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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66章 蒙圈

  幾名年輕的宣傳幹事,亦是微微色變。 

  **一揮手,說道:「沒關係,就算再難,我也要去看看。我們黨的幹部,就是應該為人民樣眾服務的嘛。」 

  那名負責記錄的女幹事,便急急忙忙打開筆記本,將張書記的豪言壯語記錄下來。 

  「這樣吧,老高,你留下來。就是愈彥同志和我,還有宣傳部的小周和小黃陪我們一起去就走了。愈彥同志,你應該還記得路吧?」 

  **轉向愈彥,問道。 

  愈彥微微一笑,說道:「就一條路,不會走錯的。」 

  「那好,就這麼定了。愈彥同志,我們現在出發,什麼時候能夠趕到?」 

  愈彥說道:「車子可以開到六喬鄉政府過去大約三公里左右的山水村。再往後,只能步行。具體多遠,我不大清楚。上回我走到最近的老樹域,大約三個小時。從老樹域到最深處的九寨,還得三個小時左右。如果中間不耽擱,中午過後,應該可以到老樹域,在那裡吃中飯。」 

  愈彥是脫口而出,負責文字記錄的女幹事小周,已經俏臉變色,偷偷地打量了一下愈彥。這位娃娃書記,身材高大,兩腿頎長,他都要走三個小時,自己不知道要走多久。但想來三個小時是絕對不夠的。看來今兒個,要做好吃苦的心理準備了。 

  「好,那我們就先坐車去六喬鄉,實在不能通車了,再走路。」 

  **下定了決心。 

  愈彥笑著點頭。 

  當下一行四人,登上了**那台黑色桑塔納。愈彥吩咐小滿,拿了四個軍用水壺,裝滿茶水,還帶了些餅乾之類的乾糧。很明顯,接下來的旅程將是對他們幾人體力的重大擊驗。愈彥久經鍛煉,身強體壯,倒是毫不畏懼。但他的三個同伴,那就很難說了。**五十幾歲,小周是女同志,小黃雖然年輕,也是久在機關的幹部,只怕體力上不見得強過了**。愈彥估計,他三個小時能夠走到老樹域,加上**等人,也許得五個小時。中間不補充點水分和體力,怕是不行 

  高慶山猶豫再三,見桑塔納里著實擠不下了,便沒有跟上來。 

  愈彥坐在副駕駛位置,**、小周和小黃坐在後面。司機不熟悉北欒區的路,愈彥擔當嚮導的職責。在大家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桑塔納駛出了區公所,徑直向六喬鄉出發。 

  一路上氣氛很是沉悶。**不說話,愈彥也不說話,小周小黃有心要講個笑話,打破這種難堪的沉悶,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畢竟和張書記打交道不多,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歡聽笑話。瞧這張一天到晚板著的方臉,多半不喜歡吧?還是不要自作聰明的好。 

  官場上,是壓抑天性的。 

  司機儘管開得小心翼翼,住鄉間公路實在路況太差,饒是司機水平再高,桑塔納也像扭秧歌似的,一路蹦蹦跳跳地前行,時不時會將張書記金貴的身子直拋起來,短短十幾公里路程,愣是將司機開出了一身透汗。 

  給**開車的,就是原先夏利的司機。**到任之後,用的辦公室還是夏利以前那一間。夏書記可是高升了,用他的辦公室,可以沾點貴氣。司機和秘書,也暫時都是用原來的人。實際上,愈彥和司機很熟悉,本來想說自己來開,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司機肯定也很在意**對他的觀感,就不必讓人家為難了。 

