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3章 暴露
出了縣委,趁雨還沒下大,愈彥疾走了起來,沒多久,便到了姚雨所說的這家飯館,家常飯館聽名字便知做的都是一些家常菜,飯館店麵不大,但勝在老板為人實在,飯菜可口便宜,平時來往的顧客卻也是絡繹不絕。
老板名叫武心亭,四五十歲的樣子,是本地人,和愛人共同經營著這家小店,雖是小本買賣,但日子過得倒也舒心,愈彥常來他這吃飯,久了便認識了。
拍打了一下身上的雨水,愈彥來到了屋內,由於還沒到下班的時間,飯館的人倒也不多,就老板和幾個客人。
“愈彥老弟!”老板看到愈彥眼睛一亮,向著門口迎去。
“怎麽淋著雨就來了,就這麽迫不及待照顧我的生意?哈哈。給,快擦擦,別感冒了”武心亭摘下一塊毛巾順手遞給了愈彥。
接過毛巾,愈彥爽朗一笑,“我看你才是迫不及待,又想我口袋裏的錢了吧!”配合的拍了口袋,愈彥笑道,“可惜,我是窮的揭不開鍋才來你這裏混吃混喝的!”
“你小子也敢來我這裏吃霸王餐了?哈哈!”武心亭打趣愈彥道。
武心亭說的倒也不全是玩笑話,還真的有人來他這裏吃霸王餐,不過不是愈彥,而是另有其人,愈彥也曾想幫幫他,但苦於一時沒有什麽關係和背景,也是有心無力,愛莫能助。
由此後來還牽出了一件事震驚了整個桃城的大事,當然這是後話,以後再向大家娓娓道來。
“張哥放心,君子不吃嗟來之食,我愈彥可不會賴你帳,今天我請客,別人付錢!”愈彥理直氣壯的說道,絲毫沒有覺得自己的話似乎有些矛盾。
“你請客,別人付錢?”武心亭疑惑的看著他。
“放心吧,不會少你的!”愈彥對著門口向他努了努嘴。
“姚雨!”武心亭回頭一看發現是這小丫頭,頓時明白了愈彥的話。
“幹嘛!”姚雨神經兮兮的看著武心亭。
看來一聽愈彥請客,姚雨也是無心工作了,愈彥前腳剛到,她後腳便跟到了。
“沒什麽,沒什麽,隻是看到你來了,一時激動,嘿嘿”武心亭憨笑道,生怕姚雨看出了什麽。
看來,今天這小丫頭要當冤大頭了,武心亭心裏深深默哀。
“ 張哥,你先去忙吧。”愈彥對武心亭說了句,武心亭倒也聰明,聞弦歌而知雅意,和姚雨打了聲招呼便走開了。
愈彥嘻嘻一笑,紳士般的將座位往外一拉,做了一個優雅的入座姿勢。
姚雨順勢坐下,瞥了愈彥一眼。
“大姐,我做的你還滿意?”愈彥微微一笑。
“撲哧-——”姚雨實在憋不住了,大笑了起來,“你才大姐呢,怎麽不說我是小-—— ”突然意識到自己話有些不對,姚雨急忙用手堵住了嘴。
“哈哈!”愈彥沒想到這小丫頭這麽可愛,不禁莞爾。
“別笑,別笑,臭愈彥,丟死了,都怪你!”姚雨一臉嬌紅,頭也不敢抬起來了。
愈彥知道不能再戲弄她了,不然這飯錢就沒著落了,“逗你的,我錯了行了吧,哈哈,想吃什麽大方點,就當我向你賠罪了。” 愈彥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一般人真不敢恭維。
姚雨一聽吃的,頓時又活了過來,兩眼興奮的看著愈彥,“張哥,點菜嘍!”
點了一桌菜,當然大多都是姚雨愛吃的,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著,不知不覺便將桌上的飯菜一掃而光。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吃得差不多,愈彥知道該對姚雨說正經事了。
“今天張局告訴我,市委辦公廳打電話,讓我後天去一趟。”愈彥抿了一口茶,看似隨意的說著,眼神不自覺的落在了姚雨恬美的臉龐上。
姚雨精心的吃著眼前的排骨,似乎對愈彥的話並不感到驚訝,既沒有追問下去,也沒有抬頭看他。
愈彥一時納悶,心想,這小妮子怎麽不八卦了,好奇怪。
“愈彥,我問你一個問題吧?”姚雨突然將頭抬了起來“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你會一直記得我嗎?”
愈彥覺得好笑,這都哪跟哪啊,但還是耐著心對她說,“怎麽可能?”愈彥拍了拍她的頭,“我是不會讓你離開的!”
“天是藍的,海是深的,男人的話沒一句是真的!”姚雨嗔怪的看了愈彥一眼,臉上笑盈盈的,扭頭不再看他。雖然知道愈彥的話亦真亦假,但姚雨還是滿心歡喜,從很久開始,她便默默的喜歡上了眼前這個老是捉弄她的大男孩,隻是她把這喜歡藏在心底,她知道有些話一旦說出來,味道可能就變了,與其去爭取一個不確定的未來,不如守在他身邊,哪怕隻是守著!
愈彥心想,這姚雨腦袋裏不知哪根線弦又搭錯了,今天怎麽都神經了。
“姚雨,我再告訴你我的一個秘密吧!”愈彥一臉壞笑的看著她。
姚雨看到此時的愈彥一臉奸詐,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下意識的嘴裏冒出一句,“別告訴我你吃飯沒帶錢?”
