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承認身份
次日清晨，昨日歇息在偏房的李太醫過來把脈，擦著額頭的冷汗，汗顏的道：“老國公已經轉危為安。”
說話的時候，他忍不住偷偷的瞧了邊上的榮嬉一眼。昨日要不是這個小醫仙忽然來了，恐怕老國公這一條命就要枉顧在自己手中了。
行醫數十年，李太醫也不是那種草菅人命的太醫，眼下心中後悔難當，更多的卻是慶幸。
榮叔沉浸在老國公已經安全脫險之中，根本就沒有心思去責怪李太醫，聽見對方這句話，也隻是激動的點了點頭，道：“好 ，好啊，老國公沒事，我這心裏麵也踏實了，多謝李太醫。”
李太醫一臉汗顏，說起來他根本就沒有做什麽。
“將軍要謝的話，還是謝謝那位小醫仙吧。”
順著李太醫的視線，榮叔的目光落向坐在軟榻上麵的榮嬉身上。他確實是應該好好謝謝榮嬉，如果不是榮嬉的話，老國公眼下肯定連身子都涼了半截了。
從前，榮嬉說她是天山莊的弟子，榮叔還不相信，可是眼下，他卻是真正的心服口服。
昨日，他已經親自給榮嬉道謝過。讓他驚訝的是，榮嬉真的是發自內心的擔心老國公，甚至，老國公能夠轉危為安，榮嬉或許比他還要激動和欣喜。
雖然榮叔自己心裏麵也覺得有點不可置信，榮嬉這才認識老國公多久啊，怎麽可能會這麽深厚的感情。但是，活了這麽一大把的年紀，他也是個人精。榮叔自認為看人很準，榮嬉眼中那份對老國公的擔心是情真意切的，絕對做不了假。
隻是，唯一讓榮叔有點意外的是，沒想到榮嬉竟然跟秦錚認識。
這廂，榮叔正在詢問太醫，在照顧老國公上麵，應該要注意些什麽。
邊上，榮嬉卻是坐在軟榻上麵，下意識的轉著手中的箭矢，若有所思。
這箭矢是從老國公身上拔出來的，雖然隻是一根小小的斷箭，可是也能夠代表很多東西。
比如，昨日秦錚拿到這根斷劍的時候，，已經命令下麵的人，查了一遍。
“是太子府下親衛用的箭矢，”秦錚放下手中的茶杯，伸出手來，指向斷箭的缺口。榮嬉才發現，那裏竟然有一條斷蛇的蛇尾標誌。標誌雖然模糊，被鮮血浸染了之後，又有些不明顯。可是，榮嬉看見之後，卻一眼認出來這就是太子府的親衛的標誌。
在黑龍城下，對方用的也是這樣的箭矢。
素手微微捏緊了手中的斷箭，就連手心被鋒利的邊緣劃出了一道小口子，榮嬉都沒有發現。
因為心中滔天的怒意。
君莫離對自己下手也就算了，可是祖父，祖父已經頭發花白，甚至雙腳殘廢隻能夠坐在輪椅上麵了。可是為何，為何君莫離還是不肯放過祖父？
昨日在裏麵給祖父診治的時候，君莫離在外麵說的話，她聽得一清二楚。
榮家軍！君莫離就是為了榮家軍！
“嬉兒，”對麵的秦錚伸出手來，輕輕的包住了她的小手，在少女愣怔的時候，將對方手中的箭矢，小心翼翼的抽了出來。
“此事，不一定是太子所為。”
“物證在此，動機也有，就是他做的！”榮嬉忽然抬起頭來，露出清麗嫵媚的小臉，可小臉上麵的眼睛，卻是一片腥紅之色。
正好這時，榮叔似乎是有什麽事情想要跟榮嬉商量，掀開簾子走過來。還沒到跟前，便見著秦錚抬起頭來，衝他微微搖頭。
榮叔下意識站定，看出秦錚的眼神似乎是在讓他暫且先不要過來。
反正也不是什麽急事，榮叔便默默的退了下去。
邊上無人，秦錚才將手中的斷箭扔在桌麵上，搖頭道：“你的心亂了。”
從丞相府一事開始，所有的事情便一直針對太子。隻是，先前榮嬉尚且有辨別的能力，眼下事情涉及到老國公，她便立馬方向大亂了。
秦錚皺眉道：“看昨日君莫離的表現，此事未必是他做的。”
“他向來十分會做戲。”榮嬉目光掠過桌麵，冷漠的笑了一聲。對於君莫離來說，隻要能夠達到目的，做戲於他而言又算得了什麽？
從前不喜歡自己，可是為了榮國公府的勢力，為了成功坐上太子之位，他還不是對自己百般討好。
秦錚見榮嬉眼下根本就聽不進去自己說的話，眼神之中閃過一抹無奈，剛剛想要伸出手去牽少女的手腕，可是沒有想到，對方已經起身，向著床邊走去。
秦錚一愣，臉上閃過一抹尷尬，他知道，榮嬉是故意的。
榮嬉也確實是故意的，她現在心裏麵很亂。根本就沒有正常的思考問題，雖然知道秦錚說的有一定的道理，可是隻要想到，昨日君莫離那張無情無義的臉，她便恨不得現在直接衝出去，將對方給殺了。
榮嬉走到床邊，聽見身後有響動，下意識的回過頭看了一眼。卻見軟榻上麵哪裏還有秦錚的蹤影，方才跟她說話的男人此刻早就已經消失不見。
位置空蕩蕩的，唯有桌子上麵的茶杯還散發著嫋嫋的熱氣，證明對方曾經在過。
榮嬉歎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麽，心中莫名也有些空蕩蕩的。
她伸出手來，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克製住自己想要追出去的腳步，來到了床邊，看著床上臉色虛弱的老國公。
就在此時，老國公忽然動了動手指。
榮嬉一愣，麵上湧起狂喜，連忙在床邊蹲了下來，激動的看著老國公，急色的呼喚道：“祖父，祖父你怎麽樣了？是不是醒了，你能不能看見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少女的呼喚起了作用，老國公竟然真的慢慢睜開了眼睛。
“端兒，是你嗎？”
老國公看起來隻是微微的張開了一點眼皮子，模糊的光影之中辨認出了榮嬉的方向。他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榮嬉連忙抓住了那隻蒼老的大手。
這隻手，曾經在她幼年的時候，手把手的教她驗屍斷案。曾經因為她調皮胡鬧而責罰過她，也曾經從袖口裏麵掏出她最喜歡的糖果和糕點。
往事一幕幕的湧上心頭，榮嬉忽然有些哽咽，大滴大滴的淚水從她的眼眶裏麵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