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異類
今天暖陽高升，冬日中的溫和的一天，在集市上的道路邊，有著數棵楊柳，蕭瑟冬日，即便看上去光禿禿的樣子，但它們隻等來春，便又會煥發生機。
“哎我說，你怎麽攔著我們幹什麽？”賣皮貨與賣山貨的二人，欲要前行，卻是被一條手臂給攔了下來了，這是一條結實、粗壯的手臂，二人被這人一攔，頓時便問道。
那攔住二人的大漢衝他們笑了笑，道：“我家老爺，有事相詢。”說著便是朝邊上移了一步，這時便是露出一個八字胡的中年男人，中年身後還跟著兩個家丁狀大漢。
中年人朝著賣山貨、賣皮貨二人稍頷了下首：“我看那邊人聚甚多，二位看樣子也是準備過去，可否告知那邊是幹什麽的？”
那賣皮貨的二人一聽這攔住去路者，原來是問這個的，頓時心中大定，畢竟剛才那個架勢，再加上這中年人一副久居人上的氣勢，雖剛才隻是一句話，一頷首，但卻表漏無疑。
當下，二人便說了一通那邊賣肥皂、新型蠟燭之事。
待得此二人離開，那中年方沉吟著：“比胰子還有用的肥皂，價格便宜……嗬，有趣。”但是旋即，他的眉頭便又蹙了起來，暗暗歎息一聲：“若曦那丫頭，去了哪了呢？”
便即這時，在前麵陡然來了四五個下人模樣的人，為首的一個人，頓時看到了那中年人，於是忙就快步走了過來，躬身行了一禮，道：“二老爺，小的該死，我們在四城都找過了，沒有找到小姐。”
聽到管家的稟報，方學嚴臉色青紅不定，頓時冷哼一聲，道：“我就說若曦這丫頭是該好好管管了，都快要嫁人的年紀了，還是一股子倔脾氣，說是來我這個二叔家散散心，結果呢，剛見著麵，沒一會，就留書出走，說什麽要去見識一下新的人生……！”
見到自家二老爺呼哧呼哧氣的直喘氣，劉管家忙寬慰道：“二老爺，小的覺著大小姐不是不分輕重的，估摸著大老爺催她嫁人，催得緊了，大小姐去外麵轉一圈散散心，也就回來了……”
“哼，我看就是大哥平時太慣著他了，要依我……哼！”
劉管家立時又道：“二老爺，緊要的，是我們現在沒找到大小姐，我們得趕緊著給大老爺那邊報個信兒……也幸好是大小姐身邊還帶著幾個下人一起出去的。”
“呼——”方學嚴長呼了口氣，方即歎息道：“現在也隻能如此了……哦對，那邊是什麽賣肥皂的，你去看一下，我覺摸著，那什麽肥皂絕對能有大商機。”
聽自家二老爺突然最後來了這麽一句，劉管家頓時心中不由的是一陣苦笑：其實二老爺的學問也是不錯的，可是都將心思用在了這偏門經商上麵了。不過也幸好大老爺進了仕途，成了當朝正五品大員，如今的省城沈洲的知州大人；不過二老爺也確實是在經商一道上有天賦，就這幾年已經崛起成了整個遼東、乃至到北直隸都是赫赫有名的大商了，——隻是不過，自家的親侄女，鬧離家出走，這個當親叔叔的卻還有心思關心著生意上的事，這還真是……
雖然劉管家心裏這樣想著，但是表麵卻是絲毫不漏，也當即聽命道：“小的這就去辦。”
…………………………
呼~
呼~~
大風在刮。
窸窸窣窣的，那是風吹過衣衫的聲音，聽那響動，必不止一個人。
唏律律……
稍後，又是一陣馬鳴聲在這風中響起。接著，就是幾個男女的呼、喊——“籲”的聲音。
馬匹停了下來，其中為首的一人一騎，其中那匹馬載著其主人，因其主人緊勒馬韁，使得那馬匹直接前肢高高揚了起來，那模樣，能讓人聯想起四個字便是“颯爽英姿”。
為首騎那馬匹的女子，模樣嬌美，但卻給人一種英氣之感，當即她斜指馬鞭，道了一句，隻是這句話在風中的影響下，聽入耳中有些失真的感覺，“前麵的那個小鎮，叫做什麽？”
當即一名下人，實則是這女人家的一名護院，這護院姓耿，打馬向前，對那女子恭敬道：“啟稟大小姐，那個小鎮叫做‘衡山鎮’，是屬於衡山百戶所的直轄地。”
“衡山百戶所？”那女子偏頭想了一下，突然驚呼道：“原來是他？嗬嗬，嗬嗬……果然有意思！”
那耿護院卻是苦著一張臉，道：“大小姐，咱們……咱們要不還是回去吧，晚了怕二老爺找不到我們……”
隻是話還沒說完，頓時就被那女子的聲音給打斷了，“好了，我方若曦是那麽不懂得輕重的人嗎？我準備就去這衡山鎮了，——回頭，我就讓人回去給我叔叔捎信，這樣行了吧？”
那耿護院這時候也隻好答應如此了，本來他們這十幾個下人是在大小姐的要求下，陪她一起去外麵轉轉，結果直接大小姐一馬當先，直接出了寧城城門，他們也攔不住，隻好隨著她，一起來到這裏，好歹有他們這些人跟著，也能保護大小姐的安全。
而就在耿護院心中暗暗歎息之時，那名叫方若曦的美麗女子，卻是忽然想到了什麽好玩的事情一樣，又兀自笑了起來，笑得一陣，方才停下，當下就低聲道：“父親說那梁贏，一介舉人之身，卻是主動放棄讀書人金貴身份來當了武職百戶，好像那個百戶所，就是這個衡山百戶所了吧！嗬，定也是一個離經叛道的！”
“走，我們現在就去橫山鎮！”
說著，便即一馬當先，先向那橫山鎮的方向快馬行進了。
那耿護院一行人，頓時也都跟著策馬奔行。
…………
衡山百戶所，衡山鎮，衡山百戶官邸內。
衡山百戶官邸大門口。
“少爺，您真的就一個人出去嗎？外麵恐不安全！”一名丫鬟模樣的俏麗女子在大門口對著已經走出大門的梁贏，嬌聲說道。
然而梁贏卻是朝著後麵擺了擺手，旋即有聲音傳到：“小憐，你可看到這路上的衛所人們，——他們走得，少爺我就走不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