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都已毫無意義
再後來被強行訓練成女將,日日服用向陽草,從一個妙林少女,變成一個渾身長滿橫肉的怪物一般。
這些女將大多都跟她一樣,沒有一個是好相貌的。
是因服用向陽草過多,才導致如此。
她們跟江氏一族的女子也有著極大的差別,江氏女子雖同樣服用向陽草,卻有控製著量,她們隻是一個個體型高大,力氣大,不至於長得麵目全非。
服用向陽草過量,不單單會導致麵目全非,還會有著極大的後遺症。
她們的骨骼隨著年歲生長,再加上長期的操練,變得彎曲。
每次都因為有這樣疼痛而不得去操練,隻有在操練的過程中才不會那般痛苦。
正因為這樣,她們才會沒日沒夜的在校場上揮動著流星錘,還有刀劍。
而容氏皇室,為了不讓她們以真麵目見人,給每一個女子都定製了一套鎧甲,鎧甲上了鎖,是從頭到腳不露分毫的。
這樣鎧甲穿戴在身上,足足有幾十斤重。
不僅是為不讓人見到她們的容貌,也是為了在戰場上多幾分防禦。
可這樣的東西穿在在身上,將她們壓得喘不過氣,每走一步都承受著極大的摩擦力,鐵皮磨在肌膚上,早就磨出了層層傷疤。
這些,便是女將們在軍中十幾年如一日的日子。
此番終於踏出軍營,跟著左棠前往北翼。
走到了半路上,郝雲忽然一招手,身後數十萬的女將皆是停了下來。
見到郝雲的舉動,身邊的男子皺起了眉頭,正準備開口之際,便被身後一名女將一劍穿喉嚨。
那男子是羽皇派來的人,常年如一日盯著郝雲的一舉一動。
這些年,郝雲一直在等離開軍營這一日,隻要離開軍營,她就得到了機會。
當初也做好了準備,哪怕是付出自己性命的代價,也要揭示容氏這些年慘無人道的做派。
她不信天下人不會為之動容,不信容氏能一手遮天!
察覺到郝雲這邊的動靜,左棠身邊的將士們立刻圍攏了過來,滿臉的警惕。
他們早也聽聞過,軍中的那些女將如同怪物一般,隨時隨刻都有可能傷到自己人,需要加強戒備。
這些都隻是聽聞,卻從未見過。
今日還是第一次見到軍中的女將,光看到她們渾身包裹得結結實實的鎧甲,都會令人生出一種怪異來。
左棠率兵帶領六十萬女將,同時自己還有幾十萬將士一同隨行。
但郝雲在天羽這十幾年不是白待的,多少了解過左棠這個人,擊殺了羽皇的眼線後,立刻策馬朝左棠而去。
將士們見到她靠近過來,趕緊阻攔。
“無須攔著她。”左棠抬了抬手,示意將士們退下。
不一會,郝雲靠近了過來,麵對麵看著左棠。
將士們雖然沒有再攔著郝雲,但依舊充滿了戒備,生怕這個郝將軍對他們將軍怎麽樣。
下一刻,隻見郝雲忽然抬起了手,往自己的脖頸上去。
看到她的舉動,還以為是要拔背後的兵器,左棠麾下的將士們不由自主的動了動手中的兵器,唰的一下拔出,對準了郝雲。
而郝雲藏在鎧甲裏麵的眼眸,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緊接著手中拿出一把小小的鑰匙,打開了鎧甲。
隨之,取下了腦袋上的鐵盔。
當鐵盔取下來那一刻,大家見到眼前這個郝將軍的真容時,不由得瞪大了雙眼,甚至也有往後倒退一步的。
那是一張長滿肉瘤的麵容,就連雙眼都差點被肉瘤擋住,鼻子嘴,麵頰似是被肉瘤堆起來一般。
除了一張臉,還有脖頸。
脖頸上麻麻癩癩,根本看不出那是肌膚,看上一眼都會覺得惡心至極。
尤其,整個腦袋和脖子又比常人大上了幾圈。
若非是聽聞郝將軍是個女子,這麽一看,別說分出她是男子還是女子,都看不出是個人……
取下了鐵盔,郝雲將將士們的反應看在眼裏。
因為進入軍營的那些女子和小姑娘,第一次見到其他女將時,也是這副表情,大家都習以為常了。
此刻不僅是將士們,就連原本定力極好的左棠,看到郝雲心裏都感到有些瘮得慌。
但事情還遠不如此,郝雲隨後下了馬,朝女將們一聲令下,“都取下鐵盔,讓容氏的將士們看看,我們女將到底是長什麽模樣。”
“是!”
