反應過來,愣在了原地。
蘇輕語的手提包攥在手裏,身子還在發抖。
她冷冷的注視著左正非,說道:“自己的女人心裏還住著別人,那隻能說明是你無能的表現!左正非,你為人狹隘,手段卑劣,為了私欲不折手段,你這樣的卑鄙小人,是個女人都會瞧不起你!”
左正非被氣的老臉上的橫肉都跟著顫了起來,伸出手就要朝著蘇輕語打過去。
容曼玟很快跑了過來,將蘇輕語護在身後,一個巴掌果斷的落在了她的臉上,半邊臉頰迅速腫了起來,嘴角有血絲滲出來。
容曼玟顧不得臉上的傷,對著左正非吼道:“左正非,你我之間的事不要牽扯到別人,輕語是誰的孩子都與你無關,但她是我女兒,你若敢碰她一下,我死也要殺了你!”
左正非笑的一臉陰鷙,逼視著容曼玟,冷冷說道:“你這麽護著她,難道真被我說中,她是你和景晉安的女兒?”
容曼玟一口吐沫吐在左正非的臉上,怒目圓瞪,毫不示弱。
邱丹見狀,趕忙上前,拉開一臉震怒的左正非,勸道:“孩子還在麵前,有什麽事情也等以後再說吧……”
左正非回頭瞪了邱丹一眼,一把甩開了她,轉身朝著自己的黑色越野車走了過去。
黑色越野很快衝出了院子,而容曼玟也迅速的轉過身,一臉關心的問道:“輕語,你沒事吧?”
蘇輕語的眼眶有些濕,看著如同母獸護崽一般的容曼玟,伸出手,將她嘴角的血絲抹去……
這樣的一幕看在誰的眼裏都會動容,唯獨拄著拐杖,默默的站在門口的左若琳。
蘇輕語不經意間發現了左若琳的存在。
剛想走上前時,左若琳已經轉身,朝裏麵走去……
……
容曼玟家的客廳裏,除了電視裏發出的電視劇對白以外,幾個人都沉默著。
邱丹坐在容曼玟身旁,正用消毒棉簽,沾著藥水幫容曼玟清理著嘴角處的傷口。
容曼玟疼的微微皺眉,卻一聲也不吭。
左若琳起身,拄著拐杖朝臥室的方向走去,沒人敢攔著。
蘇輕語剛要從沙發上起身,就被容曼玟用眼神示意著重新坐回了原位。
直到左若琳房間的門關上,邱丹看了一眼後,才開口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不是說在她回美國之前,先不讓她知道輕語是她姐姐的事嗎?”
容曼玟躲開了邱丹繼續幫她清理傷口的動作,垂下目光,說道:“反正早晚也要知道,現在也沒什麽不好……”
邱丹顯然有些不認同,擰起眉角,說道:“若琳這孩子性子躁,和輕語不一樣,本來前些日子就出了那麽大的事,你不該讓她承受那麽多……”
蘇輕語坐在沙發裏,臉色本就不好。
容曼玟一邊伸手整理藥箱,一邊說道:“算了,該來的總歸要來,輕語也同樣受著委屈……”
邱丹回頭看了輕語一眼,伸出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算是安慰。
蘇輕語勉強自己彎了彎嘴角,對著邱丹說道:“我沒事……”
邱丹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麽。
容曼玟收了藥箱,去了左若琳的臥室。
十幾分鍾後,她又從左若琳的臥室裏走出,對著蘇輕語說道:“輕語,若琳想和你談談……”
蘇輕語有些愣,從沙發裏起身,和容曼玟對視一眼後,徑直朝著臥室的方向走去。
推開了左若琳房間的門,蘇輕語並沒有馬上進入。
左若琳坐在床上,臉朝著窗子,留給蘇輕語的是個背影。
“你找我?”蘇輕語站在門口,輕聲的問。
左若琳並沒有回頭,而是直接說道:“我們不該談談嗎?”
