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0章 因為生活，對誰都是不容易的
秦曉依言躺下，側過身背對著占晟楠，明明之前已下定決心，可真的到麵對好像又很是艱難。
占晟楠給秦曉掖好被角，探手關燈，很快病房內陷入一片沉寂，太過安靜了，反而能到聽到外麵的雨點聲，還有走廊上模模糊糊的說話聲音。
黑暗中，秦曉一直睜著眼睛，右手枕在腦袋下，維持這個姿勢好像已經很久了，她知道占晟楠一直坐在床沿的另一頭，沒有離開，此刻一直在看著她，拖著疲累的身軀，靜靜的在黑夜裏看著她。
鼻子忽然的一酸，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秦曉勒令自己不準流淚，這種鱷魚的眼淚壓根就不值得同情，既然已經做好決定，她就不允許自己往後退一步。
占晟楠腰背 挺直坐著，幽深的目光一直投注在秦曉的身上，他知道她沒有睡，背對著他隻是為了讓兩人都不再尷尬。
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對峙，占晟楠寧願，秦曉衝著他撒潑打滾，也比此刻的冷漠冷戰要好上千倍萬倍。
情人，愛人，夫妻之間，還有什麽比相對無言還要糟糕的。
占晟楠猶豫再三，拿出手機，快速的給林浩然發了一條信息，約他明天出來談談，這個時候除了林浩然他想不出還有誰能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麽。
而且，他打賭，洛小萌比林浩然知道的更多，隻是，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美人又有幾個能hold得住英雄氣。
病房裏的空氣安靜極了，安靜的讓秦曉深怕自己的一個重重的呼吸都會引起占晟楠的注意，她想要快速的睡過去，可不知是不是精神太過集中，怎麽都睡不著。
最後，她實在堅持不下去，率先開口：“你先回去，你在這裏我睡不著。”
秦曉的聲音有些嘶啞，一聽就知道是嘴裏幹渴的很，占晟楠快速的拿了水杯，繞到另一頭，屈膝蹲站在床頭，輕聲開口：“喝口水，你的聲音都啞了。”
秦曉猶豫了幾秒，順從的抬頭，隻是她執著的要自己喝，占晟楠沒辦法， 隻得把玻璃杯遞過去。
“咕咚咕咚”幾口喝完，秦曉頓時覺得嗓子眼裏不像剛才似的那樣在冒煙了。
果然，人，不管在任何時候，可不應該跟自己過不去。
秦曉伸手想去開燈，結果有一隻手先她一步，病房裏複又亮起來時，她第一眼就看到了的蹲站在床頭，跟她視線平行，不由得心頭一震。
“你回去吧，回家洗個澡換身衣服，好好睡一覺，我沒事。” 秦曉撇開頭，躲開占晟楠的視線。
占晟楠雙手箍住秦曉的麵頰，讓她正對著自己：“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是不是那個時候我不在你身邊，讓你害怕了？”
秦曉搖頭：“我隻是很累，想睡覺。”
“好，你睡我陪你。”
“不用，你回去。”秦曉堅持己見，占晟楠也不退後，女人在這個時候最是容易胡思亂想，他不想問題變得越加的糟糕。
秦曉發現這個男人簡直就是軟硬不吃，脾氣倔得就跟兩人剛認識互相看不順眼那時候一樣，真的是日子不知不覺過去的太快了， 都忘了占三少的臭脾氣遠近聞名。
她不想在“你來我往”的說個不停了，幹脆，直接躺下，又轉了個身背對占晟楠，緊緊的閉上雙眼，徹底的無視。
也不知是不是喝了杯水解渴了，這回秦曉很快就睡著了，昏睡過去的她完全不知道，占晟楠再次悄聲走到這頭，確認她睡著後，俯身親了下自己的額頭，也不知道一門之隔外，早就已經鬧翻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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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怡萱被外麵的聲音強行叫醒，隻覺得渾身哪裏都不對勁，尤其是小腹，好像硬生生的被誰給挖走了一塊 東西似的，她不知道是什麽，可本能的覺得是一個對她很重要的東西。
睜眼的一瞬，何怡萱呆愣了好久才適應周圍一片雪白的牆壁，等她意識逐漸清醒，就看到自己的父母在跟前罵罵咧咧的，爸爸好像受傷了，有個醫生正給他包紮。
何怡萱有些明白自己應該是在醫院裏。
