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接連失竊
翌日,將軍府內鬧翻了天。
各房夫人們不顧臉麵相互掐打了起來,吃痛得叫喊連連。
丫鬟婆子見著情形不妙,趕緊上前去攔住,“二夫人,小夫人你們息怒,氣大傷身。”
“三夫人,四夫人你們快鬆手,別打了。”
“六夫人使不得啊,您這一砸下去,會砸傷五夫人的!”
將軍夫人早在幾年前仙逝,因其獨女為宮中貴妃,府中那些妾侍無人敢成為當家主母。
是以,後院幾個小妾各管府裏一方天地。平日裏都相安無事,隻管花盡心思討好這座將軍府裏的主人。
但今日不同往日,庫房裏存放的珍寶,及她們各房的那些個屏風,花瓶擺件消失而去。
明明昨個白日裏,庫房的物件還齊全的很。僅是過去一宿,府裏人不喊狗不叫的,為何無緣無故的沒了?
這可是將軍府,即便是尋常百姓家遭了個賊,總還會有點動靜。
既沒有動靜,又沒了東西,那隻有家中出了家賊才會如此。
而這一查,才發現昨日夜裏,竟有人給她們夜間下了東西,二夫人、三夫人、五夫人均是因此被弄得沉睡不醒。
唯獨四夫人、六夫人以及老幺小夫人相安無事。
府邸庫房裏的東西,都是給後院女子賞玩的,老將軍素來不管這些小事。
今兒個一早各房夫人便打了起來,二夫人、三夫人、五夫人怒指四夫人與其他兩位夫人悄摸摸的偷了東西,還賊喊捉賊。
四夫人與其他兩位莫名被扣上賊人的帽子哪能容忍,何況她們的物件也不見了。
一大清早,將軍府內雞飛狗跳,伴隨著女子的怒罵聲、哽咽聲。
平日裏打扮得爭奇鬥豔,花枝招展的夫人們,這會兒衣衫淩亂狼狽不堪,哪裏還有什麽儀態。
趙老將軍下朝回來時,府裏所見之處一片狼藉。
頓時老臉一沉,喚來管家,不悅地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將軍您有所不知,昨日夜裏府中進了賊人,將夫人們放在庫房的物件一聲不響的偷走了.……”管家垂頭汗顏,“夫人們各有猜忌,老奴也問過守夜的婆子和巡邏的護院,沒問出個什麽名堂。”
此事本就蹊蹺,要是夫人們悄悄的拿走了庫房內的物件。
其中有多數大件,就連巡邏的護院都沒發覺動靜,東西總不會不翼而飛吧?
聽了稟話,趙老將軍寬大的袍袖一揮,對此事不甚在意,“不過是她們平日玩賞的小物件,沒了就沒了,你交代人添置些新的就是。為了些許小事,在府裏如此鬧騰,簡直不像話。”
說完,人便抬步去了書房。
趙老將軍不追究物件去向,隻當是夫人們暗中較勁生事。交代了人添置新的之後,夫人們平息下來,因此事相互生疑,恨不得老死不相往來。
故而,這些東西到底在何處,就更沒有人細想了。
將軍府失竊一事並未傳開。
童心還以為將軍府那邊會有動靜,等了大半日都沒傳來任何消息。
想必失竊這種事發生在將軍府,若傳開有損威名,自是不會對外透露風聲。
挨著下午,風輕淮找了過來,合計了今夜夜襲太傅府。
至於昨日在將軍府拿走的東西,風輕淮沒急著銷贓。
他能往哪去銷贓,就連名單都是從容廉手裏拿來的,唯一的銷路隻有攝政王府。
若賣給其他的人,到時容廉下令說追查就追查了,一旦事兒傳開會引起很大麻煩。
此事童心尚且不知情,未曾急於追問銀兩是否到手。
連著接下來兩日,二人光顧了太傅府,與尚書府。
他們兩家失竊之後,可不似將軍府那般湊巧。
太傅府失竊當夜引發了動靜,庫房也是派人重重把守的,沒有將軍府那般隨意。
丟了個什麽東西,豈會不知。
當夜便讓人追擊賊人,這事第二日便傳開了。
緊接著第二日當夜,尚書府也跟著失竊.……兩家失竊,弄得尚書大人與太傅心裏直犯嘀咕。後知後覺的趙老將軍,聽聞此事才意識到自家庫房的東西不見,不是後院夫人們明爭暗鬥所致。
各府失竊的事兒,還傳到了宇文複耳裏,當即下令命大理寺嚴查。
京城內,天子腳下,失竊的還是朝堂重臣府邸。若不將賊人捉拿歸案,丟得便是天子的顏麵。
但問及失竊,隻有將軍府、太傅府、尚書府。
他們三家曆來走得近,私下更不用說,差不多是同穿一條開襠褲。
尤其此事發生在下撥了賑災銀兩前後,他們才暗中各自收下了幾十萬兩銀子,沒出幾日府中便遭竊。
這次暗中收銀兩瓜分僅四家,三家失竊,唯獨丞相府那邊沒動靜。
尚書大人私下見了趙老將軍與胡太傅,提及這事頗有疑惑。
朝堂風雲有時瞬息萬變,有時則一成不變。
新帝登基也不過三年有餘,朝堂之上的大臣們還不太摸得準當今陛下的心思。
遭竊賊一事,究竟是誰派人來探他們的底,卻是無從知曉。
丞相府這邊,童南天對此事也感到奇怪。
尚不知背後動手的到底是何人.……還有那賊人又為何這般古怪,不偷現成的金銀與銀票,專門弄走那些珍寶。
不偷銀兩,莫非是為賑災銀兩而來?