蘇輕語不置可否,將門關緊,踩在柔軟的地毯上,腳下沒有一點聲音的走到了左若琳的身前。
左若琳用拐杖指了指身側的一個軟凳,麵無表情的說道:“坐吧,你站著我會有壓迫感……”
蘇輕語沒想到左若琳會這樣說,看了一眼身旁的軟凳後,她並沒有坐上去,而是直接選擇坐在了地上,雙頭抱膝。
左若琳明顯的愣了一下,蘇輕語卻笑著說:“地毯很軟,不涼的……”
左若琳的小臉似乎表情變了變,卻沒很快收回了目光,說道:“隨便你好了……”
蘇輕語笑笑,沒說什麽。
左若琳依舊不看她,而是傻傻的問道:“你真是我媽和景姐夫的孩子?”
蘇輕語愣住,反應過來後,趕忙說道:“當然不是,你不要聽左……你父親亂說,我真的不是……”
左若琳轉過頭看向她,表情半信半疑。
片刻後,左若琳才又開了口,道:“你知道我為什麽回國這麽久,卻從不願意去左家嗎?”
蘇輕語搖了搖頭,如實的答道:“我不清楚。”
左若琳自嘲的笑了笑,道:“因為我很自卑,我覺得我並不算真正的左家人,雖然我也姓左……”
蘇輕語不明白左若琳為什麽會這樣想。
左若琳收回目光,繼續說道:“我爸本來姓周,是隨了我奶奶的姓,你知道嗎?我奶奶並不是我爺爺的正妻,而是一個被我爺爺養在外麵的女人,而我爸爸頂多算個私生子……”
這一點,蘇輕語從左正淵的口中聽說過。
“若琳,這是老一輩人的事,既然左家已經承認了你父親的存在,那麽你就是名正言順的左家人……”蘇輕語安慰道。
“不是!”左若琳打斷蘇輕語的話,繼續說道:“你不明白,他們瞧不起我爸,更瞧不起我媽,因為我媽之前是景姐夫喜歡的人。這些年因為景姐夫,我爸媽不知道吵了多少次,他們完全不顧及我的感受……”
“……”蘇輕語無言以對。
“小的時候我就扒著臥室的門縫聽著爸爸打罵媽媽,說媽媽是賤女人,為一個根本不想要她的男人,連孩子都替人生了,我很好奇,那個孩子究竟是誰,卻從來都沒有想到會是你……”
蘇輕語沉默著,靜默不語。
左若琳看她一眼,說道:“你不知道,小的時候我去左家,他們看我的眼神……景姐夫不喜歡我,大姐更是見了我就煩,大伯對我最好,卻忙的時常都不在家,我二哥話很少,除了偶爾會敷衍的對我笑笑什麽也不說,三哥左君洐幹脆連理都不願意理我……我在的那段時間裏,時常能聽到大姐和姐夫吵架,原因竟然都是因為我媽……”
左若琳吸了口氣,繼續說道:“我從左家跑出來,那個時候我恨媽媽,我覺得她真的很賤,賤到所有人都討厭她,我也開始討厭她,並拒絕留在國內和她一起生活,我為我有這樣的母親感到屈辱……”
“可事實不像你想的這樣,不是嗎?”蘇輕語輕聲說道。
左若琳看著她,說道:“我並不了解事實真相,更沒有人願意講給我聽,我用我的方式恨著她,直到我父親入獄。”
左若琳的眉頭蹙起,似乎很不願意回憶那段過去。
“那個時候,二哥左北嚴在美國,他接了我去他那裏居住,並將一些我不了解的真相告訴給我,他很少提我母親,卻總在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凡事都有它的兩麵性,更不要靠自己的主觀臆想,去定義別人的對錯……”
左若琳笑笑,繼續說道“我記得很深刻,當媽媽來到美國說要帶我回國的時候,雖然我拒絕了,但我聽從了二哥的意見,接受了她留在美國陪我的建議……媽媽對我解釋的不多,每當我想問的時候,她都會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
“或許是她覺得你還小,有些事情你沒法接受也說不定……”蘇輕語小心翼翼的說道。
左若琳倒是沒反駁,而是點了點頭,道:“或許如你所說吧……我還記得我16歲那年,在美國交往了一個中國的男朋友,那是媽媽第一次打我,我和我男友同居被她發現了……”
蘇輕語吃驚不小,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左若琳,她才16歲……
左若琳一臉坦然的看著蘇輕語,說道:“這有什麽?在美國,12歲的女生就和男友同居的大有人在……”
蘇輕語臉色變了變,錯開與她對視的目光,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左若琳不理會她的窘迫,繼續說道:“那個時候,媽媽打了我,她喝醉了,哭著說自己很失敗,說自己的一個女兒流落在外,無依無靠,而自己的另一個女兒卻要重複她走過的老路,她無能為力……”
蘇輕語垂著目光,內心酸楚。
“我不明白她口中的老路指的是什麽。事後,我也試著問過她幾次,我爸爸口中的野種是不是真的存在……可惜,她每次都岔開話題,並不願意正麵回答我,直到現在我才知道事實的真相……”
“那你恨她嗎?”蘇輕語問道。
左若琳沉默了片刻,答道:“我也不知道,但我接受不了突然多了個姐姐。”
蘇輕語從地上起身,看著她說道:“沒人勉強你要接受,我和她也從不像真正的母女,你也看到了,我和她在一起的時間加一起,也沒你這短短的幾個月多。如今到了這個地步,我也無意去分奪你的母愛,有些事情看開了,便也沒那麽複雜,我可以離開,以後再不出現在你們麵前……”
“我不是這個意思。”左若琳突然抬起頭看著她。
蘇輕語有些不解,靜靜的盯著她。
“輕語姐,我在意的不是這個……”左若琳說道。
“那是什麽?“蘇輕語問道。
左若琳拄著拐杖,走到她麵前,認真的看著她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你妹妹?”