  終於,車子開到了一條狹窄的砂石路盡頭,再往前,道路只有兩任寬窄,到處坑坑窪窪的,勉強朝前開,很容易出問題。 

  「就到這吧,接下來都要步行了。」 

  愈彥淡然說道。 

  司機依言將車子靠邊停了下來。所謂靠邊,也只是相對而言,整個路面,不過三任五左右,再靠邊也靠不到哪裡去。 

  **等人都走下車來,舉目四顧,所見極是荒涼,老式的農舍,零零星星地點綴在山間田頭,較大點的院子,成片的房屋很難看到了。時當初冬,山間路邊也是一片枯黃,充滿著肅殺之氣,加上山風肆虐,令人不自禁的愁腸百結,一股凄涼之意自胸襟間升騰而起。 

  「粱師傅,你就在這裡倒車回去吧。」 

  愈彥對司機說道。 

  梁師傅年紀大約三十多歲,個子中等偏瘦,看上去倒是比較精幹,聞言搖了搖頭,說道:「我也陪張書記一起去。」 

  **便讚許地點了點頭。這才是一個司機應該有的姿態。 

  愈彥自然不會反對。 

  「愈書記,車子停在這裡安全不?」 

  梁師傅打量了一下荒涼的四野,有些不大放心地問道。這荒那野外的,著實不保險。可不要大夥回來的時候,發現車子少了兩個軲轆,又或者汽油被放光了。 

  愈彥想了想,說道:「這個確實不大安全。這樣吧,咱們講車子倒回去,找一戶人家,跟他說明情況,請他們幫忙看一下,回來的時候,給點小報酬就是了。」 

  梁師傅連連點頭,覺得這個主意可行,不過還是望向**,請示道:「張書記,你看這樣可以不?」 

  **微微頜首,威嚴地說了兩個字:「可以。」 

  於是愈彥又陪著梁師體上車,小心翼翼地將車子原地調頭,向來路駛去,大約五百任開外,有一戶農家院落。梁師傅將車子停在那農家院落的外邊,愈彥親自登門,打出自己的招牌,說明了情況。那農戶聽說他就是區里的愈書記,頓時非常熱情,一迭聲地答應,又非要邀請愈書記到家裡坐一會,喝杯熱茶暖暖身子。至於愈書記掏出十塊錢的停車費,要交給那個農戶,農戶無論如何都不肯收,口口聲聲說愈書記是好乾部,大家都敬重的,這麼點小事,怎麼還能收錢呢?那也太不像話了。 

  推拒再三,終於還是依了愈彥的意思,農戶極其勉強地收下了十塊錢。十塊錢對於大款愈書記,完全不當回事,但對於那農戶,說不定就能起些作用。 

  「愈書記,想不到你在北欒的威望這麼高!」 

  離開農家院落,梁牟傅感慨地說道。 

  愈彥微微一笑,不吭聲。 

  豐碑自在人心! 

  無論**還是小周小黃,都是久在城市生活,小周小黃作為縣委宣傳部的幹事,偶爾也會下鄉採訪,體驗生活,梁師傅以前給夏利開車,也下過鄉。不過全都是蜻蜓點水,走馬觀花。就算是下鄉,最多也就去到鄉政府,村莊很少去。 

  這一回到了真正的鄉間田野,大夥都有點興奮。小黃急著抓拍鄉間的風景,小周則是不住地深呼吸,似乎想要多呼吸一點大自然的新鮮空氣。 

  梁師傅緊緊陪伴在**身邊,算是盡到司機的職責。 

  愈彥臉帶微笑,也不等不慢地隨在**身後一兩步外,望著興奮的小黃小周,暗暗搖頭。 

  新鮮吧! 

  興奮吧! 

  用不了多久就知道厲害了 

  雖然是在鄉間小路之上,也是有規矩的,**職務最高,自然走在最前面。大家都跟著他的速度前進。一開始,**走得比較快。 

  愈彥又是暗暗搖頭。 

  長途行軍最重要的就是控制好速度。走得太快或者太慢,都是不行的。太慢當然耽誤時間,太快的話,體力消耗極大,很難堅持下去。 

  只有勻速前進,才是效率比最高的。既能控制好行軍的時間,又能最大限度地保存體力。 

  果然,走不到半個小時,小周就開始掉隊。 

  小周看上去二十六七歲的樣子,燙著城裡時尚的波浪髮型,穿著女士西裝,黑色高領毛衣,長相雖然談不上十分漂亮,倒也有兩分都市白領女郎的氣質。不過她那雙高跟鞋,就有點礙事了。 

  誰也沒想到**會整這麼一出。 

  早知道這樣,就該換一身裝扮,穿上運動鞋,那便輕鬆多了。 

  **扭頭看了一眼有點狼狽的小周,雙眉微微一蹙,放慢了一點腳步。事實上,連他自己也沒想到,走走路會如此的艱難。這麼些年,**的體力活動,著實也不怎麼多了。呆在北欒區公所的時候,滿腦子都是自己年輕時節的英雄事迹覺得走幾個小時的山路,不算什麼。現在真的一開走,就知道滋味了,著實不怎麼的。 

  眼見得小周氣喘吁吁地自後跟了上來,愈彥說道:「周科長,我有個建議。你把那鞋子的高跟拿掉吧。現在還沒有開始登山,待會開始走山路,高跟鞋可不合適,而且也比較危險。」 

  雖然**是叫人家小周,但愈彥年紀更輕,也叫人家小周就不對了。小周至少也比愈彥大三四歲,愈彥便依照機關的規則,叫她周科長。 

  「拿掉高跟?」 

  小周看了看自己漂亮的小皮鞋,有點猶豫不決。真要是拿掉了高跟鞋的高跟,那得多難看啊? 

