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十一 你現在是越來越離不開我了。
林浩然神色一怔，表情複雜：“什麽意思？”
秦曉抿了下唇，默默組織語言，心中的想法越來越堅定，卻不知道應該從哪裏開始說起。
林浩然見她許久都不開口，自然而然的認定了是“有口難言”，他走到秦曉身邊，落座，伸手箍著她的雙肩，強迫秦曉與自己對視，在他看來，連眼神的交流都不敢，曉曉根本就是難圓其說。
既然事實已經藏不住了，幹脆就一擊即中，總比時不時地被刺痛來的好！
“曉曉，五年前他隻查出你是秦華光的女兒，秦家的千金小姐，這樣的身份他還有什麽顧慮，而且……那個時候的你才二十歲，身體條件最佳的時候，他有什麽理由拒絕。”
“不是的……”
“你先聽我說完。”林浩然麵色冷峻，一口打斷秦曉的話，“現在報紙上每天都在報道占式集團前任總裁的私生子，我想不用我明說，你也應該知道莊嚴是誰的孩子，這樣的事實你還不願意承認嗎嘛，占晟楠，真的就值得你這樣？秦曉，你別傻了，如果他真的在乎你，那現在人呢？找了個人來監視，他又是什麽意思？”
林浩然越說越激動，秦曉連插嘴的機會都沒有。
“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們不能讓他們找到小姑姑，還有……”林浩然視線下移，目光死死地盯著秦曉的小腹，伸手去拉覆蓋在上麵的手，秦曉卻是警覺的一手揮開，然後整個人往旁邊挪，躲開林浩然的碰觸。
林浩然神色一暗，還是硬著頭皮把話說完：“曉曉，你肚子裏的孩子……不能留！”
秦曉的眼淚猝不及防的就往下掉，林浩然的一句話把她腦中理出的頭緒一下子打亂，此刻她甚至連一句反駁辯解的話都不想說，隻想離開這裏。
豁然起身就往大門走去。
“曉曉，你幹什麽去！”林浩然一邊拽住秦曉的胳膊，神色間也有了淡淡的不耐，在他看來，秦曉這樣的舉動就是消極的抵抗和冥頑不靈，事實都已經徹底地擺在眼前，他不允許她做一個逃兵。
“秦曉，現在開始你哪裏都不能去，我已經安排好，今晚你就住院做檢查，明天手術！”林浩然一語中的，言辭間是不容人拒絕的冷硬。
“師兄，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秦曉哽咽著開口，她快不認識他了，就因為一句莫須有的呢喃就要把她打入十八層地獄，“師兄，你真的就能確定躺在床上的那個女人就是秦卿，就是我們的小姑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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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聲脆響。
剛走到門口的洛小萌嚇了一跳，偏頭看了看程浩，對方也是一臉的驚恐，張雯黑沉著臉推開兩人就要敲門，洛小萌一把攔著她，自己先敲門。
“浩然，曉曉，你們怎麽了，剛才什麽聲音？”
好半晌都沒人應答，洛小萌心急了，開口大喊，大力的敲門：“開門，林浩然，你在幹什麽，快開門！你再不開門，我撞門進來了！”那麽重的巴掌聲，一定是林浩然動手的，秦曉哪裏會這麽有勁。
“誰都不許進來！”林浩然粗啞著聲音，衝著大門喊，看向秦曉的眼神有些躲閃，尤其當看到她紅腫的右臉頰時，更加的後悔，剛才氣急之下，下手重了。
“曉曉，我……”
“師兄，鬆手，你抓疼我了。”秦曉鎮定地看著林浩然，仿佛剛才的那一巴掌不是打在她臉上的，黑亮的雙眸直直地看著林浩然，微微一掙。
林浩然被她的冷靜的完全不似剛才的模樣給閃了會神，回神後他已經鬆手，不知怎麽的，看著這樣的秦曉他有些不知所措，張嘴欲言，卻不知道話應該從何說起。
“師兄，現在所有的事情不過就是憑一句昏迷的話，什麽都做不得數，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到我的孩子，我先回去了。”淡淡的語氣，仿佛在談論今天的天氣似的，一點都沒有情緒波動。
她這樣，林浩然反而無從下手，如果大吵大鬧他還能采取強硬的手段。
“曉曉，從小我和老師就什麽都聽你的，現在你就不能聽一聽師兄的嘛，這個孩子……留不得。”林浩然麵帶無奈，眼神中透著淡淡的受傷。
秦曉冷冷一笑：“師兄，我從生下來到現在，以後永遠都隻會是秦華光的女兒，秦卿是誰我不認識，難道你忘了我爸爸嗎？”
林浩然神色一變，右手無力的垂落，聲音帶著喑啞：“如果我說是老師親口告訴我，你不是他親生女兒，你是不是就會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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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剛一出生，聽說就會被護士抱著出來，讓等在外麵的家人看一看，然後抱著去嬰兒室，那裏有專門的護士照顧，等過了三五天或者一周，才抱到媽媽懷裏。
