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棋師宗的境
噹啷——
一聲鑼鼓敲響,棋師宗的擂主飛身上高空擂台,不光是人上去,還端上去一個棋盤。
棋盤上麵已擺好了局,隻等對弈者。
見到棋盤,童心擰了擰眉,嘀咕道,“莫非這些人都會下棋?”
“此下棋彼下棋,方才老夫就說了,他們是以棋為境。你若上去打擂台,動他們的棋盤便可。”紅老耐心解釋著,“不過,會下棋那是優勢,要是不會下棋入境,至少也該懂得方位。”
“要不然被困在他們的棋境內,是走不出來的。”
隨著兩人說話,擂台下有人率先上擂台。
“我來會一會你。”那人飛身上擂台,直接坐在了棋師宗的擂主對麵。
棋師宗的人難能跟外人交手,也就是每逢三個月打打擂台,一次也就打七個會合。
打輸了人,大多都沒打明白。
看客們,也僅是看到兩人靜坐,別的什麽也看不見。
若是內力深厚之人,倒會覺得是個不錯的趣味。
打擂開始,雙方靜坐在棋盤前,棋盤是棋師宗的人擺的,接下來該走棋的是打擂之人。
那人多少知曉這點,仔細看了棋盤。
棋盤上的棋局是一個活局,每一條路都可走,但再看似乎每一條路又都是死路。
這就是棋師宗下棋的一種境界,順手一覆都不是一般人能解開的。
第一個會合打雷之人,顯然在來之前專門學過下棋。
可遇到棋師宗的棋盤,完全看不明白……
眼看著半柱香過去,需要走棋了,隻好拿起棋子走了第一步。
當棋子落定,男子眼前開始出現幻象和幻境,所看到的不再是擂台高空與那些樓角,而是一片茂密的林子。
男子知道自己是進入了棋師宗的境,這種境一旦進來,必得先找到出口,要不然在第一步棋就輸了!
許是心急又或是對於棋師宗實力的忌憚,男子起步的那一刻就輸了。
因為自己所在之處,就是活路,隻要不動片刻就會離開幻境。
一旦動了,便是進入了死路!
嘭!
第一回合半柱香時間,打擂台的就被丟下了擂台。
整個半柱香,大多還都是打擂台之人用在了研究棋子子,輸其實就是一瞬的事。
“這麽快!”
“人死了嗎?”
有人好奇的看了過去,那男子摔下來就已經離開了棋師宗的境,現在恢複了意識。
死倒沒死,就是摔出了內傷,在境內輸掉的那一下也受到了對方強勁內力所帶來的內傷。
棋師宗還算有人道,將打輸的人送去了醫館。
眾人見到第一回合輸的如此之快,他們都未看明白是怎麽回事。
“難怪十大宗門的絕學難以學走,就這樣的擂台,看的次數再多都看不懂。”
“是啊,除了劍法心法內力,這些宗門最強的還是八卦乾坤,五行為主。”
說話的人都是不十大家族的,他們想要學會陣法,必須得進入十大宗門,要不然一輩子都接觸不到。
童心聽著他們議論,摸了摸下顎思忖,原來是陣法……
之前遇到的墨家,魔音琴皆是。
墨家以墨為陣不必多說,魔音琴是用內力為魔音彈奏曲子,用於攝人心魄,同樣是利用八卦乾坤之中的卦理。
現在棋師宗則是以棋為境,化出幻象。
她倒有些好奇,棋師宗的境是怎麽樣的。
在聖皇時碰到墨家,險些入了墨家的陣法,隻可惜情況緊急容不得她過多研究,便沒有徹底見識到墨家的陣法到底如何。
由於第一回合輸得太快,想打擂台的人都還想再觀望觀望,汲取一下經驗,免得到時輸得太難看。
這樣一來,一時間眾人麵麵相覷,竟猶豫著不願打第二個會合,都想排在後麵。
見沒有人上去,童心瀲灩的鳳眸眸光一動,袖中銀絲既出,輕盈身影踏在銀絲上迅速上了擂台。
眾人忽然看到一個妙林的美貌女子上擂台,紛紛好奇的抬頭望。
“這是誰家的姑娘?”
“沒見過……”
在九重,貌美又武功不錯的,比起男子都會揚名快得許多。
即便不打擂台,就在自己家族中也會逐漸傳開。
以童心這樣的靈秀美貌在九重是屈指可數的相貌,大家雖沒見過她,卻也猜測是哪個大家族不怎麽露麵的千金。
不說他們,就連棋師宗的擂主見到她,俊朗的臉上都不由得一愣怔。
跟對第一會合打擂台男子的緘默相比,遇到童心倒主動拱手見禮,“小生有禮了,不知姑娘貴姓?”
“免貴姓童。”童心客套的回應。
姓童……
擂主閃過一絲思索,想起今日師門裏提起那個不受待見的人回來,他所娶的正是童氏之女。
莫非眼前的女子,是他的妻?
