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人彘
見少女醒來，方才那些鬱結在心中的事情頓時一掃而光，秦錚連忙問道：“嬉兒，你醒了？要不要喝水，餓不餓？”
榮嬉眨了眨眼睛 ，瞳孔有些渙散。好久之後，她才看清楚了眼前的男人。
五官依舊如同往日那般英俊，可是眼底卻布滿了烏青，下巴還有許多的胡渣，不知道多久沒有刮過胡子了。
方才秋菊說的話，她都聽見了。本來以為秦錚會生氣，會震怒，可是他卻沒有，反而在看見自己醒來的第一時間就關切的詢問她。
榮嬉閉上了眼睛，方才她想要跟男人解釋，可是卻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唇瓣微微的顫抖著，少女搖了搖頭。
渾身都在痛，她眼下雖然頭暈眼花，可是卻不想吃東西，也不想喝水。
見少女神情如此憔悴，秦錚伸出手來，握住了少女的手腕，聲音嘶啞的道：“嬉兒，對不起，本王來晚了。”
如果當初他能夠堅持一點，堅決不讓榮嬉會到榮府。如果當初他能多派一些人去榮府保護她，或許就不會出現今日這樣的事情了。
若是，他能夠在看見新娘的那一瞬間就認出來對方是假的，眼下榮嬉也不用忍受這樣的痛苦了。他可以早一步找到對方，可以早一步將對方救出來。
想到之前在寺廟裏麵，少女如同一個破布娃娃一般躺在地上，幾乎沒有了生機的樣子，秦錚心中的嗜血因子就接二連三的冒了出來。
如果不是理智在壓製著，或許，他真的會做出屠城這樣的事情出來。
這個男人向來是驕傲無比的，還是第一次露出如此軟弱內疚的模樣。
榮嬉動了動眼眸，她知道秦錚已經做得很好了。
短短的時間內，能夠發現自己是被陳完給帶走的，能夠在陳完將自己帶離陳國之間，將她給救下來，少女的心中已經十分感動。
隻是……
沉默了半響，榮嬉聲音嘶啞的問道：“祖父……”
秦錚身軀一震，麵容上麵閃過一抹愧疚。
雖然老國公是自刎的，可是畢竟是在越王府裏麵出事的。自己沒有好好保護好老國公，確實是他的錯。
“祖父的遺體停在京華寺裏麵 ，榮叔一直守著他。”
此言一出，少女慢慢的閉上了眼睛，一行清淚從眼底慢慢的流了出來。
早在之前聽陳完說祖父出事的時候，榮嬉的心裏麵一直抱著幻想，或許對方隻是欺騙自己的，或許祖父根本就沒有死，陳完這麽說，隻是為了讓她對京都徹底沒有了牽掛而已。
可是此刻，從秦錚的口中聽見了國公的死訊，榮嬉還是覺得整個人像是被撕裂一般，鮮血淋漓。
她深吸了一口氣，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才控製住自己的哭聲，不讓它溢出來。
“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兒。”
身上好痛，心裏麵也很痛，榮嬉根本就不想說話。
秦錚微愣了片刻，自從找到榮嬉之後，他恨不得無時不刻的陪在對方的身邊，眼下少女竟然讓他出去。他心中原是不情願，可是看見少女那副模樣，終於還是心軟了下來。
“你好好休息，如果害怕的話，就喚我。”秦錚站起身來，替少女掖了掖被角。起身的瞬間，胸腔裏麵湧起一陣腥甜。他下意識的將抿著嘴唇，裝作若無其事的走了出去。
“王爺，屬下已經通知了黑龍城的城主，眼下整個人黑龍城被封閉，府兵已經包圍了崔府。”
“嗯。”秦錚應了一聲，忽然伸出手來撐住一邊的樓梯扶手，而後一口鮮血猛然從口中噴了出來。
“王爺！”暗衛一驚隻覺得目次欲裂，連忙將秦錚給抱住，而後著急的叫道：“快，快將大夫給叫回來。”
低下頭，懷中的男人卻是已經昏迷了過去。
不眠不休三天，王爺先是攻打皇城，而後又趕了這麽遠的路，眼下看見榮姑娘別傷成這樣，怒極攻心，難怪人都暈倒了。
暗衛歎了一口氣，連忙將秦錚扶進了房間裏麵。
崔府門口，一個巨大的酒壇子，不知何時放在了那裏。
管家狐疑的掀開酒壇子一看，隻見酒壇子裏麵竟然藏了一個人。那人沒有眼睛，舌頭也被割掉了，唯有一張臉卻是無比的熟悉。
管家震驚的後退了兩步，滿臉驚恐的跑進了崔府裏麵，尖叫道：“老爺，老爺不好了，少爺被人做成人彘了。”
“什麽？”崔岩正因為榮嬉失蹤的事情而焦頭爛額，忽然聽見這個消息，整個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呆住了。
片刻之後，他一翻白眼，直接暈了過去。管家連忙將崔岩抱住，卻見崔岩強撐著神智，顫顫巍巍的問道：“茂兒，茂兒在哪裏？”
“在府門口。”管家聲音發抖的說道：“方才老奴出門的時候看見的，也不知道是誰悄無聲息的把人放在那裏。
“還活著嗎？”
“活著呢，活著呢。”管家連忙道。
隻是眼下那副慘狀，活著，卻還不如死了呢！
管家是真的害怕，老爺看了公子那副慘狀之後，會直接暈死過去。
“活著就好 活著就好。”崔岩一心想要見到自己的兒子，根本就沒有想那麽多，連忙往門口跑去。
掀開酒壇子一看，果然，他整個人都倒退了兩步，驚恐的尖叫了起來。
那慘狀差點將他給嚇暈了過去。
酒壇子裏麵的崔茂卻聽到尖叫聲慢慢的清醒了過來，聽出是自己父親的聲音之後，他嗚嗚哇哇的亂叫了起來。
舌頭被割掉，他說不出話來，嗚嗚哇哇的亂叫聲卻是特別的驚悚。
崔岩動了動耳朵，聽出了這是自己兒子的聲音。
他老年得子，就這麽一個兒子。平常崔茂花天酒地，不思進取，他雖然嘴上十分的嫌棄，可是心底裏麵到底是心疼自己這個兒子。
沒曾想現如今，兒子竟然會變成這幅模樣。
崔岩老淚縱橫，崔茂的樣子實在是太嚇人了，他不忍心去看，便抱著酒壇子哭道：“是誰啊，到底是誰啊，竟然將你害成這個樣子，我的兒啊……”
崔岩哭聲震天。
邊上的管家卻像是看見了什麽一樣，忽然驚恐的道：“老爺，老爺不好了，你看那裏竟然來了這麽多的府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