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8章 洗牌開始
高遠來到公園的一塊空地,周圍青松青蔥,空氣清新,赫巷是山城,空氣好,這也是他留在赫巷唯一可以欣慰的好處。
打了一套太極拳,高遠又抽出寶劍,舞劍,才舞了幾下,就見兩個陌生人迅速地逼近了他身體的兩側,一開始他還沒有多想,以為只是路過的路人,雖說兩個人都比較年輕,但在赫巷公園到處是年輕人聊天打撲克無所事事的大前提下,對於兩個年輕人的逼近,他也沒有意識到危險的來臨。
主要也是高遠認為既然他退了下來,遠離了政治中心,也就遠離了人們的視線,誰還會記得他這個偏安赫巷的糟老頭。
高遠哪裡知道,不但有人時刻惦記著他,而且還在惦記他貪污的上千萬民脂民膏,古往今來,有多少貪官以為曾經犯下的滔天罪行可以一退了之,又有多少惡人以為曾經的殺人如麻,大不了一死了之,卻不知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數,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
愛出者愛返,福往者福來,為別人著想,一定就有人想著你,讓別人無路可走,最後你自己一定也是無路可走的下場,這就是因果,這就是規律。
一劍刺出,高遠對他今天的劍法非常滿意,正要收劍時,眼前人影一閃,兩個年輕人一前一後將他夾在了中間。
其中一人低低的聲音說道:「高遠同志,請跟我們走一趟!」
高遠大腦缺氧,腦子短路:「你們是誰,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綁架!」
「綁架。」年輕人冷笑了,「我們中央紀委的工作人員,請你配合我們的調查工作!」
「我沒犯什麼事兒呀,我都退休了,你們憑什麼抓我。」高遠醒過神兒來,急了,「不行,我要向省委通報,你們不能越過省委抓我!」
「高遠同志。」年輕人一伸手就抓住了高遠的胳膊,「中國的貪官,中央紀委想抓哪個抓哪個,還抓不了你,你要鬧的話,驚動了周圍的人,你不想給自己在赫巷百姓心目中,留下最後的好印象了!」
一句話擊中了高遠的軟肋,他手中的寶劍咣當一聲扔到了地上,長嘆一聲:「我跟你們走!」
「高遠現在被關在了哪裡。」聽完高遠被抓捕的經歷,愈彥心中激情澎湃,「蔣學忠知道了沒有!」
「蔣學忠已經知道了,也是剛剛得到消息,聽說蔣省長氣得大發雷霆,先是向京城打了電話,放下電話,就去京城了,現在估計都走了一半了。」劉偉呵呵一笑,「高遠現在應該被轉移到了西省,被關押在一處秘密地點,以我對高遠的了解,不出一周,他就會交待清楚所有問題!」
蔣學忠聽到中央紀委繞過山魯省省委、省紀委,直接殺到赫巷雙規了高遠的消息后,勃然大怒,當即打電話向中央求證,得到確切的消息后,再也坐不住了,立刻直奔京城而去,他要親自到中央為高遠開脫。
蔣學忠知道事情的重要性,高遠只是開始,暗中推動此事的人的真正目標是高德喜,而高德喜只要出事,他就有可能被牽連在內,高遠的落,只是一系列事件的開端,他必須盡最大可能將高遠事件控制在最小的範圍之內。
就在蔣學忠啟程前往京城的同時,得到消息的高德喜也氣急敗壞,在一頓針對傢具的拳打腳踢的發泄之後,他馬上開車去見了他人生的另一盞指路明燈張大師。
高德喜人生中有兩盞指路明燈,一盞是蔣學忠,另一盞是張大師,如果說蔣學忠是他廳級之前的領路人,那麼在高德喜心中,張大師就是他廳級以後的領路人。
高德喜固執地認為,他能否從廳級跨越到副省,決定權不在蔣學忠手中,而在張大師手中,廳級之前,或許人力可以左右運數,但廳級之後的升遷,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現在,天機就掌握了張大師一人手中。
張大師住在一處十分僻靜的地方,七拐八拐,穿過一個城中村,再繞過一個小巷,才能找到張大師的隱居之地說是隱居,其實每天來拜訪張大師的人都絡繹不絕,或許正是應了一句話,貧居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不信但看宴中酒,杯杯先敬富貴人。
不過張大師有三不見的規矩時機不對,不見,機緣不到,不見,不合眼緣,不見,前兩個不見還可以理解,最後一個不見明顯就是張大師的傲慢了,言外之意就是,他看你不順眼,他也不見你。
最初有人引薦高德喜和張大師認識,張大師讓高德喜登門兩次,第三次才接見了他,高德喜當時惱火得很,就想挑戰張大師的權威,結果張大師三句話后,高德喜頓時目瞪口呆,並且對張大師口服心服,從此,高德喜視張大師為人生指路明燈。
張大師對高德喜說的三句話是:「第一,高德喜你8歲之前有過一難,不過你吉人天相,過關了,28歲時,你又遇到一難,差點要了你的命,現在,38歲之前,你還有最後一關,過關了,龍騰九天,不過關,遺臭萬年!」
高德喜當時就震驚當場。
8歲時,高德喜掉進了河裡,差點淹死,掙扎了半天,自己抓住岸邊的樹根爬上了岸,這件事情給他幼小的心靈留下了陰影,從此他堅定地認為,一個人只有依靠自己才能生存。
28歲的時候,高德喜已經來到了省委,時任副省長秘書,仕途一開始順水順風,但有一次他插手了一件份外之事,被副省長發現后,呵斥了他一頓,並且勒令他以後不許再犯同樣的錯誤,副省長的語氣很嚴肅,言外之意也很明顯,如果高德喜再犯,將會終結他的政治生涯,..
