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七十八 憑什麽！
電視上的綜藝節目還是繼續，秦曉手裏的遙控器猝不及防之下掉在地上，在厚厚的地毯上滾了幾圈，碰到茶幾腿，擱置了下來。
占晟睿抬頭，見遙控器掉地上，曉曉還沒發現隻是傻乎乎的盯著電視機，他爬過鑽到茶幾下麵，撿起遙控器遞過去：“曉曉，遙控器掉了。”
秦曉整個人就跟遊魂似的，占晟睿抓著她的膝蓋搖了好幾下她才低頭看去，看到他手裏捏著的遙控器，突然劈手奪過，對著電視一個個頻道翻找下去。
不可能，不可能的……心裏一直默念著，秦曉按鍵的手指在微微的顫抖，腦中是剛才畫麵裏一閃而過的那張臉。
是不是華叔？
她在占宅見到過華叔幾次，雖然每次都是匆匆點頭示意，可是華叔的長相她記得很清楚，左邊眉毛下方有一塊紅色的胎記。
剛才被抬上救護車的人臉上相同的位置也有一塊胎記！
秦曉的神經繃得緊緊的，手裏不停的換著台，可是沒有一個台在播放那則新聞。
“曉曉，曉曉，你怎麽不跟我說話，曉曉，你怎麽了？”秦曉半天不跟他說話，占晟睿跟著緊張起來。
秦曉按鍵的手勢一頓，她低頭看著占晟睿，一把抓住小家夥搭在她膝蓋上的手：“睿睿乖，你自己在這裏玩玩具，我去打個電話。”
說完，秦曉就起身去了臥室，她不敢肯定，如果剛才的那個人是華叔，那爸一定是在車上，他呢，他是不是也同樣的坐在後座。
秦曉努力的回憶著新聞裏有沒有說到後座上坐著的人，還有傷者除了司機有沒有其他人，可是她越是想要努力的回想就卻是模糊，唯一深深印在腦海中隻有那輛被撞得側翻在十字路口的奧迪車。
強迫著自己要冷靜，秦曉深呼吸了幾口氣，拿起床上的手機給占晟楠打電話。
電話很快就通了，可是裏麵傳來的卻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您……”
秦曉的心猛地一下子提了起來，打不通，為什麽電話打不通……她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可每次耳邊聽到的聲音永遠都是那個甜美標準的普通話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
出事了，他們一定也在那輛車上，要不然占晟楠一定會接她電話的。
秦曉站在原地一連轉了好幾個圈，捏著手機的掌心已經冒了冷汗，突然的房門被輕輕敲了兩下，明明是很小聲的，在秦曉耳裏聽來卻是跟打雷似的，讓她整顆心跟著一跳，胸腔處仿佛是被一樣鈍器狠狠地敲了兩下，她猛地一下轉頭看向房門。
占晟睿探頭探腦的進來：“曉曉……”
秦曉努力的扯了一個笑，心底默默地告誡自己不能慌，她迎過去蹲下身，視線與兒子持平。
“睿睿，現在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待會乖乖的讓王嬸給你洗澡，然後上床去睡覺好不好？”
占晟睿嘴巴一癟：“不好，你說過今天要陪我一起做老師布置的作業的。”
秦曉有些急：“睿睿乖，那你先和王嬸去洗澡，讓王嬸先陪你做，我馬上就回來，回來之後就陪你好不好？”
占晟睿半天不說話，兩隻大眼睛盯著秦曉，然後小手突然貼上秦曉的麵頰，擔心的問：“曉曉，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小家夥的手軟軟的，溫熱的掌心的貼在她的臉頰上，秦曉躁動不安的心漸漸的平靜了下來，她捧著兒子的臉，在他額頭印下一個重重的吻：“沒事，乖，快去自己房間拿睡衣，然後去洗澡。”
占晟睿點頭：“曉曉，我乖的。”
秦曉眼眶驀地一下濕潤，眼裏的淚水強自忍著才沒有落下來，她慢慢的起身，推著小家夥進自己房間，占晟睿不放心，還時不時的回頭看她，幾次見秦曉臉上都帶著笑他才安心的鑽進衣帽間找自己的睡衣。
秦曉帶上門，快步走向廚房，跟王嬸說了聲“自己有點事要出門，睿睿麻煩她照顧，有事給她打電話”，就急衝衝的拿著包走人。
王嬸想要阻止都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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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嘉花園是欒城新城的地標性建築，入住小區的人都是非富即貴的，家家都有車而且還是不止一輛的那種，出租車司機一般都不會再附近逗留攬客，秦曉站在風裏好長時間都沒有攔到一輛車，今天物業室值班的不是小梁，沒有人熱情主動的給她叫車。
