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突發疾病
宮中皇貴妃冊封大典,按理應當出現在宮宴上,與陛下舉案共慶。
然而在冊封禮上,傳出皇貴妃身子不適,回宮修養的消息。
冊封的宮宴,因缺了主角直接取消。
在宮裏人多眼雜,童二夫人心焦如焚,不便尋自家老爺商議,待兩人一前一後回了府。
徑直奔向書房而去。
童二夫人惶恐又氣惱,將冊封禮上所發生的事原原本本道來,自少不了往裏麵添油加醋。
字裏行間直指童大夫人居心叵測,故意壞事。
童南天得知後自然大動肝火,這些日子他一而再的謹慎,就怕宮裏發難。
好不容易拖到女兒冊封,沒想到,左防右防,防住了外人,卻防不住自己身邊的人從中作梗。
尤其還是在冊封禮這般大的事情上!
童大夫人從宮裏回來的路上,對童晏突然沒了子嗣一事,感到有些狐疑。
她始終覺得哪裏不對,又想不明白何處出了問題。
這廂人剛進府,等候多時的管家連忙走了過來,“大夫人,老爺讓您即刻去書房一趟。”
“知曉了。”
得了話,趕緊前往書房。
誰知人剛進去,始料未及,迎麵而來狠狠地一巴掌。
用力之大,打得她眼冒金星、天旋地轉,噗通一聲栽倒在地。
觸目驚心的巴掌印,麵頰很快高高腫起。
童大夫人吃痛地捂著臉,稍抬頭便見到童南天麵帶厲色,眸光陰鷙地看著她,“賤人!為了你那點私欲,險些將整個相府毀於一旦!”
在太後跟前明目張膽的動手,還有什麽是她做不出來的。
就算早先知曉童晏有身孕,也該明白他費盡心思將人送進宮中的目的。
“老爺息怒,妾身不知做錯了何事。”童大夫人眼眶含淚,不複方才端莊容華,此刻狼狽不堪。
這一巴掌,打得她惴惴不安,似是想到今日的不對勁,腦子一閃而過的念頭,沒來得及抓住。
當下顧不得什麽,隻能先求饒。
童南天看她不承認,愈加惱火,深痛惡絕道,“你還裝糊塗!我以為冷落你多年,你已改過自新,再怎麽善妒,亦會知曉孰輕孰重。”
“如今看來,你依舊是本性難移。若非心兒反應快,及時救場,此時的相府會如何?”
“老爺,妾身什麽都沒做過,更沒存過什麽心思.……”童大夫人渾身發軟,心裏暗驚。
莫非童晏小產,不是自家老爺事先的安排?
要不然,他為何這般大發雷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童南天哪裏聽得進去這番辯解,值得慶幸的是,當時有童心在場解圍,沒能釀成大錯。
饒是如此,已然壞了他的一番盤算。
現今丞相府陷入困局,能夠依仗的隻有皇室。
若是童晏腹中子嗣此刻安然無恙,一旦在宮裏事成,相府的處境就能緩解,隻需再熬過幾個月,待皇嗣誕生,便再無後顧之憂。
眼下倒好,緩局之計就這麽沒了,還平白惹來猜疑……
“來人。”
“老奴在。”全福候在門外,童南天越想心間怒火越難熄滅,淩厲地掃了眼跪在地上的人,“大夫人言行逾距,從今日起,沒有我的命令不得私自外出。另外,將五少爺傳喚回來,即刻過繼到二夫人膝下。”
“老爺!”
一聽這話,童大夫人神色驚慌地看著自己的夫君。
見他神色不似作虛,頓時情緒激動不已,連爬帶挪的到他腳邊,哀泣道,“老爺,武俊是我所出,他的生母尚且還在世,怎能將他過繼給別人?”
武俊就是她的命,不說她還沒死,就算是死了,也不能過繼到那個賤人膝下承歡。
“哼,生母?”童南天嗤之以鼻,對自己的發妻毫不留情的斥責,“你要真能成為一個好的生母,當年便不會放任親生女兒不管不顧,更不會讓她在府裏過得豬狗不如。”
“好在,她確不曾受你教導,要不然隻會跟你一樣愚昧短視!”
今日童晏的事非同小可,童大夫人甚是知曉童南天說一不二的脾性,何況她在府裏沒什麽地位,比不上童二夫人多年來掌家的威風。
看跟前居高臨下的丈夫滿是嫌惡,不容商議的態度。她渾身無力的癱軟在地,隻覺天都要塌了,再沒什麽顧忌。
“妾身厭惡心兒,是沒管過她什麽,這都是因為當年想求而不得。”
“要說妾身如此做法,老爺又何曾看過這個女兒一眼?”
說著,童大夫人憋在心裏的積怨,一朝噴薄而出,聲音越發高昂尖利,諷刺意味十足。
“老爺不管不顧也就罷了,最終還不是聽信那個賤人的枕邊風,讓心兒代嫁去死!”
“就算妾身待心兒和武俊厚此薄彼,那都比不上老爺獨厚,你即便知曉童晏私通賢王珠胎暗結,不照樣是送人入了……”
話沒說完,惹得童南天盛怒之下一隻大手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頸,剩下的話再無法吐出。
此刻隻見他神色狠戾,麵目猙獰,怒斥道,“你找死!”
“咳咳.……妾身……是找死。”童大夫人麵容漲紅,痛苦不已,呼吸變得困難。
她被冷落那麽多年,早就心灰意冷。
這些日子想過各種各樣的法子,無非是為自己兒子謀得日後無憂。
眼下自己再被禁足,兒子都要過繼到那個賤人膝下,徹底沒了指望!
