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寧止回來了
雲語雖然走的早，可是當年榮國公在外行軍打仗的時候。雲語一直跟隨在榮國公身邊，同時，也將年幼的她帶在邊上。直到後來榮國公戰死，雲語才帶著榮嬉回到了上京。將她交給老國公撫養，雲語走後不久，樓寒便來到了榮國公府，將榮嬉接到了天山莊。
除了過節，她輕易不曾回京，在天山莊一呆就是五年。
直到十二歲，榮嬉才真正離開了天山莊。
故而，榮嬉對娘親的記憶其實已經十分的久遠了。
可是她一直記得，娘親的耳後有一顆小小的紅痣。
雲語曾經告訴她，這不是天生的朱砂痣，而是當年為了榮國公試毒，逼出體內毒藥的時候，留下來的。這顆藏在發間裏麵，與她血肉長在一起無法磨滅的紅痣，除了她和父親，誰都不知道。
而眼下，對方的發間，竟然沒有這顆紅痣！
驚訝過後，榮嬉的眼中忽然浮現出了一絲悲哀。
樓寒愛慘了娘親，不惜將娘親的屍體從榮家的祖墳裏麵偷出來。用玉佩和寒冰床保持著終年不腐爛，陪伴在自己的身邊。可到頭來，若是對方知道，這麽多年，朝夕相處，小心翼翼對待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心中所愛的女子。
那……
隻消稍微想想，榮嬉便覺得對方會奔潰。
她看了一眼寒冰床上的屍體，雖不知這人為何和娘親長得一模一樣，可她到底不是雲語。
榮嬉淡淡的站了起來，麵上再無悲傷之色。
“怎麽，這麽快就道別完了？以後你可就再也見不到她了啊。”樓寒站在她五步開外，淡漠得看著她。
榮嬉麵色毫無波瀾，她轉過頭來，看著那張銀色麵具下麵的眼睛，問道：“師父，你可確定她就是我娘親嗎？”
仿佛是榮嬉太過無謂的語氣驚到了他，樓寒的臉色有些微變，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阿語的麵容一直刻在我的心上，這麽多年我從來不曾忘記過。她每日每夜都陪伴在我的身邊，她若不是阿語，還能是誰？”
他走到寒冰床邊上，將雲語輕輕抱了起來。因為寒冰床滋養的緣故，之前對方身上的浮現出來的那些青色屍斑已經慢慢淡了下去。
隻是那張臉依舊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眉宇之間渾然都是死氣。
樓寒抬起頭，將雲語頭上的發釵拿了下來，輕輕的梳理對方的頭發，道：“你不必再和我玩什麽鬼花樣，總之在這冰室之中，你是逃不出去的。”
說著，他重新走過來，將榮嬉的穴道點上。
少女頓時軟軟的癱倒在地上。
見樓寒抱著雲語出去，榮嬉連忙喊道：“師父，我沒騙你！她真的不是我的娘親，娘親耳後有紅痣，她告訴我，這是當年為爹爹試毒所致。當年那個最後救了爹爹的神醫是你吧！既然如此，你應該不會不知道 我說的都是真的。”
樓寒的腳步一頓。
隔著這麽遠的距離，榮嬉能夠感覺對方似乎是因為震驚，而整個人僵直的立在原地。
“師父，娘親已經死了，這是你的執念！”榮嬉繼續說道。
“你胡說！”樓寒終於有了反應了，他轉過身來，銀色麵具下麵的眼睛重新變成了猩紅色。
可見他的情緒是失控的邊緣。
榮嬉咬著牙，頂著對方眼中的陰寒，重複了一句：“師父，你心裏比誰都明白，她根本不是娘親！”
樓寒狠狠一愣。
他伸出手來，揮出掌風將榮嬉重重的拍在冰牆上，而後不發一語的抱著雲語緩緩的離開了冰室。
明日月圓之夜，雲語就能夠醒過來，他不必聽榮嬉多說。
抱著雲語來到大殿之後，樓寒冷漠的坐在床邊。即便他不想相信榮嬉的話，可是不可否認的是，榮嬉的話依舊對他造成了不少的影響。
他沉默的了一會兒，而後俯下身去，看雲語的耳後，確實如同榮嬉所說的那般，空無一物。
手，驀然捏緊。
冰室之中，榮嬉躺在冰麵上麵。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根本就承受不住如此寒冷的冰麵，不過一會兒便凍得唇色發紫。
她閉上眼睛，意識開始朦朧了起來。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樓寒的腳步終於再一次在門外響了起來。
大概是月圓之夜到了，榮嬉的嘴角扯出了一道無聲的苦笑，眼皮搭著，就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
“別怕，馬上就可以解脫了。”樓寒的聲音淡淡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摻雜著一絲悲天憫人的冷漠。榮嬉吃力的動了動手指，發現渾身根本一點力氣都沒有。
此刻的她，簡直就像是一具可以任人擺布的傀儡一般。
兩人出了寒冰室，走到了樓寒的大殿之中。四麵有涼風吹來，將四周的紅綾吹拂得到處飄揚。榮嬉隻隱約覺得眼前一大片的紅色，若隱若現。
而後，樓寒將她放在了床上。
“還有兩個時辰。”樓寒轉過頭，目光落在大殿中央的漏鬥上麵，隱隱約約透著一絲興奮。
大殿之內的氣溫雖然還是很低，但是比起寒冰室之中還是要好多了。過了好一會兒，榮嬉的身體終於慢慢的恢複了隻覺，她抬起了眼皮，淡淡的道：“師父。”
樓寒便轉過頭來，望向她。
“她不是我的娘親，也不是你心愛的女人。”
醒過來之後，她重複的依舊是這麽一句話。
樓寒有些厭惡而又煩躁的說：“本座是不會被你動搖的！她是我從榮家之中親自帶出來，她就是雲語。”
男人不耐煩的聲音響徹在大殿之中。
眼下他隻需要安心等待時機的到來，兩個時辰之後，雲語便會真正的從這個世上醒來，從此和他永不分離。
看著樓寒癲狂的模樣，榮嬉無奈的閉上了眼睛。她知道眼下自己說什麽，對方都不會相信。不僅如此，還會讓樓寒更加的暴躁。
她腦中轉的飛快，在想著應該如何應對。
就在此時，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師父。”
那聲音清朗而又熟悉，帶著一絲絲涼意，傳進了殿內。
榮嬉下意識的轉過頭，待到看清楚來人之後，瞳孔瞬間睜大。
他，他怎麽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