這般一想,擂主收起了心裏的驚豔,恢複儼然之色,淡漠道,“請!”
變臉速度之快,童心倒不怎麽介意,也不去研究對方在那一瞬想了些什麽。
垂眼看了看眼前的棋局,在她眼裏沒有什麽活路死路,也沒有什麽格局大小的棋局。
因為——她根本不懂下棋。
一個不懂下棋之人,自然無須過多思量怎麽落棋。
隻見童心隨手從棋盅中取出一枚棋子,迅速落定在棋盤上。
那爽快的勁兒,讓擂主驚訝之餘又有些失望,光看對方落定在邊緣作為獨棋,完全是在浪費一步棋。
棋子落定,一下子進入了棋師宗的境。
跟方才那個男子有些不同,童心一進入境內,見到的都是一片光禿禿的林子。
四處透著孤寂的氣息,還有些陰森。
樹林上站滿了烏鴉,耳邊充斥著鴉聲和它們時不時拍打著翅膀騰飛的動靜。
整個林子,有著許多許多個方向,不知那一個方向是正確的。
正當童心思忖之際,似乎對方也不打算讓她過多探究,腳下的地麵開始出現地裂,傳來哢嚓聲。
與此同時,視線放回棋盤上。
隻見童心落下的那顆棋子,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痕。
一旦這顆棋子碎了,也就說明下棋的人已被徹底困在裏麵,則輸。
擂台下,眾人都仰著脖子看向擂台。
棋師宗的擂台是人滿為患的,有奔著拜師來的,也有人是為了找出棋師宗的弱點,當然看熱鬧的也不少。
紅老看了看擂台上的童心,悄無聲息的離了去。
不大一會,出現在不遠處的角樓。
“你就不擔心她?”紅老大方落座,端起跟前的茶盞飲用。
聽他這麽一問,煮茶的人閑情雅致,收回停留在擂台的餘光,淺淡道,“心兒得了紅老胞弟如數幾十年的內力,不說在年輕一輩中難逢敵手,就是放在前輩們之中,旁人也輕易贏不了她。”
單指內力,童心的內力很強。
她的短處就是跟人交手太少,接觸的也不多。
雖說自身也有更為刁鑽的身法,可跟九重大陸這種江湖中五花八門的流派相比,光靠內力還是不夠。
上次碰見毒宗的伏言就是個例子.……
但容廉眼下並不知,童心體內已經有一隻毒蠱。
碰見伏言那會還沒來及好好飼養,碰到了伏言之後給體內的小家夥討了不少口糧。
如今再碰到用毒之人,若非毒宗鎮宗之寶,怕是難以讓她中毒了。
聽容廉提到自己胞弟,紅老那張歲月的麵容上的笑意消散而去,角樓的氣氛也變得沉寂了起來。
過了良久,才聽紅老一聲長長綿綿的歎息,“我與他多年不見,再見時已是生死別離。”
鬼蟬跟紅藥,乃是一母同胞,也是他的兄長。
他們的生母乃魔音琴先族長的妾侍,在成為妾侍之前乃是玄醫門的小師妹。
當年鬼蟬出生之後沒多久,生母作為妾侍觸犯宗規被逐出宗門,帶著他回到了玄醫門。
玄醫門門主雖不滿自己小弟子上門為人妾侍,到底情分還在,便將母子二人暫且留下。
但門主不滿歸不滿,自己弟子受了委屈,作師為父的哪有不容忍的道理!
待查清了此事,魔音琴才登門賠禮道歉,族長親自接人回去。
而那時,已過去兩年。
鬼蟬在玄醫門學了醫毒,已拜入其生母的師兄門下,便沒再回去魔音琴。
母子倆再相見時,則是紅藥的出生。
在鬼蟬離開九重前,兄弟二人陸陸續續見過幾麵。
盡管見麵不多,但兄弟間的羈絆在,包括後來鬼蟬在聖皇,每逢三年五載都會回九重一趟。
而今,人是徹底回來了。
“想必師叔臨終前,已是將人托付給你。”容廉漫不經心的點破這件事。
那是他唯一的徒弟,臨終前自會全力眷顧,在九重能值得鬼蟬托付的也就隻有紅老了。
“哼!”紅老瞥他一眼,哼哧道,“他不光將人托付給我關照,還囑咐了另一件事。”
“還囑咐了其他的?”容廉墨眸中閃過一抹思索,腦子裏過一遍今日見到紅老的情形,不必說也想到了是何事,目光有些不愉道,“師叔委實是個愛操心的。”
“他就這麽一個徒弟,操心是常理之中。”
紅老拍了拍懷裏的畫像,那是之前特意給童心準備的,“小子,你不是她的良人,不論你們之間有過什麽牽扯,待事情辦完便許她自由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