母親和孩子之間是有感應的，抱進懷裏的那一刻，她就會知道小心翼翼摟著的小東西是不是從自己肚子裏出來的。
秦曉從來沒有感受過這一刻，她不知道這些“聽說”到底是不是真的，睿睿出生被抱走時她甚至都沒見過一麵，可是……五年後的相遇，即是不知道，那股從血液裏滲透出來的疼惜卻是怎麽也掩藏不了的。
第一麵，他撲進自己的懷裏，就無比的親切，仿佛伸手摟住的是自己的全世界。
第二次，第三次，一次又一次，不過是讓這種感覺越加的深入骨髓……
母親孩子，是能感應到的……秦曉相信。
可是姑姑……為什麽看見靜靜躺在床上的你，聽著你說“我是你媽媽”，卻隻覺得荒唐！
秦曉靜靜地靠在車窗上，初秋未降溫的陽光還有幾分毒辣，街上行走的人都帶著花花綠綠的遮陽傘，三兩成群……
十字路口的紅燈，車子平穩的停下，小李滿臉擔憂得看了眼後視鏡，坐在後排的夫人從醫院出來，上車就一直是這個姿勢，一點都沒有動過，他偏頭看了看副駕駛座上的張雯，不敢開口問隻得眼神交流，誰知張雯就當沒看見，隻是轉頭看了眼後麵的秦曉。
“小心。”一直靠在窗邊沒有動靜的秦曉突然開口叫了一聲，伸手就要去開車門，下一秒又不動了，隻是兩眼直直地看著外麵的人行道。
小李和張雯被她突如其來的變動給嚇到了，齊刷刷的往窗外看。人行道上，一輛右轉的車差點撞上一個推著自行車橫穿馬路的女人，自行車後座上坐著一個五六歲大小女孩，小女孩嚇得正哭鼻子。
其實那輛車並沒有碰到自行車，隻是小女孩被嚇到了，司機是個男人，開了車窗探頭正罵罵咧咧，後麵一排右轉的車輛不停地按著喇叭，最後女人推著自行車，手裏牽著小女孩過馬路，司機似乎“呸”的衝她們吐了一口痰。
本來以為事情就了解了，沒想到那位年輕的媽媽突然返身，彎腰對著小女孩說了一聲，推著自行車就撞上了車的前保險杠。
車燈“咣”的一聲破了……所有人都傻眼了，誰都沒想到這位年輕的媽媽會這麽有魄力。
女人手一鬆，自行車倒地，從橫挎的包裏掏了張紙和筆，快速的劃了幾筆往駕駛座的車窗裏一扔，牽著小女孩的手，揚長而去。
小女孩笑聲鈴鈴，一個勁的鼓掌，年輕媽媽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彎腰抱著女兒就“逃”。
汽車司機也是懵了，加上後麵的車一個勁的按喇叭，他搖上車窗走人了。
不過就是紅燈轉綠燈的短短兩分鍾時間，小李看傻眼了都忘記鬆刹車從十字路口，後麵的車按喇叭他才驚覺過來，一個油門過去。
“去學校。”秦曉鬆開抓著車門的手，突然開口。
小李反應了幾秒鍾，笑著開口：“可是夫人，現在還不到……”話還未說完，副駕駛座上的張雯衝他使了個顏色，小李立刻改口：“好的。”
得到了滿意的答複，秦曉背緊緊貼著座椅，雙腳微微蜷縮，雙手抱著雙膝，閉上眼睛，她太累了。
張雯回頭看過去，皺眉。
她不知道秦曉和那個男醫生說了什麽，辦公室門一開，這個女人仿佛就變了個樣子，一路沉默不語地出一眼上車，直到剛才表情才有了些微的變化。
如果沒猜錯，剛才她是想要下車去救人的吧？
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而且還跟醫院裏躺著的那個女人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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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晟睿樂壞了，離放學時間還有好長時間呢，曉曉就來接了，肯定是想他了。
“曉曉，曉曉！”小家夥自己背著書包，蹦跳著從學校裏跑出來。
秦曉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迎上去，雙手把他摟進自己的懷裏，躁動不安的心在這一刻終於平靜，如被抽離了精血的身體也終於有了暖意。
懷裏的小東西不安分地扭動著，悶悶的聲音帶著委屈傳來：“曉曉，你要悶死我啦！”
秦曉心頭一緊，立刻鬆開，占晟睿高揚著頭，圓圓的小臉蛋，大大的眼睛眨巴著，嘴角往上揚，滿是自得的笑意。
“你是不是想我了，我就說，你現在是越來越離不開我了，才分開這麽點時間就忍不住來找我了！”脆生生的聲音，加上小家夥誇張的表情終於讓秦曉展演一笑。
小家夥卻是突然雙手一張，抱住秦曉的腿：“你放心，我答應爸爸了，他不在的時候就由我來保護你，一定不會讓別人欺負你的，所以曉曉，你別難過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