蘇輕語遲疑的點了點頭:“是……”
“既然你知道,那為什麽肖珂和白少筠的事,你不早點告訴我?”左若琳突然問道。
蘇輕語被問的啞口無言,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好在她外套口袋裏的手機及時響起,才化解了這場接不下去的尷尬
蘇輕語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上的號碼,顯示的是左君洐。
她不禁愣住,對著左若琳抱歉的笑了笑後,走出了她的臥室。
左若琳看著蘇輕語離開的背影,愣愣的站在臥室裏。
臥室的門被蘇輕語從外麵關上,她輕輕的鬆了口氣。
可當看著依舊鍥而不舍響著鈴聲的手機,她的心不禁又提了起來。
按下了接聽鍵,蘇輕語聲音低沉的:“喂?”了一聲。
電話那頭先是沉默,隨即響起了左君洐異常清冷的聲音。
“來公司一趟,有事找你!”
說完,隨後就掛斷了電話……
……
……
蘇輕語趕到蘇湛公司的時候,左君洐正在會議室開會。
門口處,吳恒正一臉驚訝的看著蘇輕語,問道:“蘇小姐,你怎麽才來?”
“發生了什麽事?”蘇輕語擰眉問道。
吳恒朝會議室裏看了一眼,說道:“您還是自己進去看看吧。”
蘇輕語猶豫了一下,輕輕的敲了幾聲門後,裏麵傳出了左君洐的聲音。
“進來……”
蘇輕語的走入,所有人吧目光都放在她的身上。
當然,也包括坐在左君洐身邊的那位“新歡”。
在與徐智凝對視的瞬間裏,蘇輕語先移開了目光,對著在位的各位說了聲:“抱歉,路上堵車……”
沒人應聲,左君洐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蘇輕語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會議持續進行。
從在座的各位高管的口中得知,公司的股票正在被人高價收購,已經有不少的小股東蠢蠢欲動。
左君洐的目光掃向蘇輕語,開口問道:“蘇小姐對待這件事怎麽看?”
被左君洐突然點到名,蘇輕語僵硬的抬起頭,片刻之後才說道:“現在這家公司你占有47%的控股權,我們蘇家加在一起是39%,其餘的散股都被一些小股東握在手裏,我不明白你在擔心什麽?”
聽蘇輕語這樣說,左君洐終於蹙起了眉頭,深深的吸了口氣後,將身子靠向身後的椅子背上。
不等他開口,坐在他身側的“新歡”徐智凝就已經接了過來。
“蘇小姐這樣的態度,我個人覺得不是很妥當,公司不是左總一個人在做,你有責任給出意見,況且蘇小姐覺得,你們蘇家和AX一下就占了86%的股額,就穩穩當當了?可你卻忘了,你們蘇家是蘇家,AX是AX,這本身不能混為一談。或者還是說,蘇小姐以為自己和AX有著某種特殊的關係?才會放心至此?但你可以安心的拿著這些股份過完下半生,我們憑什麽相信你?若是有一天你們蘇家撤股,整體被別人高價收購,對外一共有53%的股份,到最後,那我們AX豈不成了笑話?”
