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我們……真的要分開了嗎
“別說了。”秦曉心疼地單手抱住於音，輕拍著她的背部小聲安慰，“現在開始什麽都不要想，好好的睡一覺。”
於音輕輕點頭，她自己也知道此刻的唉聲歎氣，怨天尤人不過就是借以發泄內心的苦悶而已，什麽都改變不了。
以失去最親的人和一個孩子為代價，於音一夜之間就改變了。
“睡一覺，我們在這裏陪你。”秦曉替於音蓋上被子，看著她閉上眼睛，期間，於音的手一直牢牢抓著她的，一刻都沒有鬆開。
占晟楠走到秦曉這邊，抽出秦曉被緊抓著的手，不過才一動，於音就驚醒了。
“都怪你。”秦曉嗔怪了一句，回頭把手伸過去，“你放心，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誰知，她話音剛落，手剛觸及於音的掌心，一隻大手就從旁伸了過來，低沉的聲響在耳畔響起。
“這麽大人還跟占晟睿一樣，小心他瞧不起你這個姑姑。”占晟楠邊說邊推推秦曉，示意讓自己來。
秦曉被動的讓位，見占晟楠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一雙大手任由於音抓著，慢慢的，嘴角往上牽去。
“我才不是膽小鬼，隻是今天一個晚上而已。”於音改而牢牢地拽住占晟楠，嘴角含笑，又閉上了雙眼，眉眼間不再是害怕和愁悶。
“你去那裏睡。”占晟楠指指病房裏的另一張陪護床，“蓋好被子，晚上不準踢被子。”
“嗯。”秦曉點頭，輕手輕腳的走到另一張床，拿了毯子又返回來，蓋在占晟楠身上，“你也眯一會。”
占晟楠抬眼見床上的被子，確認不薄才欣然接受身上的毯子，抓著秦曉的手湊到嘴邊，輕輕的吻了吻：“晚安。”
“晚安。”秦曉低頭親了下占晟楠的額頭，兩個人動作默契，好像已是共同生活了幾十年的老夫老妻，可對視的眉眼和互動中卻滿滿的都是甜蜜溫馨。
燈“啪嗒”一下暗了， 一室寂然，一夜安枕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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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音住院的事，第二天於家人就全部知道了。
沈清是個神經大條的姑娘，什麽心思都藏不住，尤其是在於皇麵前，於皇深覺自己老婆有事瞞著他，當天晚上，床上隨便一套話就給套出來了。
過程十分激烈，沈清到最後完全不記得有沒有說漏嘴了。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集聚餐廳，她不得不在清醒的狀態下承認自己的“錯誤”，還十分有義氣的沒有供出秦曉。
於家一行人趕到病房時，於音正在喝粥，沒正常進食好幾天，現在她隻能吃些清淡的，小米粥加小菜，很簡單。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心態改變了，安睡一晚的她看著氣色都好了不少，整個人看著都有精神了，於正東幾人見了心裏的石頭放下不來。
“太胡鬧了，住院也不跟家裏人說，秦曉現在是孕婦還是雙生子，哪裏能陪著你一起鬧。”於正東壓低聲音嗬斥，未了還看了眼旁邊的陪護床，秦曉還在安睡。
於音努努嘴：“爸爸，我是不想你們擔心，醫生說就是營養不良，沒什麽大問題，你們在這裏陪著我，休養幾天就能出院了。”
於皇單手摟著沈清，眉頭微皺，一臉狐疑地看著於音，顯然是不相信的，可他什麽都沒聽，小姑娘長大了開始有自己的世界，不再是之前那個什麽話跟你說的丫頭小片子了，更何況他和於音的關係遠沒有於梁跟她親密。
於皇看了眼於梁，於梁衝他比了個手勢，兩人默契地達成一致。
待了一會，於正東和於皇就先告辭了，沒過一會，占晟楠也被一個電話叫走了，留下於梁和沈清照顧。
“他們都是大忙人，我們空，我們當陪護。”於梁調侃了一句，還衝著占晟楠離去的背影比手指，他就是看不習慣這個人。
沈清白了一眼，兀自走到秦曉床邊：“我也是個大忙人。”也不知道於皇和於梁哪個是撿的，明明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性格卻是南轅北轍，她低頭看看依舊熟晟的秦曉，果然還是秦曉和於皇繼承了公公婆婆的良好基因。
於梁就是個另類。
於梁聳聳肩，一點都不在意，他伸手親昵地摸了摸於音的長發，還故意大力的揉搓搗亂，直到於音忍不住地給了他一個白眼還伸手拍開他的狼爪時，才哈哈大笑出聲。
爽朗的笑聲回蕩到病房內，秦曉終於從睡夢中驚醒，睡眼惺忪地掙紮著爬起來，沈清一邊扶她一邊回頭瞪了於梁一眼。
於梁“嗬嗬”一笑，衝秦曉撓頭：“把你吵醒了？”
秦曉是合衣睡的，起來就披了件外套，她看了看四周，再看看於音，有些明白是怎麽回事，起身去洗手間洗漱。