“哈哈,知我者姚雨也!”愈彥厚著臉皮對著姚雨說道。
“你。。。。。啊。。你不會是觀神音派來折磨我的吧!”姚雨徹底歇斯底裏了。
愈彥肩膀一聳,擺了擺手,“還好,還好啦。”
無奈,姚雨隻能掏錢付賬,誰讓他碰到這個活閻王!
讓愈彥沒想到的是,第二天文教局發生了一件大事。
早上九點多,愈彥一直在工作,突然辦公室主任姚明明便把丁鬆叫到了辦公室。
\t姚明明四十多歲,正是風姿綽約的年紀,然而愈彥卻知道,姚明明是一個柔中帶剛的女子,一般人招惹不得。
丁鬆是晃晃悠悠的進來的,看上去臉紅紅的,似乎是喝了點酒,嘴裏還哼著小調,心情挺不錯的。
\t見到姚明明坐在辦公桌後投射過來的嚴厲眼神,丁鬆也一皺眉頭,臉上晴轉多雲,揚了揚腦袋,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走到自己辦公桌前,打開抽屜,拿出一摞報銷憑證,走到姚明明麵前遞過去,一聲不吭,似乎多和姚明明說一句話都不樂意。
姚明明接過那疊報銷憑證,翻了一下,隨手放在旁邊,眼望丁鬆,沉聲說道,“丁鬆同誌,你坐一下,我有話要跟你談。”
丁鬆翻了翻白眼,悶聲悶氣地說道,“什麽事?”
“你先坐下!”
姚明明雙眉又是一蹙,冷冷說道。
“有事就說,我還有事呢!”
丁鬆壓根就不鳥姚明明,依舊吊兒郎當地站在那裏,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渾身不住晃動,一雙紅紅的醉眼斜著又看了看愈彥,挑釁的神情十分明顯。
愈彥覺得好笑,無奈的搖了搖頭。
然而,姚明明心中的無名火卻悠忽就竄了上來。
“丁鬆,坐下!我現在正式代表組織,和你談話。”
姚明明猛地合上麵前的筆記本,沉著嗓子,冷冷喝道。
這一下倒是先將辦公室的姚雨嚇著了,猛地抬起頭,吃驚地望了過來。
“切,嚇唬誰啊?”
丁鬆歪著嘴巴,很不屑地說道,不過還是坐了下來,整個人都靠在椅子背上,翹起二郎腿,一副看你有什麽屁放的囂張模樣。
姚明明深深吸了口氣,盡力壓抑心中的怒火。
“丁鬆同誌,有人向我反映,你在管理食堂的時候,有不當的行為,向食堂的承包人索取好處。有這麽回事吧?”
姚明明了解丁鬆這種人,就是吃硬不吃軟的。你要和他講道理,他壓根就不理睬,當你好欺負。對這種人,那就得來硬的,軟一點都不行。
“切,誰他媽冤枉我?誰說的,你叫他和我當麵對質!”
一聽姚明明這話,丁鬆就炸了,像個彈簧般挺直了腰,大叫大嚷起來,滿臉漲得通紅,雙手亂舞,明顯是衝著愈彥去的。
姚雨見丁鬆對愈彥不善,很不高興地說道,“丁鬆,怎麽回事啊?不會好好說話嗎?”
姚雨實在是看不慣丁鬆的行為。前段時間,丁鬆還不住糾纏她來著,最後是愈彥出麵,找了丁鬆,警告他不許再糾纏自己,不然要他好看。丁鬆這才悻悻作罷。
眼下又在姚明明麵前起高腔。
怎麽會有這種人呢?
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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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明明雙眼直視丁鬆冷冷說道,“要對什麽質?你親筆寫了收據的,還需要對質嗎?”
“收據?什麽收據?姚明明,你別隨便冤枉我啊,告訴你,我不吃這一套!”
丁鬆瞪著一雙牛眼,氣勢洶洶地說道。
看樣子,這位是真的把那張親手寫的收據給忘了。丁鬆分管文教局後勤工作,丁應平又有財務審批權,丁鬆手頭不時有些進項,小日子過得美滋滋的,整日小酒喝著,腦子裏不是美酒就是美女,哪裏還記得起這些個事情?
姚明明從抽屜裏拿出那張收據,在丁鬆眼前晃了一晃,隨即又收了回去。
這是原件,還沒有複印。不要丁鬆犯起渾來,一把搶了過去,撕得稀爛,可就沒了證據。
不過這一晃,卻讓丁公子記了起來。不管怎麽說,是他親手寫的這張收據,總歸還是有點印象的。收據上那七扭八歪的墨寶,也確實是他丁公子的手筆。
“他媽的吳文,你小子跟我玩陰的?”
丁鬆脖子一梗,又罵起食堂的吳老板來。
這張收據他是打給吳文的,眼下到了姚明明手裏,毫無疑問是吳必文交給愈彥,愈彥又交給了姚明明。
“坐下!叫什麽叫,叫得大家都知道了,很光彩嗎?”
姚明明再也忍耐不住,板著臉吼了一嗓子。 丁鬆吃了一驚,見姚明明神情不善,心裏也打了個突,又坐了下來,繼續翹起二郎腿,兩眼望著天花板。
見丁鬆絲毫也沒有悔改的跡象,姚明明也不和他兜圈子,拿起他剛剛交過來的那些報銷憑證,一頁一頁地翻著,說道:“還有,你在采購辦公用品的時候,有些價格也不合理。我調查過了,一張普通的一百二十公分規格的辦公桌,市場零售價都是四十二到四十五之間,你上回一次買了十幾張,價格卻要四十八,這不對吧?照理,批發的價格都要比零售便宜。”
丁鬆一聽這話,心裏火氣又上來了,合著還有人一直盯著我,還調查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