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一應兩用
自打童南天入獄，隔日，陛下便下令處置了他。
除外，連著接下來幾日，又借著童家之事徹查朝中上下。
很快查出，以禮部尚書為首，其門生要職官員中飽私囊，徇私枉法殘害無辜百姓。
陛下得知此事後，當朝大發雷霆，其他朝臣還未來得及求情，一幹人等便已發落。
該抄家的抄家，處斬的處斬。
在童家的事情上，百官就猜測是陛下殺雞儆猴，緊接著禮部尚書被查，更引得眾臣子惶恐。
倒是這些日子，有一個例外。
那就是容廉這個攝政王，破天荒的突然告假，告假時日還長達半年之久.……
瞧著，似是因童家的事情，意料不及傷了元氣，一蹶不振連上朝的心思都沒了。
趁著這個機會，宇文複急著重振朝綱，無暇理會容廉告假之事。
但容廉一告假，不去折騰旁人，而是折騰起自家閑來無事隻想數銀子的王妃。
隨著童家出事，童心一夜暴富。
童南天雖因濫殺無辜鋃鐺入獄，但陛下念其先前作為兩朝肱骨，又事出有因，沒有累及丞相府。
故而童家這些年明裏暗裏斂下的財物，自然落入了她手裏。
同時，昔日丞相府不再是丞相府，僅是童氏一脈。
就在童心掐著指頭，怎麽揮金如土的度過接下來兩個月時，某個告假待在家中的人，開始對她親自調教。
短短幾日下來，便讓人生無可戀。
“唉！”童心沉沉歎息一聲，有氣無力地趴在桌上。
周身地麵灑落著一張張的宣紙，紙麵都是不堪入目、歪歪曲曲的字跡。
再看看側臥矮榻，姿態優雅，渾身上下處處透著閑情逸致的人，就更提不起勁了。
哢嚓！
手中的墨筆折斷兩截，童心全然失去耐心，有些抱怨道，“兩個月後去童氏本家，跟琴棋書畫有什麽關係？”
她是個殺手，不是大家閨秀。
再說了，童氏又不會看在字寫得好，就認可她這個旁支家主。
“三陸七洲的能人無數，世間萬物皆可化為他們手中見血利刃，琴棋書畫登峰造極的人不在少數。”
見她抱怨，軟塌安臥的容廉，視線依舊停留在手裏書籍，頭也不抬地繼續說道，“其中，墨家以判官筆法聞名三陸七洲，乃是十大隱世家族之一，排行第十。”
“墨家弟子筆下遊龍，以墨立陣，困人心神，困者死無聲息。”
“而今三宗主麾下當值的，就是墨老首席弟子，墨朗。”
說到這，容廉眼簾輕抬，看向了不明所以的童心，唇角掀起一抹淺笑，“以墨法修行者，大多有著超乎常人的靜氣與洞察之力。”
“你若去了童氏本家，無法避免跟此人交手，稍有不慎就會被困於陣法，想要脫身終是得靠你自己。”
聽他一番話，童心才知道自己對這個世界了解的隻是皮毛，“這麽說，除了墨家，還有其他的隱世家族在為童氏效力？”
琴棋書畫，書指的是墨家的判官筆法。
琴棋畫，就另有其人了。
但這些算起來隻有四大隱世家族，別的隱世家族，又是以什麽能力聞名天下？
這幾日，容廉什麽都沒跟童心講解，一開頭就讓她執筆練字。看她反應過來，放下手中的書籍，講解起如今三陸七洲真正的局勢。
“三陸七洲，顧名思義，分為三個大陸，七洲領地。”
說著，示意候在一旁的夜羅拿來地圖，攤開在童心麵前。
“三個大陸，分別是聖皇大陸、天羽大陸、九重大陸；七洲為，滄洲、鼇洲，玄洲、原洲、太洲、香洲、浮洲。”
“陸為土，洲為水。”
真正的大陸是陸地，土地麵積寬廣一望無際。
洲，則是四麵環水，固然有陸地，但比起真正的大陸而言如同滄海一粟。
幾百年前，三陸七洲之前的領主，是東方一族，一統天下具有浩大的權勢。
當東方一族覆滅，歲月變遷，三大陸地各有領主。
童氏和容氏花費幾代人的心血掌控住聖皇大陸、天羽大陸的局勢，成為這兩大陸的領主。
至於九重大陸，從東方一族還在時，就是天下奇人異士聚集之地，用於保護東方皇室。
如今此地雖任由十大隱世家族掌控，但隨著當年的變故，天下瓦解，他們各自有了選擇，再無法知根知底。
“這些僅是三個大陸的立場，另外七洲，是容氏和童氏鷸蚌相爭的紛爭所在。”
說話間，容廉已負手而立於窗前。
猶如深潭般的墨眸望向窗外，稍垂眸，掩去眼底寒意。
不知是否錯覺，童心總覺得他提及天下局勢時，仿佛見識過東方時期再到這幾百年來的變遷。
周身散發出莫名的古遠氣息，明明人就在眼前，卻觸不可及。