齊刷刷的應答聲,皆是女子聲音。
她們一起取下了鐵盔,露出來的麵容跟郝雲一般無二。
見到這一幕,左棠跟一幹將士們都愣了下來。
“左將軍,你們想必多多少少聽說過,我們軍中女將並非善類。”郝雲說著這話,嘴裏發出譏誚的笑聲,“什麽叫並非善類?”
“要不是你們容氏將我們這些還年幼的姑娘們從別處擄來,逼著我們服用大量的向陽草,我們隻怕這個時候一個個都依偎在自己爹娘身邊,而不是被迫拿上刀劍,沒日沒夜的操練。”
說著這話,郝雲丟掉了手裏的長劍,取下了盔甲,“今日我等便將話放在這,我們永不為容氏賣命,不為容氏打天下。”
“如若左將軍不信,大可以下令讓你手下的將士們即刻將我們射殺。”
“反正我等已經異於常人,也活不了多久,死是遲早的。”
成為容氏女將開始,她們就活得生不日死,唯一能夠支撐她們下去的,就是想著離開軍營,希望還能有朝一日見到自家的爹娘。
而現在,郝雲能帶著將士們做出這樣的舉動,她們是真的不怕死麽?
並非不怕死。
隻是察覺到前些日子,向陽草的量減少了,也沒有其他的女嬰再繼續送來,這才下定決心反抗。
向陽草減量,郝雲多少也打聽到了關於江氏的事情。
而向陽草斷了源頭,她們這些女將本就活不長久,容氏羽皇必然會讓她們出戰某一處。
沒想到,等了不到一個月,果真迎來了這個機會。
聽了郝雲這番話,左棠一時不知該作何應對,現在大戰在即,羽皇下令讓他領兵前往北翼攻敵,而女將卻不願出戰。
如若沒有親眼所見,他倒會猜測是不是女將已被策反,暗通敵人。
現在看來,事情無須往這方麵猜想。
就在此時,容寬的馬車急速而來,匆匆忙忙下馬車走到左棠身旁,將人示意去一旁說話。
“你怎麽來了?”
這裏可是軍機重地,饒是不知容寬為何能輕易進來。
容寬聽了這話,見左棠還不知情勢,低聲道,“你可知容氏局勢已被不容,天下各洲起義,外頭傳開了一消息。”
“什麽消息?”
“容氏暗中偷搶女童,用於操練女將,此事人證物證俱在。”容寬說著這話,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女將們,可見事實就是如此,“江氏為何反叛容氏,墨家又為何在九重被除名?”
“解開答案的人已出現在天羽邊關。”
“何人?”左棠聽得不明不白,他隻關心軍中將領之事,對外頭局勢並不太之情。
尤其這幾日發生的事太多,關於那些說法真真假假,容不得他去分辨。
容寬歎息一聲,“九王爺,原本被推上斷頭台的九王爺死而複生。”
九王爺被人偷梁換柱,此事發生在羽皇的眼皮子底下都未曾被察覺到。
能有這樣能力的人,怕是隻有一個——玉貴妃!
這隻是容寬的猜測,畢竟容廉不在天羽,他去了九重,再加上墨家被除名,恐怕這件事是出自他的手筆。
如此一來,在容氏還能護下九王爺的,除了玉貴妃也想不出第二個人來了。
現在九王爺出現在邊關,除了他,還有一個為容氏偷藏倒賣嬰兒的小鎮,小鎮上的居民也出現在邊關。
此事要查,絕對有跡可循。
聽完容寬說的這些,左棠神色遲疑了起來,“你的意思是,讓我無須再去北翼?可那些敵人攻打進來又該如何?”
“這還有想,自是讓他們攻打進來便是。”
“咱們容氏的兵力雖多,但戰鬥力遠不如外界起義的兵力。”
“除外,天羽境內更是內外憂患,戰或不戰,都已毫無意義。”
現在左棠領兵開戰,已是不知該為什麽而戰。
是為羽皇,還是為容氏,或是說為了左家的門楣榮耀?
左家的門楣榮耀乃是容氏所給,而這樣的頂頭主上,並不是明君。替容氏出戰,不過是在助紂為虐罷了!
經過容寬一番勸說,左棠墨眉一豎,看向幾十萬的女將,遲疑再三,開口道,“你們走吧!”
“該去哪的去哪,本將軍不攔著你們,但也希望你們不會在外麵胡作非為。”
左棠的為人比較正直,容寬此番來勸說他,恰是為了保住他的性命。
不想讓左棠和左家再為羽皇繼續賣命,畢竟不值得。
至於這容氏天下,對於容寬而言並不重要,天下是不是容氏的,他容寬也隻占據了那巴掌大的地方過日子。
反倒因為是容氏中人,處處受著容氏一些既無關緊要又繁瑣的規矩。
除外,還都是短命鬼。
這樣的家族,別說外人看不上,就連容氏中人也想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