高德喜當時就嚇出了一身冷汗,下班回家的路上,心神恍惚,路過路口的時候,闖了紅燈,差點被一輛奧迪撞死,結果奧迪是某位領導的座駕,交警還偏袒奧迪,此事導致高德喜從此痛恨交警和奧迪,在他擔任國稅局長時,局裡原配的專車就是奧迪,他直接就扔掉到了一邊,換了一輛皇冠,后來皇冠出了一次車禍后,他才又換回了奧迪。
張大師一語中的,高德喜對張大師心悅誠服,28歲的大難,省委不少人知道,張大師人脈廣,或許可以打聽出來,但他8歲時的大難,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張大師如果不是得窺天機,怎麼可能一眼看穿。
后來,又經過幾次接觸之後,張大師的指點,次次讓高德喜稱心如意,從此,高德喜對張大師奉若神明。
張大師的家是一處隱藏在一個偏僻角落的小院,一般人不仔細找,都不會找到,家推門進去,見燈光昏暗,張大師的臉隱藏在半明半暗之中,看不分明,不由他不心頭一緊,忙畢恭畢敬地說道:「大師,我又來求你幫忙了!」
「高德喜呀,你的氣色不太好,運氣指數下降得厲害,最近諸事不順,你要小心了。」張大師的嗓音有幾分沙啞,配合半明半暗的環境,還真有鬼神莫測的效果,「不過,你時辰未到,還有逢凶化吉的可能!」
時辰未到,聽上去讓人渾身發冷,高德喜顫抖地說道:「大師,高遠被雙規了,他和我同姓,都說同姓同氣運,而且他和我又有許多關聯的地方,你說,他會不會最終影響到我!」
張大師很瘦就對了,胖子從來不會道風仙骨,而且一身肥肉,也不可能飄飄欲仙眼窩深陷,就如睜不開眼睛一般,高德喜進來時,他就微眯著眼睛,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睛是什麼的眼神,忽然,他陡然睜開了雙眼,雙眼一開,眼中就如一道寒光閃過,整個人似乎瞬間氣勢大漲。
高德喜習慣了張大師犀利的眼神,當然,第一次的時候他也被嚇得差點奪路而逃,當時他還鬱悶,堂堂的副廳級幹部,被一個裝神弄鬼的傢伙嚇倒,傳了出去得多丟人,不過後來被張大師點醒之後,才知道張大師並非常人,也就接受了現實。
還好,蔣省長並不相信張大師,否則萬一蔣省長也對張大師奉若神明,就成了官場上最大的笑話了。
高德喜胡思亂想了一番,又被張大師的話驚醒了。
「高遠是水命,你是木命,水生木,他一倒,你就成了無源之木,無源之木還可以到別處借水,而且你根深,也不缺高遠這一汪淺水。」張大師的眼睛又閉了起來,「不用擔心,你可以安然過關!」
高德喜大喜:「謝謝張大師。」說話間,悄然放了一疊厚厚的人民幣在張大師的腳下。
高德喜告別張大師,心中無比舒坦,高遠影響不了他的前程,他距離副省的門檻就越來越近了,正想得高興時,電話響了。
是蔣學忠來電。
「德喜,我在京城,暫時回不去了,高遠的事情,有點棘手,我得處理一下!」
高德喜想了想,「是不是王國良在背後推動了這件事情!」
「他肯定擺脫不了的干係。」蔣學忠惡狠狠地說道,「還有,高遠被中央紀委直接雙規,他沒能扛住,全交待了,接下來他會被轉交到省紀委,我先和黃鵬飛打個招呼,你現在就去找黃鵬飛,讓他兜住,別把事情鬧大了,事情一鬧大,你也會被拖下水,到時就麻煩了!」
「領導,您儘管放心,就算我進去了,我也會一個人扛下來,不會向您身上潑一點兒髒水。」高德喜太了解蔣學忠了,忙不迭表了忠心。
「說什麼屁話,我是擔心你,不是怕你拖累你。」蔣學忠心裡舒坦了幾分,還是高德喜了解他,他嘆息一聲,「別說你不會有事,就算會有事,有我在,你也進不去,大不了及時離開不就行了,你不是早就辦好了護照!」
「我明白了,請領導放心。」高德喜咬了咬牙,放下電話,沒有片刻猶豫,轉身離去,他要找黃鵬飛說個清楚,一定要在省紀委內部,把高遠的事情完全壓下,不能讓高遠成了壓倒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只不過高德喜並不知道的是,他還在半路上的時候,黃鵬飛已經拿到了高遠招供的一手資料,並且做出了重要批示不管涉及到誰,一查到底,案件隨時保持和中央紀委的溝通渠道,並及時向中央紀委彙報。
高遠的案件,在黃鵬飛批示的一刻,性質就已經變了,高德喜想要將案件壓制在山魯省以內的美好想法,只能是一廂情願的痴心妄想了。
而與此同時,龐志偉在京城和劉文超也在密切接觸中,齊南市的局勢,掩蓋在文遠和到訪的背後,各方勢力正在加緊布局,加速重新洗牌的過程。
誰也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的洗牌,洗的時間之長並且打出的底牌之多,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齊南市的交鋒就寫到這裡,再往上寫就觸雷了,下面的章節將帶各位回到我們熟悉的安泰,熟悉的北欒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