秦曉隻覺得她所有的運氣似乎在今天統統被收回了似的，初冬的冷風出吹在身上，凍得她瑟瑟發抖，神誌都有些模糊了，耳邊似乎聽到有喇叭響，可她半天都反應不過來，直到一道刺眼的遠光燈打在她的臉上，秦曉伸手擋住光線，皺眉看過去。
似乎是看到了她捂眼的動作，遠光燈很快就關了，秦曉閉了閉眼睛，蹙眉看過去，從車上下來一個高高的身影，從自己小跑著過來。
一時之間秦曉還沒有反應過來是誰，下意識地以為是小區裏的住戶因為你自己站得位置不低攔了道，她轉頭往右邊看了看，然後走到旁邊。
蓋博大聲的喊：“曉曉，這麽冷的天你站在這裏幹什麽，看到我居然還想著躲。”
秦曉抬眼，她已經被風吹得臉都僵了，硬是擠了個笑容：“我以為是我攔了路，你的車進不去了。”
“你很冷啊……”蓋博二話不說脫下自己的外套給秦曉披上，秦曉也不想矯情了，她真的快凍僵了，欒城今年的冬天來得特別的晚，可是卻一下子冷了下來，讓人都沒有一點準備。
“謝謝。”秦曉拉攏外套，把自己緊緊地裹在裏麵，連她自己都能夠感覺到說話時牙齒在不停的打顫。
“你，這是要去哪裏？”蓋博關切的問。
秦曉一下子反應過來，她激動的抓著蓋博的胳膊：“蓋博，你能不能現在送我去一趟醫院，拜托了，我在這裏根本就攔不到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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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開，麻煩請讓一讓，讓一讓！”救護車一開進醫院，已經站在門口等待的救護人員立刻把傷員移到推車上，這個傷員情況特殊上麵也早就提前打了招呼，一定要是最好的醫生和最好的護士。
護士長跟著推車進手術室，隨行的護士還有紀文穎，她腳底的傷還沒好全，走路有些不利索，可是在這個傷員還沒到醫院時，醫院裏就已經傳開了說是很重要的一個病人，誰都想要一個露臉的機會，何況她的業務水平在華光所有的護士當中也算是翹楚了。
“確定是哪個醫生動手術了嗎？”護士長拉住欲往手術室衝的紀文穎，冷聲質問，她對這個小姑娘是越來越不滿意了，剛來醫院的時候明明隻知道悶頭幹活，現在心思是越來越活絡，哪裏“熱鬧”往哪裏衝，這次她根本就沒有指派她來。
被拉住的紀文穎一愣，回頭：“我不知道啊，護士長，這……這本來不是我跟的，我不知道護士長你叫餘姐通知醫生的，我是……”
護士長臉一沉：“既然我叫的是餘芬為什麽是你跟過來，現在連醫生都沒通知到，你是不想在這裏幹了嗎？！”
紀文穎臉一白，也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再多的分辨都是徒勞的，她立刻低頭：“護士長，對不起，您說通知哪位主任，我馬上就去通知。”
護士長見她的樣子也不好多說什麽：“跟我進來，下不為例。”
紀文穎聽話的點頭，跟著跑進手術室。
手術室的大門一關上，紀文穎就跟著護士長快速的換好無菌服，然後幫已經在那裏的張主任換衣服，期間她暗恨的猝了一口，這個老女人剛才分明就是故意找她的茬，等著以後有你好受的。
手術剛要開始，原本主刀的張主任卻是連手術刀都不敢拿起，額頭滿是汗，兩眼凸出死死的盯著手術台上的人。
“張主任？”護士長輕輕喊了聲，病人的血壓越來越往下降，片刻功夫都耽擱不得。
負責給主刀擦汗的紀文穎冷眼看了看，什麽主任，分明就是害怕不敢下手術刀了，手都抖成這樣了還怎麽做手術，她看向護士長：“護士長……”
“叫副院長，快通知副院長。”張主任自己也知道輕重，轉頭衝著紀文穎就喊。
紀文穎立刻做出反應，跑出去，還沒拿起牆壁上的話筒，換好無菌服的林浩然和程浩就已經迎麵快步走了過來。
紀文穎心中一喜迎過去，然後跟上兩人步伐的節奏，邊走邊說：“副院長，原本這台手術是張主任主刀，可是手術剛開始，張主任就叫停，叫您來……”
三人已經到了門口，林浩然微一皺眉，低頭看了眼紀文穎，視線在她的右手上看了一會，然後徑直推開門，頭也不回地進去：“你不用跟進來了！”
身後的程浩目不斜視，跟著進去，麵無表情的關門。
紀文穎站在門外，瞪大了眼睛看著裏麵的情形，她還看到護士長好像往她的放係那個瞟了一天，可是又很快的低頭。
憑什麽！
憑什麽就把她關在手術室的外麵，她做錯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