然後，她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蘇逸夏， 看著一臉的狼狽和憔悴，何怡萱心頭一喜，正欲開口叫他，可腦中適時的就浮現出了叫她惡心的一幕，嘴邊的“逸夏”再也無法出口。
“嗯……”取而代之的，何怡萱嚶嚀了一聲，時刻關注著她的蘇逸夏很快就發現她醒了，抬腿就往病房裏走。
“站住，誰讓你進來的。”何東一聲嗬斥，蘇逸夏下意識的停步，拉回所有人的注意力：“怡萱醒了。”
輕輕的一聲，卻讓所有人都把目光轉移回了病床前，占尹霜一手扒拉開擋路的蘇逸夏，第一個跑到床前。
“怡萱，你終於醒了，嚇死媽媽了！”
何怡萱艱難的喊了一聲，發現自己的聲音啞得難聽死了，最後改為輕輕的一聲：“我要喝水。”
占尹霜立刻拿了杯子，可何怡萱剛動了手術，根本就使不上力抬頭，而且她還不能起身。
“這裏有吸管。”護士小奧徑直走過去，拉開床頭櫃拿出裏麵的吸管，看著傳說中的院長夫人喝水都要別人幫忙，驀然覺得，每個人都一樣，尤其是生了病的時候，誰都別逞能，老天爺不會因為你有錢有權有地位就對你厚待一點。
小奧有些唏噓的走到一邊，看到明顯被排斥和看不起的蘇院長，心中男神的地位正在一點點的崩塌，此刻，她莫名的覺得好像還是林副院長更有男人氣概一點，至少，她從沒見過，林副院長在誰的麵前跟孫子似的。
太破滅了。
蘇逸夏最在意的就是別人的眼光，最敏感的也是別人看他的眼神，他一下就察覺到了護士和醫生對他是有若無的異樣目光，心頭不由得一陣火起，可這個時候他又不能開口趕人。
在包紮的何東喊得比豬還要大聲，就跟正被剝皮似的，整個病房裏都是他的喊聲：“輕點，輕點。”
喝了水的何怡萱感覺比剛才好了一些，視線慢慢的移到何東身上：“爸爸怎麽了？”
占尹霜鄙夷的看過去，醫生正拿著鑷子一顆一顆的拔掉何東腳底板上的玻璃碎渣，看著是有些疼，可一個大男人叫成這樣，真的是很丟臉。
“踩到玻璃了。”占尹霜不屑的說了句，扶著何怡萱讓她又躺下，“你現在要好好休息，不要多想。”
“是的，病人現在需要安靜休息。”小奧跟著說了聲，示意這個叫聲實在不怎麽雅觀的中年快別擾民了，她有些想不明白，紀文穎怎麽會願意做他的小三呢，要是自己的話，恐怕連牽手都會覺得惡心。
“你說的倒是輕鬆，我戳你一個試試。”何東疼得齜牙咧嘴，想他何家大少爺，馬上就到知天命的年紀了，從來就沒吃過這種苦，一想起就覺得憋屈的很，可冒著紅光的兩眼一看過去，就對上了女兒疑惑的目光，心虛的他頓時氣就短了， 對著何怡萱“嗬嗬”一聲笑。
“怡萱，你醒了，爸爸不是故意的，爸爸是真的沒抱住你。”
何怡萱皺眉，她有些斷片了，依稀記得自己開車回家，嚇著大雨，進了院子門後她就糊裏糊塗的把油門當刹車，然後就撞車了， 好像是張力牽她回家的。
後來……後來怎麽樣了？
何怡萱微微晃了下頭，一動卻覺得下半身有些異樣，初初醒過來時的那種感覺又回來了，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
“媽媽，我怎麽了，出什麽事了，我好像不太記得了，我是不是撞車了，很嚴重嗎？”何怡萱伸手就去抓 占尹霜的手腕，用了力的她越加的覺得小腹處一陣絞痛。
“……對，你撞車了， 不過沒事，不嚴重不嚴重啊。”占尹霜反手握住女兒的手，“沒事沒事啊。”
何怡萱一聽就知道哪裏不對，她不顧身體的疼痛，硬是掙紮著要起身，力氣大的占尹霜根本就攔不住。
蘇逸夏見狀，立刻上前，微微用力按住何怡萱：“別動，怡萱。”
何怡萱就跟沒見到蘇逸夏似的，甩開了他，不管不顧的看著占尹霜：“媽媽， 你告訴我到底出什麽事，我感覺……好像，好像這裏……”
何怡萱伸手去摸自己的小腹：“ 這裏，這裏好像少了……一些什麽……”
即使不知道，母親的天性總是神奇無法用人類的語言來形容。
何怡萱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就掉眼淚了，可是她就是控製不住的想要落淚，真的是有什麽很重要，對她很重要的東西在她不知情的就這麽離開了。
“女兒，女兒，別哭，乖，別哭，你現在不能哭，會落下病根的，流產就坐月子一樣，要養的……”占尹霜抱著何怡萱，單手不停的給她擦眼淚， 絮絮叨叨的說著，嘴裏說著讓女兒別哭，自己卻也是跟著淚流滿麵。
“孩……孩子……”何怡萱喃喃出口，有些不敢置信，“媽媽你剛才說什麽，什麽孩子？”
占尹霜從小被灌輸後來自我形成的就是強者教育，在她的思想體係下， 不管女人還是男人，都一樣的應該是強者，長痛不如短痛，她寧願女兒痛一次。
因為生活，對誰都是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