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溫候出事
花廳中的男人卻先一步開口，聲音極為清冽冷然：“不必多禮，帶我去見溫候吧。”
他此次從北疆前來，一是為了調查平洲一案，二則是為了前來青城與溫候商討事宜。
他的目光平視，連眼角餘光都沒有留給沈氏三人。
榮嬉見秦錚並沒有注意到她們，大鬆了一口氣。
可沈氏卻緊緊的抓起了衣角，原本想趁著這個機會，讓榮陵入了溫夫人的青眼。可沒想到半路殺出來一個程咬金，看著秦錚威嚴迫人的樣子，沈氏也不敢開口反對，臉上充滿了不甘心。
溫夫人此刻已經沒空理她，剛想讓下人將沈氏她們送走，自己則是帶秦錚去見溫候。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跌跌撞撞跑進來一個婢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不好了，不好了！”
是溫候的貼身小廝慶俞。
慶俞伺候溫候十幾年，向來穩重，如此慌張還是第一次。
溫夫人連忙站了起來，就連秦錚亦是忍不住轉過眼眸，看向地上的小廝。
“怎麽了？”溫夫人急問。
“溫候，溫候沒氣了……”慶俞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著。
“什麽？！”
慶俞的話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溫夫人驚得手中的杯子都摔得粉碎，臉色更是駭然無比。她快步走到慶俞身邊，疾言厲色喝問道：“你在說什麽？溫候早上不是還好好的嗎？”
在古代，男人就是女人的天。溫候一向身子骨十分硬朗，眼下原本以為不過是小病。沒想到眨眼之間竟然斷了氣？！
溫候若是真的死了，那麽溫夫人已經也隻能守寡了！
溫夫人的臉色瞬間就白了，溫世安也倍受打擊的模樣。
秦錚亦是麵色低沉，可他到底還神智清晰，冷靜的吩咐道：“帶我們去見溫候。”
“是。”慶俞連忙起身，一群人早已慌作一團，向著後院急急奔去，連還待在花廳裏麵的沈氏都來不及招呼。
榮陵望著他們魚貫而出的背影，著急的拉了拉沈氏的衣袖，問道：“母親，怎麽辦？他們都走了，還如何談我和世安哥哥的婚事啊？”
方才溫世安進門之後，根本連看都沒看自己一眼。反而還跟榮嬉說了兩句話，雖然話中的意思都是折辱四妹妹的，可也好過自己被赤。裸裸的忽視要強上許多。
榮陵委屈的擰著手帕，怨恨的瞪了榮嬉一眼。見對方低垂著眉眼，不知道在想什麽，她惱怒的跺腳道：“都怪你，都怪你壞了我的好事！”
沈氏看向榮嬉的目光也十分不善。
她抬起頭，看著溫夫人她們的背影，眉眼閃過一抹深思，道：“走，我們隨著他們一起去看看溫候。”
打定主意，她趁著暫時沒有下人注意到她們，拉著榮陵的手，先一步跟了上去。
榮嬉無奈，可是她的心中亦有些疑慮和自責。按照溫溫候的身體，即便是服了不對症的藥方子，也應當不會這麽快發作甚至危及性命。可如今卻這般嚴重，她不由後悔，當初應該攔下陳大夫。
可榮嬉卻沒想到，即便是她那時攔下了陳大夫，以她的身份，也不會有人相信她。
稍一猶豫，她忍不住抬起腳步，跟上了沈氏。
溫夫人等人一心撲在溫候身上，沒有留意身後的沈氏，沈氏也一心撲在溫夫人身上，不曾留意背後的榮嬉。
榮嬉就這麽不緊不慢的跟在沈氏身後，一路穿過回環長廊，來到東北後院。此處環境十分清幽，鬱鬱蔥蔥的紫竹林環繞在小院周圍。院子不大，卻紅簷高瓦，分外雅致。
隻是此刻，沒有一個人有心情欣賞這別致的景色。
守門的嬤嬤滿麵愁雲，眼角微紅，見沈氏一行人匆匆而來，連忙上前道：“夫人且快進來瞧一瞧吧，溫候情況十分不好了！”
方才聽了慶俞的話，溫夫人是抱著溫候已駕鶴西去的想法來了，如今聽了嬤嬤的話，料想情況可能有所轉機。虛浮的腳步也有力了三分，急聲道：“快帶我進去見見夫君。”
說著，她卻已經先一步進了小院裏麵。
其他人連忙跟著溫夫人進去。
小院不大，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藥味。因溫候不喜人多吵鬧，裏麵也隻有兩個嬤嬤在侍候，現下全部都跪在地上。
房間內窗戶緊閉，帷幕深垂，因幾人的到來一下子顯得十分憋窄。
“夫人，你可算是來了，”床邊一位年長的老嬤嬤跪著轉過頭，哭著道：“侯爺，侯爺隻怕是……”
“別說隻怕，眼下夫君怎麽樣了？！”
溫夫人抬頭望裏麵看，見陳大夫滿頭大汗，正跪在床邊替溫候施針，一下子貿然進去，唯恐驚擾了大夫。左右躊躇下，她索性站在外麵問嬤嬤情況。
可沒想到，陳大夫竟放下手中的針，倉皇的跪在溫夫人腳邊道：“溫候此刻氣息十分微弱，隻有脈搏還有一點生機。老夫盡力施針挽救，卻苦於溫候毫無反應。這這這……”
“什麽叫毫無反應？”溫夫人脾氣暴躁，一腳踹開陳大夫走到床邊，想掀開簾子又放下。她轉身命令陳大夫：“溫候可是當今聖上的恩師，若是你救不了他，我要了你的腦袋。”
陳大夫趴在地上，叫苦連連。不是他不救，而是他回天無力，救不住啊！
可眼下溫夫人臉色陰沉，他知道自己若是說一個“不”字，說不定真會被拖出去砍了腦袋。
他隻能拿起醫藥箱，又認命的走向床邊，拚盡半生醫術去施救。
不知道是因為壓力太大，還是施針太久，他的手指頭都開始微微顫抖了起來。
榮嬉雖站得遠，可見這幅光景，還是忍不住搖了搖頭。
陳大夫已經盡力了，他這麽救根本救不醒溫候，隻是在做最後的掙紮罷了。
溫夫人雖然著急，卻也無法，隻能站在幹著急。想起秦錚還陪他們站在房間裏麵，她連忙擠出一個笑容，卻是比哭還難看。
“王爺一路風。塵仆仆趕來，想必累了，不如這裏就交給我們吧。王爺先去休息。”
秦錚淡漠的搖了搖頭，一雙漆黑的眼眸裏麵看不出什麽情緒。
“不必。”
他此行本就是有要是和溫候商議，眼下溫候情況危急，隨時有可能撒手人寰，他斷斷沒有現在去休息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