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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54章 劫數

  常委會的結果最終不了了之,當然,對於省委書記王國良而言,這卻是一場具有絕對意義的常委會,在王國良說完「散會」以後,蔣學忠不顧眾人的面面相覷,拂袖而去。 

  「哐!」 

  蔣學忠摔門而去的聲音久久回蕩在會議室的角落,也迴響在每一個人的心中。 

  蔣學忠就任省長以來,第一次也是最嚴重的一次慘敗,此敗,將會對蔣學忠的威望帶來重大打擊。 

  愈彥……不少常委在心中都默默地念了一遍愈彥的名字,牢牢地記住了愈彥,從此,愈彥就在省委十幾名常委的心中生根發芽,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常委會一結束,省委大院就風聲四起。 

  蔣學忠來到山魯省之後,並非從未公過一次敗績,在事關高德喜升遷之事以及幾次重大決策后,他就先後遭遇到了幾個常委的聯合狙擊,但在他站穩了腳跟后,他逐漸掌控了大局,牢牢地抓住了經濟大權,並且穩穩地控制了全局。 

  蔣學忠,現在在山魯省如日中天,人人都敬畏蔣學忠說一不二的霸道,正當所有人都認為蔣學忠的權威無人再敢冒犯時,不料此次常委會事件,風雲突變,讓不少人看到了一個全新的利益同盟的形成 

  泛愈彥利益同盟體! 

  沒錯,也不知是誰好事,起了一個古怪的名字 

  泛愈彥利益同盟體言外之意是指這個所謂的同盟體並非真正意義上的政治同盟,彼此之間的聯繫也並不密切,只僅限於寬泛的合作,也就是說,除非是在涉及到愈彥的利益時,同盟的力量才會發揮出來,在其他問題上,同盟還是各自為政,互不干涉也不會異口同聲地發出最強硬的聲音。 

  愈彥,一夜之間愈彥的大名又一次傳遍了省委,不但蓋過了王天宇的光芒也力壓高德喜一頭,讓高德喜這個曾經的省府一秘的光芒黯然失色,就有人戲稱,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勝舊人,市委一秘愈彥後來居上,要替代省委一秘高德喜即將成為山魯省又一顆政治新星。 

  被人稱為政治新星的愈彥,此時正躺在醫院睡懶覺,在常委會過後,王天宇又堅持住了一天院就出院了,他實在受不了醫院消毒水味道,再者在醫院演戲的任務已經結束,王天宇就早早的閃了。 

  待在醫院裡,愈彥可不是為了偷懶,而是為了更好地進行下一步,他的目標依然很明確、他動了蔣學忠這座大山,那麼就繼續從高德喜身上打開缺口,繼續深入挖掘高德喜的問題。 

  不拿下高德喜這個山魯省政治氣候動蕩不安的罪魁禍首,愈彥誓不罷休。高德喜不除,山魯省不興! 

  他之前派去赫巷的人,收穫頗豐,他們已經返回了齊南市,現在正和孟大山碰頭,商議下一步的動作,馬九英昨天也和愈彥見了一面,他也在按部就班地推動他的計劃,據說,他的計劃一十分周密,薛天闊已經上鉤了。 

  。。。 

  常委會上,蔣學忠想借高德喜事件嚴懲愈彥和王天宇和陰謀沒有得逞。會後,愈彥和王天宇安然無恙,無人追究責任,而高德喜更是無人敢管,他好了傷疤忘了痛,臉上的傷一好,就又在外面公開露面,還放話說,早晚要愈彥和王天宇好看。 

  高德喜卻沒有意識到,他不無威脅的言論,反而成就了愈彥和高德喜。尤其是愈彥和高德喜的第一次正面衝突,一時在齊南市的交警隊伍中傳為美談。誰都知道當年高德喜一口唾沫吐在交警臉上的囂張往事,現在好了,終於現世報了,被愈彥一口唾沫也吐到了臉上。 

  齊南市所有交警幾乎都對高德喜恨之入骨,愈彥等於是為他們報了一箭之仇,因此,愈彥成為了齊南市交警心目中的英雄,交警之間就形成了一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共識 

  以後見了愈哥的汽車,一律敬禮放行。 

  多少年來,高德喜在齊南市橫行霸道,從來沒有一人敢正面和高德喜碰撞,要麼忍氣吞聲,要麼背後還手,愈彥是前所未有的敢和高德喜當面叫板的第一人。愈彥力斗高德喜,打得高德喜血流滿面,並且在事後沒有奈何愈彥半分,愈彥當為山魯省當街暴打高德喜的第一人。 

