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八 我早就跟你說了，他靠不住！
當你站在懸崖邊，俯視崖底時，隻需很短的幾秒，整個人就會有種往下墜的懸空感，心跳跟著加速，雙腿開始發軟，腦中一片空白，思維完全不著痕跡……秦曉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第一次有害怕到抽搐的感覺，是八歲那年她掉進河裏，結果十歲的蘇逸夏就跟大話西遊裏的至尊寶似的，“噗通”一聲跳下來救她。
第二次是新婚夜親眼目睹她以為的至尊寶出軌，爸爸又剛好出事，那時候整個人渾噩的就跟失了魂的提線木偶似的，心痛得完全沒了心疼的感覺。
這一次，她好像麻木了，耳畔還是占晟楠那句“我是RH陰型血”，眼中是麵前男人高大寬厚的背影，依舊俊雅挺拔，就如雜誌上走下來的模特般，身形修長。
隻是，剛才還依偎著以為要幸福一輩子的懷抱似乎不再屬於她了……
“你就是孩子的爸爸，快跟我進來，先輸400CC的血。”小護士急衝衝地扔下一句，轉身就往手術室走，開門進去前看向護士長，“護士長，副院長叫您進去做二助，之前的二助暈血。”
“好，小劉，麻煩你先叫病人家屬簽字，我帶這位先生進去就好。”護士長巴不得早點離開這裏，一聽小劉這麽說，立刻伸手去拉占晟楠，隻是還沒碰到人衣袖，就識趣地收了手，這個男人明顯不喜歡人類的碰觸。
“在這裏等我，不要亂跑。”占晟楠回頭叮囑了一句秦曉，見身後的女人不僅沒吭聲，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不由得皺了皺眉，逼近一步正要說話，一旁的蘇母已經不耐煩的開始催促：“晟楠，你還在幹什麽，快進去啊，illiam等著你救命呢！”
說著，斜睨了一眼秦曉，眼中是毫不避諱的嫌惡，不過就是一個二婚的女人，居然也敢跟她女兒搶男人！
“對呀，快進去，有什麽待會出來說。”朱碧雲知道兒子的心思，她看秦曉毫無血色，雙唇緊抿，知道她心裏不好受，過去拉住她的手，看著占晟楠，“放心，有媽在……曉曉，有什麽事讓小三先進去輸了血後再說。”
秦曉機械地偏頭看向身邊的老太太，苦澀的一笑，占晟楠不放心，神情凝重正要在說什麽，蘇雅茜上前一步抓著他的手就往手術室走：“晟楠，我求你，救救illiam，我不能沒有兒子！護士，護士，我能進去嗎，我是他媽媽，能不能讓我進去看一眼？”
“不可以，這位先生請跟我來。”
手術室的門開了又關上，占晟楠回頭，秦曉雙瞼微斂，根本就沒有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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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曉，你要諒解下。”朱碧玉知道秦曉心裏難受，勸了一句，在她心裏，不管怎麽樣喜歡秦曉這個兒媳婦，跟孫子比起來，到底還是差了一層的。
“媽，現在還不知道呢，我們家不是隻有晟楠是這個血型。”段辰毅跟著來，就是怕老太太一激動什麽都不管不顧了，他和尹霞都不相信，占晟楠會讓這麽荒誕的事情發生。
“除了小三還有誰，難不成還是你爸爸？！”朱碧雲翻了個白眼，一臉的不以為意，已經認定了illiam是自己的孫子，她拍了拍秦曉的右手安慰，“曉曉，你放心，你在我心裏，永遠是我最中意的兒媳婦人選。”說完，就快步走到手術室門外，和蘇家三口互相安慰打氣。
兒媳婦人選？似乎所有人都下意識地選擇遺忘她已經和占晟楠簽字領證的事實，秦曉突然之間嚐到了意興闌珊的味道，抬眼看著蘇雅茜一家三口焦急等候在手術室門外的樣子，還有占老太太抓著蘇雅茜的手輕聲安慰，現在的她就是一個局外人。
站在這裏就跟一個傻瓜似的，被人嘲弄嫌棄。
蘇雅茜眼裏的笑意就跟突然襲來的漫天烏雲，猶如緊箍咒似的，壓在她的頭頂讓她喘不過氣來。
等在這裏又有什麽意義呢，等著占晟楠出來，看他們一家人喜極而泣的場麵嘛……秦曉自嘲一笑，已經聽不清段辰毅在耳邊說些什麽，腦中唯一的一個念頭就是離開這裏。
“曉曉，曉曉，你去哪裏？”洛小萌抓著秦曉不讓她逃，“你就這樣算了，明明現在你是他占晟楠名正言順的老婆，你就讓他……”
“算了，小萌，我現在不想說這些，我下樓買點喝的。”秦曉掙開洛小萌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不管身後幾人的目光和不滿聲。
“碧雲姐，這個女人是誰呀，這麽沒家教，以後還是少跟這種人來往。”蘇母攏了下肩上的披肩，不悅地翻了個白眼。
朱碧雲應付性的笑了幾聲，看了眼段辰毅示意他跟上去看看，段辰毅點頭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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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是占家的什麽人，我告訴你，別以為秦曉娘家已經沒人了，你們占家敢欺負她，我一定跟你拚命。”