  愈彥笑了笑,說道:「你要是捨不得弄壞了鞋子,那也行。咱們待會去群眾家裡,給你討雙布鞋。樣子雖然不好看,但穿起來絕對舒服。現在離老樹域還遠著呢,估計至少還得走四個小時。」 

  小周就這樣穿著高跟鞋走,不要說四個小時,恐怕今天天黑之前,也不一定能趕到老樹域。冬季了,天黑得早。如果天黑前不能趕到老樹域,在野外過夜,那是不可想象的。但如果天黑之後爬山路,沒有照明設備,更加不可想象。 

  「布鞋?」 

  小周更是滿眼小星星。 

  西裝革履,波浪髮型,配雙老布鞋? 

  這該是什麼裝扮? 

  見小周始終放不下自己的「嫵媚動人」愈彥微微一笑,不再多言。待會就知道了。在「殘酷」的現實面前,愛美之心很快就會被擊得粉碎。 

  又走了小半個鐘頭,小周「哎呀」一聲驚叫,身子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大家循聲望去,只見小周苦著臉,手扶路邊的一塊石頭,一隻腳抬了起來,漂亮小皮鞋上的高跟已經齊根而斷。 

  見了這個樣子,**也忍不住笑了,說道:「小周啊,你把那隻鞋的高跟也拿掉吧。」 

  本來**打算叫小周別去了,但已經到了半路,叫她一個女孩子獨自返回去,似乎也是不妥。萬一路上出點什麼意外,可不好交代。 

  事已至此,小周也是無可奈何,只能索性將另外一隻鞋的高跟也拗斷了,重新穿在腳下,試著走了幾步,不覺喜笑顏開,說道:「愈書記,還真管用,這樣子舒服多了……」 

  愈彥笑道:「據說高跟鞋最初就是由法國的貴族社會流傳出來的,可以讓女性的雙腿顯得更加修長,身材更加苗條。走路還是穿平底鞋舒服。」 

  小周便連連點頭,瞥了愈彥一眼,覺得這個娃娃書記,懂得還挺多的。 

  **說道:「那些資本主義腐朽沒落的資族,一天到晚就想著這些事情。」 

  此言一出,不但小周大感尷尬,梁師傅和小黃也有點訕訕的。張書記還真是個反資本主義的鬥士,時時刻刻都繃緊著這根弦。 

  愈彥哈哈一笑,說道:「張書記說得是。咱們社會主義國家,就是應該多多關心人民群眾的生活疾苦,這些腐朽沒落的東西,確實應該大加批判。」 

  合著愈書記是七尺男兒,大腳上套著一雙**薛南南從江口郵寄過來的耐克運動鞋,這一輩子是無須去穿資本主義腐朽沒落的高跟鞋了,便站著說話不腰疼。 

  兩個小時之後,小周已經披頭散髮,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原本並不十分豐滿的胸脯因為急驟呼吸而變得壯觀起來。小黃也是氣喘吁吁,**也好不到哪裡去,滿頭霧氣繚繞,顧不得縣委書記的尊嚴,將中山裝脫了下來,只穿一件毛衣。 

  只有梁師傅還勉強支撐得住,不過也已經滿頭大汗。 

  愈彥望著這潰不成軍的隊伍,也只能暗看搖頭嘆氣。 

  小周忍不住問道:「愈書記,還有多遠啊?」 

  愈彥氣定神閑,笑著說道:「不遠了。經過前面那個村落,就開始登山,一個多小時吧,就能到老樹域。當然,這是我的速度。」 

  人家都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這位額頭土汗水都很少,好不悠閑。 

  「還要一個多小時?還沒開始登山啊?我們這一路,走的不都是山路嗎?」 

  小周頓時驚呼起來,臉上露出了絕望的神情。 

  而且愈彥說了,是以他的速度還要一個多小時。現在大家可都知道了,彼此之間的差距有多大。 

  愈彥笑道:「這只是土坡路,不是山路。山路可比這個陡峭多了,我都很吃力。」 

  「我的天啦……」 

  小周的臉完全綠了,也顧不得縣委書記就在身邊,大聲哀嘆起來。 

  **的臉也是黑黑的,別看他什麼都沒說,其實只是在硬撐著,心裡頭老早後悔了,真不該提出這個建議,不是自討苦吃嗎?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咬著牙關硬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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