  一時之聞,愈彥威名之盛,風頭無兩。 

  處在風口浪尖的愈彥,心裡清楚現在最好的做法是保持沉默,以沉默來應對流言,流言沒有了市場,就會慢慢消停,而且他也知道,現階段他不宜再拋頭露面,躲在背後悶聲發大財才是正理。 

  和悠然自得的愈彥相比,此時的高德喜卻氣急敗壞,火冒三丈,對攔截他的汽車的交警破口大罵。 

  本來高德喜最近一直氣不順,被愈彥和王天宇聯手陰了一道,卻沒有討回公道,結果現在齊南市到底都在流傳他被愈彥力壓一頭,怎不讓他氣憤難平?以他在齊南市縱橫多年的性格,什麼時候吃過這麼大的虧? 

  高德喜就一直想再找愈彥正面過招一次,卻被童系峰暗示,最近最好不要再招惹愈彥,避避風頭,過段時間再找愈彥算賬不遲。高德喜無奈,只能咽下了心中惡氣,但總有一股邪火無處發泄,他就經常對身邊人發火,誰惹了他,他就非要誰好看不行。 

  高德喜還專門找算命先又算了一命。 

  算命先閉上眼睛,搖頭晃腦地算了半天,對高德喜說了三句話:「一,你在38歲之前,你的汽車不能被攔下八次的說法不能破,一破,你就過不去38歲的坎。二,你命中有貴人,貴人就有章書記,不過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命中有貴人,就必然有小人,小人就是愈彥。三,愈彥命硬,天克人,而且他的運氣很旺,他的命數和你的命數正好相剋,你不能正面和他交鋒,要從背後下手。」 

  算命大師故弄玄虛的話,在高德喜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如果說以前他天不怕地不怕,放眼整個山魯省,除了蔣學忠老大之外,他就是誰也奈何不了的二書記,但現在卻被算命先的話嚇倒了,再也不敢去找愈彥的麻煩了。 

  不敢去找愈彥的麻煩,但心中惡氣難消怎麼辦?好辦,身邊有太多可以被他蹂躪的下屬,看誰不順眼就踩誰一腳好了,於是。高德喜身邊的人算是倒霉了,最近一段時間來,經常被高德喜莫名其妙罵得狗血噴頭,卻又敢怒不敢言。 

  高德喜蹂躪夠了身邊的下屬,又覺得沒有意思。就想隨便找外面的人欺負欺負。人都有喜新厭舊的毛病,就連欺負人也是一樣,畢竟總欺負身邊唯唯諾諾的人,也沒有什麼成就感。 

  但讓高德喜鬱悶的是。幾天來,他總是找不到理由去欺負別人。 

  功夫不負有心人,想要裝逼的人,總能等到打雷下雨的一天,想要欺負別人的人。也總會有人送上門來。今天是周末,高德喜下班后,開車去吃飯——他一直保持了自己開車的習慣,雖說有規定不讓正廳級官員親自駕車,但在山魯省之內,任何規定在他身上不過是一紙空文,主要是高德喜總認為38歲是他的人門檻,而00038的車牌也是他的命運數字,必須由他開車躲過八次被查的咒語才算有效——路過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正好遇到了紅燈。 

  高德喜本來不想闖紅燈,但旁邊一輛掛了齊南市公安局牌照的寶馬跑車卻停也未停,電閃一樣沖了過去,視紅燈如無物,他一下就火起了。還有人比他還牛氣衝天,他頓時鬥志昂揚,腳下油門一點,也箭一般跟上去。 

  不料。寶馬跑車闖了紅燈,交警視而不見。他的車才越過斑馬線,交警就火眼金睛地發現了他,一個箭步衝到他的車前,伸出右手,做了一個禁止通行的姿勢。 

  由於交警出現的速度過快,高德喜猝不及防之下,差點沒撞上交警,幸好剛起步時的速度不快,他才一腳剎車踩死,停在了交警一米開外。 

  敢攔他的車?高德喜火冒三丈,不,應該說怒火衝天,算了算,這是他的汽車第五次被攔,繼續八次被掛的界限,就因為眼前這個乳臭未乾的交警的阻攔而只剩下了三次! 