想到這些,童大夫人索性不再掙紮。
看她閉目等死,童南天怒歸怒,終還是撒了手,將人怒摔在地上,朝門外沉聲交代,“送大夫人回院子,另行通知五少爺速速回府。”
“是。”全福喚了婆子進去,扶著人出去。
聽到這番交代,童大夫人瘋狂地掙紮,大聲反對道,“武俊是我兒子,是我十月懷胎所生,老爺,老爺你不能這麽做.……”
不論她怎麽掙紮反對都無濟於事,依舊被人強行送回院子。
童二夫人得知童大夫人被處置的消息,越發得意。
隻是,光禁足怎能讓人放心。
宴兒的事容不得第四個人知道,留著童大夫人不論何時都是個後患。
老爺念在舊情不願親自處置,那就由她來做.……
童大夫人剛被送回院子,待見到等候著的人時,頓然沒了往日的賢淑端莊,雙目赤紅地怒瞪著她,瘋了一般撲過去。
還不等靠近,便被婆子攔了下來,拉到一旁鉗製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賤人,是你冤枉我,是你!”
“冤枉?”童二夫人冷哼一聲,“虧得姐姐能說得出這般話來。”
“不過我不是來聽你狡辯的,姐姐自己怎麽就想不明白,當年都沒鬥得過我,還妄想十幾年後憑個丫頭片子翻身?”
說罷,取出了食盒內的酒壺放在桌上。
“你到底是不了解老爺,當年吃虧還沒吃夠。”
“賤人!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你別妄想讓我兒子改口喚你為母親!”童大夫人恨透了這個女人,恨得咬牙切齒。
童二夫人也不惱,麵不改色地看著垂死掙紮的人,“說得好像很稀罕似的,我還真不想成為五少爺的母親,我自己兩個兒子都是人中龍鳳,比起你那平庸無為的強多了。”
“我呸!”
童大夫人狠狠地朝二夫人啐了一口,她恨透了這點。
武俊確實自小不像尋常孩子那般聰慧,也因此不得他父親看重。
“你是該氣惱,有一事你若知道了,隻怕更惱了。”童二夫人笑得很是得意,不甚在意地拿出手帕拭去臉上的汙穢,惋惜道,“難為你當年頭一胎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生下的死嬰,我瞧過,那還是個男孩呢!”
“你在說什麽?”童大夫人有些不明白。
“怎麽,聽不懂嗎?我說你頭一胎是個男孩。”童二夫人笑得花枝招展,誇張地笑出了淚花。
陡然得知這件事,震得童大夫人整個人都回不過神。
感到不可置信,嘴角囁嚅,目光渙散,“怎麽可能……我頭一胎不可能是個死胎……”
看她沒反應過來,童二夫人收斂笑意,取而代之的盡是狠毒,示意了身邊的婆子。
婆子會意,用力捏住童大夫人的下顎,將一杯毒酒如數灌下去。
童大夫人這一生就沒活明白過,掙紮著還想再問什麽,劇毒已侵蝕了五髒六腑。
張嘴吐出一口黑血,不消一會人耷拉了下去
待人徹底沒了氣息,童二夫人嫌惡地看了一眼,旋即抬步出了去。
當日。
相府傳出大夫人突發疾病逝世的消息。
消息傳到攝政王府時,童心得知這事倍感訝然。
“消息準確嗎?”
“相府管家來傳的話,不會有假。”青嵐看了眼王妃的神色,垂下眼眸,不敢揣測她的心思。
“知道了,你先下去準備準備,一會要回相府奔喪。”
“是。”青嵐頷首應話,先行去交代。
今日這事,童心確實是為針對童大夫人,本隻是讓她在相府徹底沒了翻身的機會。
不曾想,童南天會如此狠心,不念惜多年的夫妻之情。
仔細一想,相府如今的處境愈發岌岌可危,童晏的事情,一旦走漏風聲必招來殺身之禍。
以童南天一貫的心狠手辣,這般做無可厚非。
現在童大夫人一死,恐怕她之前在太後麵前的裝模做樣,也被瓦解了。
讓太後有所警覺,她不好在此時再動童晏和童二夫人。
尤其眼下雲列使臣還在天啟,無論童家有沒有異心,陛下都會為穩定局勢,而愈加鞏固與童南天的君臣關係。
所以,童晏在宮中過得再不如意,太後都不會讓她在這個時候出什麽差錯。
這麽看,接下來也隻能從童家兩個天之驕子下手。
福壽宮內。
趙姑姑從外疾步入殿,揮手屏退宮女,朝正在佛前誦經的人稟話道,“太後,相府傳來消息,童大夫人突發疾病逝世了。”
“怎麽死的?”太後沒甚反應,像是預料之中,至於突發疾病,隻是對外的說詞罷了。
瞧著人起身,趙姑姑連忙攙扶,如實回話,“丞相念舊情,沒親自處置,才由童二夫人送了毒酒。”
自打童晏的事兒出了之後,宮中便安排了人在相府注意一舉一動。
“丞相為人謹慎,倒是這個攝政王妃.……讓哀家著實看走了眼。”太後神色暗沉,要說童心之前稟報童晏私通,是為推脫雲列二皇子的事。
那今日童大夫人一死,她先前的柔弱膽怯皆是在作戲。
之前有意沒取消宮中梳妝寓意的規矩,想看看童心是否有膽趁機對童晏有一番報複。
沒料到,她不光有那個膽子行事,對付的還是自己生母。
“說起來還有一事……”趙姑姑尋思著可要稟報,畢竟這事兒跟宮中與朝廷都無關。
“何事?”
“相府的探子親耳聽到,童大夫人當年的頭一胎生下的乃是死嬰,還是個男孩。如此一來,攝政王妃似並非童家的血脈。”
乍然聽得這話,太後訝然道,“竟有這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