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
而此時雲夢汐就是處在這個狀態,朔琉洲想帶她去的時候,她心中有顧慮,此時說不帶她去了,她又實在是想去。
她知道此時她矛盾的樣子定然很好笑,可是不管那麽多了,她就是想要去喝酒。
“現在是晚上,我蒙上麵紗,再加上夜色朦朧,燈火昏暗,應該不會有人注意到我的長相。”雲夢汐自信滿滿。
朔琉洲忍不住輕笑,不得不感歎一句,民以食為天,這個丫頭饞起來還真是力量夠大的。
“帶你去可以,不過你的傷口要多注意,少喝一點。”朔琉洲眼神中滿是寵溺。
她連連點頭,“放心放心,我不會辜負了你一番好意,讓你白白浪費好藥的!”
說著,她將手中的白瓷瓶衝著他晃動了兩下。
朔琉洲並未搭理,在前麵徑直離開。
兩人七拐八拐來到了一個酒館前麵,雲夢汐卻站在那裏,有些疑惑。
“奇怪了,你不是說這裏是新開的嗎?為何這裏的東西看上去都如此陳舊,看上去似乎有些年代的感覺。”她蹙眉,打量著這酒樓。
她記得到是清楚,朔琉洲輕輕搖頭,上前一步,在她頭上敲了一下。
正是看的入神,不妨頭上一疼,她連忙捂住,回頭瞪了朔琉洲一眼,眼神中滿是幽怨,“你……暴力!”
好久都沒有被他這麽打過了,她幾乎都忘了,沒想到朔琉洲沒忘,還真是防不勝防。
“進去吧,在看會兒,裏麵就客滿了。”朔琉洲拉著她,便進去了。
可是當兩人來到櫃台前麵的時候,依然被無情告知,店裏麵已經沒有座位了,如果要在店裏吃,隻能繼續等著。
雲夢汐又怎麽會這麽白白等著,左右過來這裏也就是為了可以喝一口酒罷了,拿出去也可以喝。
“不等了,給我們來一斤帶走。”雲夢汐上前說道。
老板倒是很少見到如此豪邁的女客,一時之間便愣在了那裏,眼神在她身上定了定。
雲夢汐有所察覺,心中覺得有些心虛,這老板定然覺得這麽一個俊朗的男子,身邊卻很這一個這麽怪怪的女子,所以心中好奇,覺得奇怪……
思忖至此,她下意識地一手要去觸碰自己的臉龐,可是想了想,手又放了下去,而是身子微微後退一步,大有要躲起來的意思。
朔琉洲心細如發,有所察覺,知道一時之間她可能還難以適應,這個也實屬正常。
所以,他倒是沒有躲開,而是直直的擋在她麵前,仿佛是一個溫暖的港灣,又好像是一座堅實的大山,讓雲夢汐覺得整個人都安全了,心情也跟著放鬆了不少。
老板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唐突,連忙將視線移開,趕忙回頭去打酒。
聽著酒緩緩的注入酒壺的聲音,聲音越來越小,雲夢汐知道應該是快要打滿了。
果然,就在此時,她便覺得麵前的大山突然移動了一下。
“走吧。”朔琉洲淡淡道。
“哦。”她答應了一聲,跟著朔琉洲便離開了這裏,亦步亦趨的樣子,像是一個夫唱婦隨的小媳婦一般。
二人一起來到江邊,此時江上漁火初上,星星點點,朦朦朧朧,看上去靜謐又美好,她深吸一口氣,眼中帶著幾分淺淺的笑意。
“上船。”就在她看著那些漁船出神的時候,聽到一旁傳來了朔琉洲的聲音,回頭看去,不知什麽時候他已經上了船了。
她眼神中是掩藏不住的驚訝和喜悅,走到旁邊,看著那船,“你什麽時候弄得船,我怎麽就不知道呢?”
一邊說著,她已經跳上了船。
剛剛站穩,船就緩緩的駛動了,雲夢汐搖晃了兩下,還好一把抓住了旁邊的朔琉洲,如此才沒有掉下去。
她暗自吐了吐舌頭,實在是太不小心了。
眼角掃到了船尾的漁夫,原來竟還有一個人,想想也是,她不會劃船,朔琉洲應該也不會,如果沒有漁夫幫忙,他們可能隻能原地停留吧。
朔琉洲看了一眼她抓在他手臂上的手,雖然很小,月光下看上去也是白白的,可是此時可能因為抓握的用力,所以指節分明。
這個丫頭,即便是現在學會了遊泳,似乎還是對於水有一定的恐懼心理。
“早知如此,我似乎不該多此一舉。”朔琉洲望著江麵,深邃的眼眸此時因為水波的映襯,看上去泛著點點星輝。
嗯?什麽多此一舉?
她聽的有些不明白,但是仔細一想,似乎知道了他的意思。
“不是的,因為剛才心不在焉,沒有站穩,所以才會害怕,一般沒什麽的。”一邊說著,她鬆開了朔琉洲,故意走動了兩步。
現在自己已經是毀容了,如果再讓他知道自己其實也很膽小懦弱,那這形象豈不是真的就無從挽回了?
看著她強自鎮定,努力證明自己,朔琉洲倒是沒繼續說什麽。
她在船上走動了幾下,踏得船板發出了輕微的聲響,此時心中不安,偷偷看了朔琉洲一眼,覺得他似乎也沒怎麽在意,心中才算是稍微放心。
此時自己這樣走來走去,倒是也挺沒意思,她便索性站住腳步,有些尷尬的看向了岸上。
剛才從岸上看江中,隻覺得那些點著漁火的小船晃晃悠悠,慢慢悠悠,似乎很是悠哉悠哉的樣子。
現在站在這裏看岸上,她倒是覺得岸上一片熱鬧,那氣氛才是人間該有的模樣。
岸上和江中,距離如此之近,可是卻又像是兩個世界一般。
也許人就是這樣吧,總是習慣於看向別的地方,而忽視了自己的腳下。
以前總覺得自己看的透徹,沒想到今日自己竟也成了這樣。
她不由得低頭輕笑。
“給。”
這聲音很輕,可是仿佛是什麽在她心中輕輕撞了一下一般,一隻大手握著一個酒壺,遞到了她麵前。
那大手上有著厚實的繭子,想必一般人絕對想不到,這個會是一個皇子的手,不知道以前的他經曆過多少,而那些經曆,最終隻化為了這些繭子,將那些曾經通通掩蓋掉了。
她輕輕嗤笑一聲,順手接過了酒壺,打開塞子,仰頭喝了一口。
不得不說,這果子酒的味道很好,甜甜的,微微有那麽一點酒香。
“可惜了。”她放下酒壺,感歎一句。
朔琉洲也在一旁對著江麵喝酒,酒入口中,有些微甜,他微微蹙眉。
他不是很喜歡甜食,之所以來這裏,倒是因為這個丫頭,不過眼角掃到此時雲夢汐微微閉著眼睛,很滿意的樣子,好像是偷吃的貓兒,朔琉洲知道,自己沒有做錯。
聽到她這麽說,他便又是疑問了,轉身看去,“怎麽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