  上一次他的汽車被攔下,他一口唾沫吐在了對方臉上,這一次他直接下車,三步並成兩步來到交警面前,氣急敗壞地說道:「敢攔我的車,你知道我是誰?」 

  「同志,請出示行車本和駕照?」交警二十歲出頭,身材標準,還沒有走形腦滿腸肥的地步,顯然還是交警新人,他先是敬了一個禮,然後彬彬有禮地請高德喜出示證件。 

  「你知道我是誰不?」高德喜紅著眼睛,鼓著腮幫子,差點沒氣得暴跳如雷,不過他仍然努力剋制了情緒,想起了蔣學忠的話,就想抬出自己的名頭嚇退交警。 

  不料交警理也未理高德喜,繼續說道:「同志,請出示行車本和駕照?你剛才闖紅燈了,按照規定……」 

  「我是高德喜,聽說過沒有?」高德喜用力壓下心頭越燒越旺的怒火,「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和你計較,你現在馬上讓開,否則,你和下場會和邢寶一樣。」 

  當年攔下高德喜專車被他吐了一臉唾沫的交警名叫邢寶,事後,高德喜也沒有放過邢寶,而是通過關係找到了邢寶的上司,非要開除了邢寶。 

  邢寶的上司念及邢寶年少不懂事,找一份正式工作不容易,就表面上答應高德喜要開除邢寶,卻暗中將邢寶調到了邊緣部門。 

  「邢寶是誰我不知道,同志,請您出示行車本和駕照,如果再不出示,我會按照規定將您的車拖走……」交警再次敬了一個禮。 

  若是平常,高德喜早就一腳飛出踢在交警身上了,今天他忍了再忍,想了又想,最後還是一咬牙:「好,你等著。」 

  轉身回車上取駕照的時候,高德喜無意中一抬頭,發現不遠處停著一輛熟悉的汽車——街上車來車往,看到熟悉的汽車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高德喜一眼就認出了停在路邊的寶馬跑車就是剛才闖了紅燈的寶馬——他頓時一愣,心中一個念頭一下冒了出來:對方是什麼意思? 

  寶馬跑車就停在過了路口的路邊,距離高德喜不過幾十米之遙,車窗打開了一條縫,由於貼的膜很深,看不清裡面的情形,但對方舉動卻很明顯,似乎是故意停下看笑話一樣。 

  看誰的笑話?當然是高德喜的笑話。 

  高德喜努力剋制了半天的情緒終於失控了,原來對方是故意挑釁他,想起在省委門口他被愈彥和王天宇聯手算計的慘痛經歷,舊仇新恨一起湧上心頭,他頓時暴發了。 

  「憑什麼你只攔我不攔他?看到沒有,那輛寶馬跑車也闖了紅燈,你怎麼就不敢攔我?以為我好欺負是不是?」高德喜沒拿行車和駕照,轉身對交警一頓狂轟亂炸,「是不是因為他是公安局的牌照你就不敢攔,你睜大你的狗眼看看,我的車牌號是00038,全省排名前三十八名的省委領導專車,你也敢攔?瞎了你的狗眼!」 

  高德喜以為他一耍威風,交警就會被嚇得望風而逃,不料交警又敬了一個禮:「對不起,同志,我剛才只看到你闖紅燈了,沒看到別人闖紅燈。你的車牌是省委領導的牌照,但為了安全起見,我還是要攔下你的車……請出示行車本和駕照!」 

  高德喜發狂了,更讓他暴怒的是,遠處的寶馬跑車故意囂張地油門轟鳴,似乎是告訴高德喜,他比高德喜囂張多了,高德喜算老幾,闖個紅燈還要被查,他闖了紅燈,停在路邊不走,交警也不敢理。 

  高德喜終於忍無可忍了,理也不理故意和他過不去的交警,轉身上車,發動汽車就要逃逸。交警也不肯退讓,站在車前伸開雙臂,意思是有種就撞我身上。 

  高德喜怒不可遏,猛然大腳轟了一腳空油門,汽車轟鳴,猶如雷震,嚇了交警一跳,不過交警還真敬業,硬是沒有讓開。 

  4.2大排量的汽車,一般情況會秒殺大街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汽車,但高德喜卻發現,不管他怎麼踩油門,就是追不上前面的寶馬跑車,寶馬跑車就是百分之一。 

  而寶馬跑車明顯有挑逗高德喜之意,眼見要消失在高德喜的視線之外時,就又減緩速度,停下來等一等高德喜,一連過了三個路口,寶馬跑車始終領先高德喜百十米的距離。 

  眼見到了最繁華的山中大街和華中大街的交叉口時,馬燈閃爍時,寶馬跑車猛然加速,再一次闖了紅樓。 

  高德喜見狀,一發狠,一腳油門到底,也要再闖紅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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