洛小萌不放心也跟著追出來，電梯裏隻有她和段辰毅兩個人，立刻疾言厲色的表明立場。
段辰毅覺得好笑，嘴角一牽，冷冷地反問了一句：“你算秦曉的什麽人，能為她出頭？”
“我，我是她姐姐！”洛小萌挺了挺胸，段辰毅視線下移，定格在她的胸部：“看到了，雖然不算飛機場，但也不大！”
反應過來被他給調戲了的洛小萌臉立刻通紅，伸手指著段辰毅的雙眼：“看什麽看，再看我把你眼珠子給挖出來！”
“果然不像個女人，像林浩然這種男人，喜歡的女人……”段辰毅故意一頓，好笑地看洛小萌臉色刷白，“一定不是你這種的！”
“你調查我！”
“你……no，no，no，”段辰毅食指一揮，“還不夠格我花這份精力，不過就是順帶的，你也知道的，我們占家的寶貝要娶的女人，我怎麽也要下點功夫好好調查下。”
“你……你說占晟楠是你寶貝？！”洛小萌驚了，看眼前的男人挺man的，不像是個小受啊，不對，關鍵是占晟楠他也不可能是小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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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春初夏的夜風，吹在身上帶著一絲涼意，秦曉席地坐在醫院的草坪上，這個角落正好是一個小小的土坡，遠遠地可以看見醫院前麵小弄堂裏的幾家燈火，暈黃的燈光，格外的溫馨。
身上漸漸的冰涼，秦曉雙手抱胸，整個人埋在曲起的雙膝上，下巴抵著，雙眼飄忽地看著前方，眼眶漸漸地濕潤……
“媽媽，這個姐姐為什麽坐在這裏哭啊，是不是也和我一樣被她的爸爸給罵了啊？”紮著兩根辮子的小女孩指著小土坡上坐著的秦曉，衝著她扮鬼臉，“羞羞羞，這麽大了還被罵哭了，像我就不哭，你說對不對，媽媽？”
女孩的母親不好意思地衝秦曉笑了笑，拉著孩子立刻朝別的地方走去：“不許瞎說話，大姐姐一定是想到什麽人了，所以傷心得哭了……”
“是她愛的人也不在了嗎，就跟奶奶一樣去很遠的地方了？”
“……可能吧……”
兩母女的聲音漸漸的遠去，秦曉偏頭看向已經模糊的身影，驀然間淚水如開了閘的水似的，不管她怎麽告訴自己不要哭，還是經不住的往下，她恨恨地把頭埋在雙膝間，不在壓抑，哭得天崩地裂。
好一會，兜裏的手機響了又響，秦曉拿出來一看，立刻擦幹淚痕，接起電話前還努力扯了個笑：“喂，睿睿……”
“曉曉，你怎麽才接我電話？”占晟睿趴在床上，兩腿左右晃動，嘴裏還嘬著一根棒棒糖，“你和爸爸怎麽還不回來接我回家，是不是又把我給忘記了？”
“……沒有，我，我們還在醫院。”秦曉的聲音帶著哭過後特有的沙啞，為了不讓兒子聽出，她可以捂著話筒輕了輕喉嚨。
占晟睿一聽電話那邊的生意，立刻從床上坐起來，嘴裏的棒棒糖也不吃了，揚高聲音喊：“曉曉，你是不是哭了，你怎麽哭了呢，誰欺負你了？”
心窩處淌過一陣暖流，秦曉都能想象出電話那邊小家夥的模樣，一定是瞪著眼睛，捋了袖子活脫脫就是個小痞子英雄。
“沒有人欺負我，是剛才風把沙子吹進了眼睛。”
這樣蹩腳的理由估計也就是能哄過小孩子，占晟睿一聽立刻放心了，然後支支吾吾地在電話裏鬧騰了半天。
知子莫若母，秦曉淡淡一笑：“放心，illiam不會有事的，我不是跟你保證過，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果然，電話那邊的聲音比剛才活潑了不少：“那就好，曉曉，你不知道剛才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他要死了呢，你不知道的，以前我認識一個大胖妞，她就是突然之間倒在地上，然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了……剛才我怕死了……”
“睿睿這麽晚了怎麽還不睡？”秦曉知道兒子說的是以前兒科裏的一個小女孩，突發性癲癇，缺氧窒息，來不及送到搶救室就死了。
其實孩子的世界是很敏感的，不過就是遠遠的說了一句話就牢牢地記在了心裏。
秦曉不願意小家夥想起傷心的事，很快的轉移了話題：“睿睿，你今天跟著小姑姑一起睡好不好，記住小可以調皮，你現在是男子漢了，要保護好小姑姑的。”
“好，那曉曉你明天要和爸爸一大早就來接我，我要睜開眼睛就看到你們兩個人。”
“……”嘴邊的“好”字怎麽也說不出口，好不容易壓下的酸澀又翻湧了起來，眼角抑製不住地反酸，急急得說了聲“恩”，秦曉就掛了電話，她怕下一秒就哭出聲來。
“我早就跟你說了，他靠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