這廂童心收回視線，看著眼前一目了然的地圖，若有所思道，“這七洲，容氏和童氏意在收複，各不相讓。倘若有朝一日，他們旗鼓相當，定會天下烽火一觸即發吧？”
天下分久必合，童氏和容氏都想重現當初東方一族那樣輝煌的光景。
這一仗，遲早會來。
“江山不容二主，避無可避。”容廉淡淡地回應。
話是這麽說，童心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我若沒記錯，雲列受童氏掌控，墨國則是容氏掌控，那時還是你出謀劃策保下墨國沒被攻陷。”
“你既是容氏的人，以前保下墨國，為何又選擇幫襯雲列？”
當年兩國一戰，她原不知曉的其中緣由，誤打誤撞跟雲仲展提到兵器的事，惹得容廉找她的麻煩。
後來問了青嵐，得知當年兩國開戰，他已插手。
這次，在他授意下，她才給了雲仲展改造兵器的法子。
“說是幫襯雲列，不如說是惜才。就此除掉一員大將，未免過於暴殄天物。”
說罷，容廉收斂思緒，抬步朝門外而去，末了傳來一句，“王妃若練字乏累，稍後便撫琴陶怡情操罷！”
“.……”
聽了這話，童心嘴角微微一抽，陶怡什麽情操，她沒那個興致。
倒是容廉跟她說了天下局勢，卻並沒有告訴她其他的隱世家族……
正思忖著，青嵐取來了古琴，擺放案前，柔聲提醒道，“王妃，古琴備好了。”
“青嵐，你可知道十大隱私家族有哪些？”童心還是比較好奇這些家族，這些人往後極有可能成為她的對手。
天下三陸七洲，最終結局如何她不在乎，她隻在乎的時候，在接下來的五年裏能不能活命。
九重大陸的十大隱世家族，聞名天下。
習武之人沒有不知道的，就連尋常百姓也略知一二。
瞧著王妃竟然不知這些家族，青嵐雖心有疑惑，還是如實回話道，“十大隱世家族，有判官筆墨、魔音琴、畫宗、棋師、毒宗、劍唐、拳李、刀周、兵如、玄醫門。”
“玄醫門，王妃是熟悉的。當代門主收了兩位徒弟，一個是我家主子，另一個則是神醫風輕淮。”
“聽聞，近年來，各大家族行蹤不定，無法摸清他們暗中真正效力於何人。”
“方才你家主子說，判官筆的墨寶，以墨立陣，能無聲無息的殺人。那其他家族的能耐如何？”童心掃了眼跟前的古琴。
魔音……
應該是能用琴音為刃，攝人心魄？
聽她這麽一問，青嵐無奈地搖了搖頭，“奴婢雖自幼習武，但從未離開過天啟也不曾離開滄洲。對這些家族隻聞其名，無幸交手，更不知他們的深淺。”
瞧著王妃當真不知這些家族，反而令人越發好奇。
王妃的身法詭異刁鑽，應當師承高處。
她尚且這般厲害，其師父來曆神秘，會是什麽人？
見這事兒問青嵐也是白問，童心收起心裏的探究，百般無聊撥動起古琴，發出一陣陣刺耳沉悶的琴聲。
接下來兩個月，倒端正了心態，好好的練習琴棋書畫。
何況還有容廉這廝，親自教導，根本沒辦法在他眼皮子底下偷懶。
隻不過，他這般督促童心練習，讓她做好準備應對童家發難是其一，其二是待童心回去童氏本家過後，接著便是容氏本家三年一聚的盛況。
他需得帶人回容氏一趟。
童氏和容氏，向來都是一武一文；童氏講究武治，著重兵法，容氏講究文韻，善於謀略。
此番提前準備，一應兩用。
時日過得快，兩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到了日子，童心早早地交代讓碧青和全福收拾東西，她此番是去童氏本家，能帶的隻有他們。
青嵐不好跟著一快去，畢竟她是容氏的人。
這會準備齊全出發，童心一上馬車，便見到了身穿一襲月牙長袍，好以整暇靠著車壁，手持書卷的容廉。
奢華寬敞的馬車內，氤氳的熏香繚繞，一側還放置著煮茶的小火爐，小火慢烹，茶香芬芳四溢。
看著這架勢，童心擰了擰眉，“王爺這是？”
“本王作為你的夫君，自是要與你一同前去本家才合情合理。”聽他如此一說，童心精致如玉般的小臉頓時一垮，不高興地落座下來，“王爺倒是閑情逸致，唯恐天下不亂。”
童氏和容氏的聯姻已是個大麻煩，他這個容氏的血脈還出現在童氏本家，是生怕她活得太長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