蘇輕語靜靜的看著她,語氣裏多少帶著點情緒的說道:“我們蘇家擁有股權,這本身與AX不發生關係,AX持有47%的股份,有了絕對的決策權,顯然這是我哥去世前和左總已經達成了某種協議,我不得而知。公司是我哥生前全部的心血,如今歸到AX的旗下,前景可觀,我們為什麽要撤股?剛剛你也說了,我們蘇家的所有股份加在一起,一共不超過40%,那既然這樣,AX為什麽不用心去和那些散股戶經營?而要找我來給這個保證?”
小凝聞言剛要開口,就被左君洐給攔下。
左君洐目光看向徐智凝,低聲道:“小凝……”
徐智凝聞言,倒也噤了聲。
蘇輕語表情平靜的看向左君洐,說道:“作為公司的重要股東,我很抱歉,對於決策一事上,我懂的不多,給不了太多的意見,但也請左總放心,我不會放棄持股權,至於其它散戶,如果需要我去進行調節,我也願意去應對……”
左君洐看著蘇輕語的目光閃了閃,嘴角不易覺察的露出一絲笑意來。
會議開到這裏,在座的高層也跟不了什麽意見。
散會之後,
小凝對著左君洐眨了眨眼,朝著蘇輕語的方向看了一下,轉身先走了出去。
蘇輕語從座位上起身,剛想同其他人一起離開,卻被左君洐給叫住了。
“蘇小姐,我還有事和你商量,留步……”左君洐聲音穩重。
蘇輕語頓住了腳步,重新坐回到椅子裏。
看著所有人都離開,蘇輕語才抬起頭朝著左君洐的方向看去。
左君洐在笑,笑的意味深長。
蘇輕語的心跳漏了半拍,卻還保持著表麵平靜的對著左君洐說道:“什麽事?”
左君洐從總裁的位置上起身,走到蘇輕語身前,坐在了會議桌上,低頭俯視著她。
這樣的居高臨下讓蘇輕語有壓迫感。
將椅子退開了一些,蘇輕語小臉有些白,怔怔的看著他。
左君洐倒也態度平常,似笑非笑的說道:“我本以為,你了解了真相以後,至少會對我道個歉……”
蘇輕語從椅子上起身,中規中矩的站在他麵前,說道:“很抱歉……”
左君洐愣住了,沒想到蘇輕語竟然會這麽輕易的就將抱歉二字說出口。
蘇輕語麵上表情平靜,看著左君洐說道:“這聲抱歉其實我早就想說了,隻是一直時機不對,我哥的事,多謝你……”
“就這些?”左君洐眉角揚起。
蘇輕語不解其意,觸及到他的目光後,又很快垂下頭。
左君洐的氣息在逼近,蘇輕語的身子在微微顫抖。
左君洐伸出手,將她拉近自己,蘇輕語怔住了。
傻傻的看著他,不明所以。
左君洐笑的一臉壞,氣息噴在她的臉上,語氣低沉道:“既然要謝,你準備怎麽謝我?”
蘇輕語想後退,腰卻被左君洐緊緊攬住。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蘇輕語如實說道。
左君洐將手放在她胸前的紐扣上,動作緩慢的解開了一顆後,說道:“現在明白了嗎?”
蘇輕語有些惱,一把將他推開,自己也有些站不穩,怒道:“你這是幹什麽?”
左君洐被推的後退了兩步,麵上表情倒還沉穩,笑著說道:“你惱什麽?你自己不是說要謝我?”
蘇輕語的嘴唇在顫抖,別過頭,根本不去看他的眼睛。
左君洐找了個椅子自己坐了下來,一臉戲謔的看著她,說道:“該惱的應該是我才對,不是嗎?”
蘇輕語轉過頭,對上他的眸子。
左君洐的眸子一如既往的好看,深邃,明亮。
“我的孩子何其無辜,蘇湛竟然用這樣的方法帶走了它,我恨他,卻還要替他收拾殘局,我多想看著這家公司一夜之間破敗,蘇家人走投無路……”
蘇輕語的嘴唇也跟著顫抖,回頭看向左君洐,目光中有恐懼劃過。
“阿湛已經不在了,你何苦要為難蘇家,左君洐,我知道你生我的氣,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寧願讓出我所有的股份,隻要你給蘇家一條活路……”蘇輕語語無倫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