沈清怕她行動不方便，跟著進去，於梁聽到她跟秦曉悄聲在說些什麽，估計就是解釋下今早的情況。
於梁伸手輕彈了下於音，脫下外套在床沿坐下：“還好嗎？”
於音笑笑：“二哥，你看我好不好。”邊說邊張開雙手，示意自己能吃能睡怎麽會不好。
於梁一直注視著於音，好半晌都沒有開口說話，於音被盯得有些心虛。
她從小就跟於梁比較親，兩人年紀相仿，性格也差不多，能收能放，而大哥於皇一直就跟嚴肅的家長似的，她和於梁誰都不敢造次，有時候家裏大人都不在家時，於皇就是一個大家長。
“二哥，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麽，就跟大哥似的。”於音轉開視線，不敢與於梁對視。
於梁板正於音的臉，臉上是從來沒有過的嚴肅認真：“真的沒事嗎？”
於音點頭，可她剛欲張嘴說話，於梁一句話就把她給堵住了：“你從來不會叫我二哥， 除非是心裏有事。”
於音臉上的笑一滯，眉眼間是一閃而過的慌亂。
對，她忘記了， 她從來不會叫於梁“二哥”，一直以來都是直呼其名的，除了小時候被學校裏的壞孩子圍堵要求做人女朋友，長大後被爸媽大哥教育，心裏覺得委屈了……她從來都不喊於梁“哥哥”。
在她的心裏，於梁就是一個至交好友，可以說任何的悄悄話，比沈清還要親。
“於音，覃明朗呢？”於梁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開門見山，“覃明朗人呢，你住院他怎麽不在？”
於音低頭，輕聲嘟噥：“我現在不想見到他。”
於梁衝著床板就是狠狠的一拳，“砰”的一聲不僅嚇到了於音， 洗手間裏的秦曉和沈清也嚇了一跳。
秦曉當即就想出來，可沈清一把抓住了她。
“於音，你現在大了是不是，什麽事都能自作主張不用跟家裏人說一聲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昨晚上全家人都沒有睡，就為了你，擔心你住院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想馬上就過來醫院看你，可是又猶豫，因為你不想說，不能給你增加負擔。”
於梁一口氣說完，話語裏再也不是以往的玩世不恭：“這些日子，大家誰的心裏都不好過，可是我們都在努力的照顧你的情緒，你到底懂不懂，你以為……父親和大哥查不出來你住院的原因嗎？”
於音神情一震：“你們……已經知道了？”
於梁忽然一下抱住於音：“傻孩子，我們最心疼的那個永遠都是你。’
於音的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一聲“於梁”後，哭聲就止也止不住，好像開了閘的水龍頭，她根本就控製不住。
“好了，好了，你現在不能哭，流產就跟坐月子一樣要好好的修養身體。”於梁摟著於音安慰，伸手就給於音擦眼淚鼻涕，末了還狠狠地刮了下她的鼻子。
終於，兩兄妹相視一笑，於音還抓著於梁的襯衫袖子擦鼻涕。
聽到外麵的笑聲，洗手間內的秦曉和沈清也放下了心，兩人同時深呼吸了一口，正要走出去，聽到外頭於音的話。
“於梁，我想出去走走。”於音聲音不重，神情卻是充滿了堅定決絕，這個念頭顯然不是一時興起的。
洗手間門“啪”的一聲響，沈清大步走出來：“我不同意，這個時候你怎麽能胡亂出去跑，我們怎麽放心！”
秦曉跟在沈清身後，同樣的眉頭緊皺，於音在逃避，她在逃避覃明朗。
“你想去哪裏，我陪你去。”於梁當即拿出手機，查看機票。
“於梁，我想一個人出去走走。”於音看向三人，見他們一個個麵色凝重，就跟她要去英勇就義了似的，忍不住的先輕笑出聲，“你們幹什麽都這樣看著我，我隻是想去散散心，當然了，肯定得等我身體全部好了。”
於梁神情一斂：“你想去哪裏？”
“我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跟你們說，到時候，經費要你們讚助。”於音笑笑，雖然嗓音仍舊沙啞，可眉眼間的情緒騙不了人，她真的是在努力，努力的要求自己走出來。
“那覃明朗呢？”於梁毫不避諱地開口追問，誰知被沈清和秦曉兩人頗有默契的同時伸腿踢了他一下，於梁當即疼得齜牙咧嘴，回頭就想瞪兩個女人一眼，誰知還沒動，又被沈清出手擰了下後背的肉。
這下好了，即使再是疼，他也隻能憋著了，於音一看就知道她的二哥被“欺負”了，三個女人對視一眼，頓時忍俊不禁，齊齊哄堂大笑。
原本有些沉悶的病房一下子充滿了生氣，可一門之隔的病房外，覃明朗就如一個被驅逐出去的違法入境者一樣，手裏拿著熱氣騰騰的早餐，麵容憔悴，整個人精神恍惚地倚牆站著，聽著裏麵的歡聲笑語……
“音音，我們真的……要分開了嗎？”覃明朗倚靠著牆，身體不控製的往下滑落，最後轟然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