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不值當
帆船停泊在一處荒島港灣,因海麵連日狂風暴雨,往這兒來避風雨的船隻眾多。
海上猛浪呼嘯,不斷拍打船隻,水底波浪洶湧。
眼見情勢不對,掌舵人為防止帆船觸礁受損,便與其他帆船掌舵商議,將所有船舶暫並,以抗暴風暴雨。
來往的船隻有商隊、糧食船、還有私人帆船以及渡人。
大家都在此處避雨,不知根底,難免龍魚混雜。
停泊的頭幾日安然無恙並無不妥,直到第四日夜間。
在船屋內打坐的童心,驀地睜開鳳眸,嗅到了隱隱的血腥味,“外頭有些動靜。”
“你不用去,他們會找過來。”容廉淡漠的聲音隔著帷帳傳來,說話間伴隨著輕咳聲,連綿的雨天又是在海麵上,濕氣重自然寒氣就重。
體內好不容易壓製下去的寒毒,有了再次發作的跡象。
他這話意思,好像跟上船的人認識。
話剛說完沒多久,船屋嘭的一聲被砸開,從外麵飛摔進來一人,不是別人正是夜羅。
人摔在地上,手中緊握長劍勉強站起身,一口鮮血噴湧而出,“噗——”
隻見他胸膛口跟後背均被刺傷,血色早已染紅了衣裳。
門外的打鬥聲還未停歇,不出片刻,全福跟碧青兩人身上帶著傷被逼退進屋。
“主子。”碧青看了眼自家主子,“三堂主和白姑娘不在,您當心。”
“下去吧!”
坐著的人紋絲不動,示意碧青和全福退去一旁。
“是。”碧青全福二人自知不敵,立刻扶著重傷的夜羅退角落。
很快,外頭進來了幾個渾身上下裹成一團黑的人影。
而這幫人不是來找童心的,進屋無視她的存在,由分不說出手直襲向床榻。
氣勢如虹的掌風,掀起帷帳一陣漣漪,暗器與兵器一同齊發。
“咳咳咳……”
床榻上榻上的人蒼白麵色因劇咳泛起絲絲漲紅,墨色眼眸暗淡無光,眼看數道殺機朝他迎來,反而斂去內力不做反抗。
就在殺機衝破帷帳之際,淩空乍起的銀絲將暗器與他們手中的兵器悉數攔下。
幾人愣怔一瞬,銀絲如抽刀斷水,無縫反擊。
一根極為纖細的銀絲,看似從他們身上輕輕掠過,卻帶來了巨大的衝擊。
防不勝防的黑衣人被振飛幾步之遙,身上無一不是被銀絲所傷,細微的傷口竟是深入見骨。
“不知姑娘是何人,我等與姑娘並無恩怨,隻取床榻上一人性命。”其中一位黑衣人開了口。
他身上被銀絲傷及的傷口最淺,由此可見其內力與反應都要高於另外幾人,想必也是這幫人的頭領。
“看來我們彼此都不知對方是什麽人。”
說話間,童心不緊不慢地站起身,指尖把玩著手腕上繞回的銀絲,唇角噙著淺笑,“你的主子沒告訴你們?”
“你是.……”男子若有所思,很快想了起來,露出的雙睛一凝,“攝政王妃,童氏三宗主!”
攝政王的稱號隻是天啟小國的稱號,攝政王妃亦是不值一提。
但童氏三宗主,乃聖皇的三宗主,能坐到這個位置的人不是善類。
“極好,既已知道我是誰,你們便也說說你們是誰。”說完,童心收了手,恍眼手中多了一把精短匕首,匕首受內力在掌心旋轉無度。
他們豈能自報家門!
見童氏三宗主在此,出手極快,為首的黑衣人擰了擰眉,隻好示下先行撤。
一行人快速朝船屋外掠去時,聽身後傳來一句,“留個活口。”
話音落,幾個黑衣人還未會意過來便被取了性命。
“閣主說~讓你~留個活~口~”
白飄飄嘴裏發出綿綿無力的聲音及時提醒,彭關掃興地收回兵器,冷哼一聲,“閣主,屬下這就帶他下去問話。”
“去吧!”
人被帶了下去,童心抬步走向床榻,脫掉鞋襪坐了上去。
屋內全福先帶夜羅下去醫治,碧青則從另一間船屋拆卸了一扇門拿來換上。
榻上,童心凝聚內力貼掌在容廉後背,他似乎是在離開聖皇時就已經封住了自己的內力。
沒有內力,再加上海麵上的氣候,更導致體內寒毒容易複發。
這廂壓製了半個時辰,才見他麵色逐漸好轉。
“得虧我師父老人家臨終前傳了內力給我,要不然王爺此行是要爬回去?”童心收息回掌,眉間隱有不悅,一路上容廉沒有跟她說起關於天羽容氏的任何事。
包括他屬於容氏哪一脈,什麽樣的地位與形勢,對此一無所知。
“容氏跟童氏大同小異。”
說著話,容廉緩緩褪去身上濕透的衣裳,露出光潔線條清晰的身軀。
麵對眼前充滿男子氣概上半身,童心毫無興致,一心隻專注容氏之事,“王爺繼續往下說。”
見她如此,某人挑了挑眉,褪到一半的衣裳放了下來。
“為何王妃這般沒眼色,不知曉先替本王寬衣?”
明明剛才的話題是容氏,突然變成了沒眼色和寬衣。
再看容廉一副等著伺候的姿態,童心頓時臉色一黑,“王爺封住的是內力又不是手腳,為何非得讓旁人替你寬衣?”
“你不是旁人,你是本王的王妃。”
某人話說得有些咬牙,額角不由自主地跳動,胸膛起伏忽然快了些許。
結合症狀,明顯是被氣著了。
“我是王爺的王妃沒錯,但當初我們有言在先,隻說替你辦事沒說替你寬衣。”
要講道理,童心是會講道理的,實在講不通再動手也不遲。
而這番有理有據的話,聽得容廉那張棱角分明的麵容陰沉如斯,骨節分明的雙手緊握成拳,半響後悶悶地吐出兩個字,“出去!”
“王爺若實在身體虛弱,我讓碧青.……”
話沒說完,容廉餘光掃了過來,隻見他額角青筋微微凸起,顯而易見動了怒,“出去!”
觸及慍怒的眼神,童心聳了聳肩爽快地下了床榻。
待人出了去,容廉稍稍平複心境。
莫名地又在心裏自我安撫,世間女子千千萬,何須為一塊朽木而動怒,不值當甚是不值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