幾日過後……
童心琢磨著,東西順也順的差不多了,至於丞相府去還是不去,不如先將到手的東西處理完,銀子入了手再說。
跟風輕淮打了個招呼,讓他抓緊時間去負責銷贓。
京城西郊一處頗為隱蔽的空僻宅邸,放著二人近來的成果。
院中一道白色身影隨風而立,四周風吹竹動;始終沒有半片落葉沾染上如飛雲流雪般的衣襟,翠微環繞,卓然出塵。
“你來了!”火紅身影倏而一晃而下,手中拿著玉骨紙扇,啪嗒一聲合了起來,“這幾日我可沒少奔波,你要的物件隻多不少,銀子呢?”
說罷,朝跟前不動如山神色淡然的人揚顎,桃花眼中收起調笑之意,取而代之是萬分警惕,“先說好,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概不賒賬!”
容廉回身輕撇了他一眼,俊麵若水,卻是眉間漠然,“有勞神醫奔波,如此,神醫與王府的前賬一筆勾銷。”
“能消債是必然的。”風輕淮點了點頭,轉而又覺得不對,手裏紙扇直指跟前的人,雙目微眯,“你不會是想,用這裏所有東西來兩清吧?”
“我隻欠了王府十萬兩!這裏的東西,每一樣都拿出去都能價值數千金,你別以為我隻懂草藥不懂算賬。”
風輕淮豈能退讓,倘若他一人,栽了也就罷了。
正好就此和容廉這廝劃清界限。
但還有應承小美人的那六十萬兩,若隻是跟王府清賬,他不必拉著她一同忙活。
拿不出六十萬兩,以小美人的暴脾氣和厲害手段,隻怕日後相見,見他一回打一回。
“昨日朝中下令,嚴查各府失竊一事。你若不願清賬,這些東西便由你自己拿去外頭倒賣罷。”容廉負手望向一側清幽的竹林,日光一耀,竹影瀟瀟,唇邊一絲笑意有傲氣鋒藏。
說完便要離去,絲毫沒有商議的餘地。
末了,漫不經心地傳來一句,“同門一場,忘了告知,禦林軍接令全城搜尋已到了西坊,以你的身手離開應是無恙。”
一聽這話,風輕淮愣了愣,西坊就在隔壁,這話說了等於白說!
此刻,他自知外頭來了許多人。
“容廉,你不要太得寸進尺了。這多年來坑蒙拐騙,無所不用其極,我都大度不曾追究.……”風輕淮火冒三丈,想到那些禦林軍就在附近,眉心緊皺。
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退一步海闊天空。
要是真因這些東西被通緝,倒不值當了,他本意隻是清賬而已。
隻是想到這等好事,順手送個人情給小美人。
奈何美人雖生得嬌小玲瓏,胃口卻很大.……
想著,風輕淮輕咳一聲,討價還價,“我一人清賬也不能夠,畢竟這些東西能順利拿來,離不開你府裏小王妃的一份功勞,連同她的賬一並清了我便答應。”
“你倒挺關心本王的王妃.……”容廉頓步,微微側視。
風輕淮冷哼一聲,頗為得意道,“那是自然,我與小王妃一見如故,趣味相投誌同道合,關懷一番情理之中。”
這番話,聽得容廉劍眉皺起,不由得想到二人談笑風生的畫麵,深邃的眸光中覆上幾分微不可察的冷冽,轉瞬即逝。
心間湧起一絲不愉,察覺到幾許異樣,容廉回眸收斂了神色,揮去心間動蕩,舉步離去。
雖口頭上沒回答風輕淮的提議,顯然已是默應。
童心去找過風輕淮,未見到他的人。
說好今日結賬,遲遲沒看到人回來。
“這小子,難道是帶著那些財寶跑路了?”以手支頤靠坐在窗前的女子,黛眉一揚,越想越覺得不是沒可能。
青嵐從外間進來,見到王妃魂不守舍,滿臉笑意地放下了手中糕點和茶水,“恭喜王妃。”
“恭喜什麽?”回神過來,童心眼裏帶著狐疑。
“方才管家讓奴婢來知會王妃一聲,王妃的賬目已清,日後在王府的花銷也不必再記錄造冊了。”青嵐自知其中緣故,隻是不敢提及。
得知這個消息,童心更覺得莫名其妙。
之前還思忖怎麽解決在王府如同天價的開銷用度……
她這還沒想到解決的法子,那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怎麽就突然大發慈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