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再一次的擊鼓
整個清理工作維持了一天，這還是僅僅完成了一部分，範晴直嚷嚷著累得夠嗆，要求休息才結束了這一天的工作。
範教授捏了捏自己的老腰，道：“辛苦了，但是接下來的幾天我們恐怕都要在館內呆著了，越快清理完越好。”
範晴直接苦了臉，轉頭去找韓菲訴苦，但是一轉頭發現韓菲還在看著一堆奇怪的東西，那是她今天清理出來的東西。
範晴忍不住走過去，看了看那些被掃去了灰塵，露出本來樣子的食物，詫異了一下，道：“這些是鼓嗎？”
韓菲點點頭。
範晴伸手去敲了一下，鼓聲沉穩，相當嘹亮，道：“哇塞，居然還能用！那麽神奇的啊！”
範教授也聽見了鼓聲，走過來，訝然的說道：“鼓？怎麽會有鼓？記載中似乎沒有見過。”
韓菲喃喃的說道：“邊塞十八鼓。”
範教授扭過頭，道：“什麽？”
“那是神女為了激勵士兵而演奏的鼓，名叫邊塞十八鼓，也叫神女之鼓，擁有振奮軍心的作用。”
當韓菲說完這番話的時候，範教授和範晴都露出了驚訝的神情，範教授直接道：“小菲，你怎麽會知道？”
韓菲苦笑一聲，沒有回答，她怎麽告訴他們，她曾經就是演奏過這個鼓聲，為了秦澈。
韓菲的視線中充滿了懷念，甚至忍不住想要去打鼓。
這些鼓才是真正的神女之鼓，但是在這裏，沒有大軍，沒有戰爭，沒有她所熟悉的一切，沒有她要打鼓的理由，隻有她一個，那麽她的鼓聲，又是演奏給誰聽？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
是夜，整個博物館夜深人靜的時候，一道人影一閃而過，身形敏捷的穿過了諸多紅外線的防控，直接就進入了地下室裏。
一盞手電筒的光芒照射在黑夜中格外的明顯，光線更是直接就照射到了那一口棺材裏麵，將裏頭的紅色戎裝給照射得越發的陰森。
韓菲靜靜的站立在棺材前，她的神情是猶豫的，但最終，她狠了狠心，將那一身擺放整齊的戎裝給拿了出來。
入手觸碰的料子是極好的，如絲綢一般的觸感，哪怕經曆了時間的洗禮也沒有絲毫的粗糙感，在碰上的那一瞬間，像是有一陣電流在指尖穿透，直抵心口。
韓菲忍不住指尖發顫，但最終，她還是將大紅戎裝拿了出來，隨後，她一件件的穿上。
戎裝很複雜，但韓菲的雙手像是十分熟悉一般的一件件穿上，無論是哪裏的暗扣，她都如同早已經熟悉了一般，這種感受令韓菲又是無法抗拒又是慢慢適應了。
直至整一套戎裝被完整的穿在了韓菲的身上。
尺寸完美的合襯，就連肩頭袖口處都像是量身定做的一般。
韓菲摸著身上的衣服，有一種想要落淚的衝動，這種衝動無法克製，直令她紅了眼眶，雙手緊緊的抓著心口的衣服。
韓菲不會知道，此刻的她，就如同紅衣女子一般，就連那眉眼間的傲氣都逼急一樣。
一樣的高傲，一樣的淩人。
韓菲揚起了頭，一把解開了紮起來的馬尾，烏黑的發絲傾瀉而下，像是瀑布一般。
她披散著頭發，彎腰將鞋子給脫下了，赤著腳踩在了冰涼的地板上，隨後一步步的走到了那擺列整齊的鼓前，她靜靜的看著那些鼓，突然笑了一下啊，她懷念起了曾經她打鼓的時候。
那個時候的她，大抵是最天真浪漫的時候吧。
思及此，韓菲彎腰拿起了鼓旁邊的鼓槌，深深的呼氣吐氣，調整自己的呼吸，突然間，她的眼神淩厲裏，雙手揮起，那係在鼓槌上的紅絲帶也飛了起來，隨即擊打了鼓麵。
“咚——”
一聲沉重而又悠遠的鼓聲慢慢擴散。
這一聲鼓聲，震撼了韓菲的靈魂，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忘記了這是在地下室，她置身在一片蠻荒之中，而麵前，是廣闊嘹亮的荒漠，耳邊，還有著戰馬的嘶鳴聲，還有著號角的吹響。
她的眼神變了，變得更加淩厲，變得不像她自己了。
雙手間，像是被注入了無限的力氣，她捏緊了鼓槌，開始在十八個鼓之間旋轉翻飛著。
“咚——咚咚——咚——”
接二連三，或長或短的鼓聲在響起，踩著某種旋律，直擊人心。
“咚——”
她看見了麵前那千軍萬馬擺陣布列的招式，浩浩湯湯，無窮無盡。
“咚——”
她聽見了戰爭號角吹起，兵刃交接的碰撞聲，以及那一聲聲重逢的呐喊聲。
“咚——”
她感受到了空氣中的硝煙氣息，感受到了死亡籠罩下的勝利和失敗，感受到了在衝鋒陷陣中那一陣震撼人心的快感。
“咚——”
她睜開了眼睛，將一切都放在了眼裏，那一望無際的戰場，那馬革裹屍的淒慘，在勝利的天平偏向敵方的時候，韓菲看見了自己，不，那是她，又不是她，那一個紅色的身影，靜靜的佇立在高處，那睥睨天下的神情，如同天神。
她看見了拿到紅色的身影拿起了鼓槌，和她這般，高高的舉起了鼓槌，士兵們都看著她，將領們都期待著她，敵人都在畏懼著她。
那個紅色的身影同樣在打鼓，她聽見了那個紅色的身影所演奏的鼓聲，那咚咚咚沉悶的鼓聲慢慢的和她的鼓聲融合在一起，仿佛隔了無盡的歲月，她們終究合一。
“咚——”
她是她，她是她。
原本萎靡的士氣開始重振，原本存在的頹勢開始反抗，聽見鼓聲的士兵們如同胸口燃燒著熱火，他們呐喊著，衝鋒陷陣著。
“上啊！上——陛下與我們同在，神女之光普及天下！”
“神女之光佑我大軍！我們必勝！”
“為了陛下！為了勝利！為了我們的和平！”
“衝啊！！！”
當鼓聲愈加振奮，愈激昂的時候，韓菲的心髒跳的劇烈，附和著鼓聲，一下一下，快要跳出了胸腔。
韓菲不知道的是，此刻，她早已淚流滿麵。
淚水順著她傾城絕豔的臉龐慢慢滑落，滴到了鼓上，刹那間，打鼓爆發出了一陣強烈的金光，幾乎將韓菲的身影整個吞沒了。
她的衣裙翻飛，她的神情肅穆，她的身姿靈動翻飛，她的一切，都帶上了神聖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