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十指連心
遠在另一個世界的韓菲絲毫不知道,因為她的緣故,整個布局都變了。
她打了一個噴嚏,揉了揉鼻子,將手上的泥土都沾上了鼻子上,自言自語的說道:“誰在想我了?”
而韓菲此刻,還在勤奮的耕種著她的小菜田。
經過她的細心護理,這些菜苗都開始發芽了,就連那一小塊的藥田都有了苗頭,這令韓菲這個農夫的心情特別好。
再加上,今兒早上,她親自看著小孩兒被公公接走去申學堂上學去了,按照她這幾天對小孩兒的了解,那個所謂的測試應該不在話下,她已經開始美滋滋的期待著小孩兒會是如何一鳴驚人了。
帶著這樣的念頭,韓菲更加賣力的幹活了,遠遠看去,就想有一個肉,團蹲在那裏緩慢的移動著。
就連路過的采靈都忍不住走進來看看,當她看見那一個小小的菜田的時候,都忍不住驚訝了,道:“你什麽時候弄得這個菜田?”
韓菲回過頭去,瞧見采靈後,露出了一口大白牙,道:“為了避免餓肚子,沒有辦法了。”
采靈瞄了瞄那個菜田,道:“這能種得活?”
韓菲歎口氣,道:“總要試試吧。”
采靈點頭,道:“那我先回去了,對了,三皇子殿下去了申學堂,午時是不會回來的,你不用等著了。”
韓菲聞言愣了愣,道:“午時不回來?”
采靈點頭,道:“所以你午時不必準備了。”
說完這話,采靈就先離開了。
留下韓菲一個人有些落寞了,她還想著中午要是小孩兒回來了,她還要問問他,申學堂是個怎樣的地方,想要問問他,第一天上學開心嗎?認識新的朋友開心嗎?會不會還有人欺負他?
韓菲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的關注點已經越來越偏遠了,甚至真的小秦澈當兒子養了。
這一天的時光都在韓菲半是期待,半是落寞的心情中度過的,傍晚時分,韓菲就這麽站在小院子的門口,抬頭眺望著,時不時還走來走去,像極了一個擔憂的老母親。
終於,當那個小小的身影走過來時,韓菲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立刻跑過去。
但是韓菲的話語還沒有說出口,就看見了小孩兒有些不正常的走路姿勢,她的心跳漏了一拍,腦子裏立刻浮現出在後世中,男神的雙腿。
受到驚嚇的韓菲一把按住了小孩兒的肩膀,焦急的問道:“怎麽了?你的腿怎麽了?快給我看看!”
小孩兒閃躲了一下,十分正常的說道:“胖胖,你抓疼我了。”
韓菲才意識到因為緊張,她扣住小孩兒的力道有多大,連忙就鬆開了手,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太擔心了,抓疼了吧?你走路怎麽一瘸一拐的?是哪裏受傷了嗎?”
小孩兒躲開了韓菲想要掀開他褲腿的動作,嬉笑著說道:“胖胖,我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所以才這樣,胖胖擔心我嗎,我不疼的。”
韓菲從他的臉色中倒是沒有看出半分異常,鬆了一口氣,道:“真的隻是摔了一跤?”
小孩兒點點頭,道:“夫子今日還誇讚我了,胖胖,我是不是很厲害?”
韓菲笑了,笑得眼睛都彎彎的,她伸手摸了摸小孩兒的頭,道:“當然了,咱的澈爺是最棒的,今日夫子還說了什麽?”
小孩兒想了想,道:“夫子說,我很有天賦,是可造之材。”
韓菲心花怒放,大有自己的孩子被誇讚的身心舒暢,道:“那還有人欺負你嗎?”
小孩兒想了想,想要說沒有,但是下意識的覺得胖胖一定不會相信,話語一拐,換了一個說法,道:“有的,但是我一直跟在夫子的身邊,他們不敢。”
韓菲驚訝了,越發覺得小孩兒太聰明了,這不就是典型的老師麵前的乖孩子嘛!不過這也算是一種躲避欺辱的手段,她倒是沒有懷疑。
“胖胖,我要去娘親那裏了,夫子說,要請安。”
韓菲立刻說道:“你快去,這個夫子說的很對,你娘親現在許是還在等你的。”
小孩兒點點頭,道:“那胖胖我走了。”
“去吧。”
韓菲笑眯眯的看著小孩兒的身影,站了好一會才轉身回去繼續忙著自己的事情。
而小孩兒的餘光看見韓菲終於回去之後,他再也撐不住了,一把跪倒在地上,整張小臉上都是蒼白一片,還有冷汗浮現,
一滴滴的血液,滴落在地上。
小孩兒原本稚嫩的臉色瞬間猙獰了起來,那雙黝黑的眼眸裏閃爍著不符合年紀的陰沉。
那被袖子遮住的手慢慢的抬了起來,似乎觸碰到了什麽極為疼痛的地方,小孩兒的身體都在抽搐著。
隨後,那一雙包紮著白布的雙手露了出來,但那白布上已經被血液給浸染了,還一滴滴的滴下血來。
小孩兒努力的挪開了位置,藏在了樹幹後麵,避免被胖胖看見了。
他疼的眼眶都濕潤了,他的年齡還是小孩子,哪怕再怎麽能吃苦,終究還是有底線。
那雙滿是血的手一點點的拆開了白布條,露出了底下的皮膚,隻見手上的指甲已經七零八落了。
曾被小孩兒視作生命的武器,一個個尖銳的指尖不翼而飛了,有些甚至拔掉了皮肉,有些則是被磨平了,十指連心,疼得他的眼淚一顆顆的往下掉。
小孩兒很想哭,很想告訴胖胖,很想被胖胖安慰,但是他不能。
小孩兒隱約知道,他不能被胖胖看見,所以他撒了謊,他在申學堂一點都不好。
夫子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甚至沒有所謂的考核,他所準備的字詞統統都沒有了作用。
那些人根本不在乎他。
這個世上,除了胖胖,誰都不會在意他。
小孩兒的眼淚更加洶湧了,他想起了在申學堂裏,當夫子離開的時候,那些人一擁而上,將他壓在地上,踢他打他。
小孩兒會還手,他也成功的用指甲抓花了好幾人的臉,但就是因為這樣,那些人喊來了護衛,將他按住,一根根的指甲都給拔掉。
他痛得撕心裂肺的喊著,他甚至都哭著求著,但是那些人沒有停下。
誰都沒有停下。
他們都在笑著,放縱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