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晟楠半晌都沒有吭聲,搭在秦曉肩上的右手卻是微微用力緊了緊,秦曉滿臉緊張的看著他,眼底具是忐忑還有小小的期待。
最後,他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真的?!”秦曉不放心的重複問了一聲,兩隻手緊緊地拽著占晟楠的襯衫衣角,直到占晟楠再次點頭,她終於咧嘴輕笑了出來。
“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他們的,一定讓他們平平安安的出生,真的,我保證。”秦曉撲在占晟楠的懷裏,笑容安心甜美的像是得到了全世界。
占晟楠半摟半抱的牽著她慢慢走下台階:“你照顧好自己就可以。”
低沉的嗓音,稍一注意,就會發現他心底的隱憂,林浩然說過,一個孩子對秦曉的身體已經是巨大的負擔,現在卻是兩個,莫大的驚喜過後更多的是遲疑,遲疑是不是應該留下。
“我們是不是要多準備一個名字了,也不知道都是男孩還是都是女孩……我希望一個是男孩一個是女孩,這樣睿睿就有伴了……”
“……你說睿睿會不會不高興啊,他一直都隻希望多個妹妹,萬一兩個都是男孩,睿睿會不會覺得我們不愛他了?”
“對了,小孩子的衣服是不是要再多準備一套了,好像嬰兒床都隻定了一個,不知道現在能不能換成大一點的,這樣兩個小家夥就可以睡在一張床上了……”
“你說他們會像誰多一點,你還是我?”
占晟楠靜靜地聽著,秦曉似乎永遠都有問不完的話,而且每一個問題都不需要他解答,還沒等他開口回答,就有下一個更加……可愛的問題會出現在耳畔。
對,可愛!
占晟楠 低頭斂眉在秦曉的額頭落下一吻,心中的遲疑漸漸的也有了定向。
不會讓她有事的,隻要有他在。
兩個孩子,和她,每一個都不會有事。
————
今晚的占家大院格外的熱鬧,占家人全部到齊,朱碧雲和占擎難得的沒有掐架,臉上都是笑容,占擎更是喜逐顏開,對每一個 小輩都是和顏悅色的,就連對著何東兩父女都是好麵孔。
無疑的,今晚的主角是秦曉,占尹霜占尹霞都圍著她坐著,朱碧雲更是直接摟著秦曉噓寒問暖,麵色紅潤,似乎連心髒的跳動也跟著有力了不少,整個人完全沒有了之前的病態。
占尹霜笑得嘴角抽抽,笑容裏的幾分真估計隻有她自己知道,如果不是礙於父親占擎,她哪裏會回家自己觸黴頭。
“三弟就是有福氣,不來則以,一來就是兩,可羨慕死我和尹霞了,是不是?”占尹霜心裏頭不痛快,雙胞胎都是女的還好,要都是男的,占式的繼承權她連想都不用想了。
既然自己不痛快了,總得拉上個墊背的,她知道,沒有孩子生不出孩子,一直都是占尹霞心中的毒瘤,時不時的戳一戳,這樣大家誰都別想高興得意。
果然,下一秒,原本熱鬧歡快的氣氛一下子就冷了,占尹霞雖然嘴角仍然去牽著笑容,可是眼底的苦澀和一閃而過的痛苦,誰都看得清楚。
秦曉坐在她旁邊,心當即忐忑起來。
朱碧雲和占擎的臉同時下沉,何東兩父女撇開視線,臉上卻有些幸災樂禍,尤其是何怡萱,嘴角忍不住的上揚,心情頓時好了不少,就連蘇逸夏還是沒有給她回消息,也阻止不了她看好戲的心情。
“對呀,雙胞胎哪裏會不羨慕。”占尹霞輕笑一聲,牽起秦曉的手,一臉的真誠,“曉曉,你要好好養身體,兩個孩子可有你折騰的。”
秦曉點頭,回以一個微笑,客廳內的氣氛在占尹霞簡單的一句問候下又活了過來,剛才的小插曲大家都有意的吧略過,隻是占尹霜像是極其不經意的又開口問了一聲。
“尹霞,你和段辰毅結婚也有好幾年了吧, 可以要個孩子了, 段家那邊應該已經催你們好幾次了吧?”
占尹霜說笑著開口,目光不著痕跡的往占尹霞的雙腿掃過去一眼,占尹霞臉上的笑再也掛不住了,她想把蓋在毛毯下的雙腿從眾人的視線下藏起來,可是除了低頭看著,她什麽都做不了。
任何的治療都不能讓她的雙腿有一點點感覺,哪怕是細微的疼痛感都沒有。
無助,自卑,一時間就跟洶湧的潮水般向她襲來。
占尹霞抓著秦曉的手不由自主的用力再是用力,掌心間的溫度成了她當前最大最能倚靠的浮木,除了抓的更緊沒有任何其他的辦法。
秦曉忍著手背鑽心的疼,輕聲開口叫了一聲“二姐”,兩眼不住的往門口看去,占晟楠和段辰毅兩人去院子裏好一會了,這個時候,除了段辰毅,恐怕誰都不能讓占尹霞平複下來。
占擎重重的哼了一聲,手裏舉著的茶杯下意識的就想衝著占尹霜扔過去,可是寶貝孫子窩在他懷裏,他想了想還是作罷,隻是冷沉地開口警告:“不會說話就給我閉上嘴。”
占尹霜嬉笑了一聲,衝著占尹霞連聲道歉:“尹霞,對不起啊,我也就是隨口一說,沒別的意思。”
沒別的意思!
秦曉蹙眉,她第一次這麽反感占尹霜,這個妝容精致,穿著打扮成熟大方的女人,即使有幾次的見麵並不是那麽的愉快,即使有何怡萱和蘇逸夏的關係在,她都是以平常心來看待的,甚至還有一絲的欣賞。
這個女人,二十年前在欒城,可以說是一個傳奇般的人物,對於占家更是頂梁柱,隻不過,隨著占家三少的長大,占尹霜似乎也慢慢的隱退,一直到現在,占式可有可無的地位就如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是不是每一個曾經輝煌如今不同往昔的女人,骨子裏都有那麽一點點的小家子氣,總想找一個比自己更慘的也滿足日益疲憊不甘的心。
秦曉是有些同情占尹霜的,昔日的人前輝煌如今的人後落寞,平衡點找不到也是一種折磨。
占尹霜眼角眉梢都是喜色,心裏的這股氣好歹是順了不少, 隻是眼角餘光看到有人盯著她看,還是帶著同情的,眼風當即就甩了過去。
“你盯著我看做什麽!”
秦曉訥訥無言,隻是轉開了視線,完全無視,權當不知道她在跟誰說話。
占尹霜這輩子還沒有被人這樣無視過,而且還是被一個名不經傳的女人,更重要的是,這個女人她的丈夫想方設法的幾度想要得到。
女人的自尊心和嫉妒感讓她的怒火一下子就竄了起來, 尤其是當她看到何東賊眉鼠眼的往秦曉身上偷瞄的時候,占尹霜心頭的火就越加的擋不住。
“你一個小輩這麽不懂規矩嗎,說話都沒人教過你嗎?”占尹霜冷沉著臉開口,視線直直地看向秦曉,“有人跟你說話,要直視他人的眼睛,連這點最基本的道理你父母都沒有教過你,小門小戶出來的人,果然不懂"教養"兩個字是怎麽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