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再見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
庭院深深深幾許,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秋千去。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隻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
“嘖嘖嘖……”
林一凡一手持酒杯,一手拿著朱七七的手稿,忍不住嘖嘖了兩聲,將一口酒倒進了嘴中。
這是離開朱府時,李媚娘給他的,說是朱七七抄寫的,隻要在家,每天都會抄上一遍。
林一凡夾了顆花生米丟進嘴裏,拿起酒壺倒酒,可酒已經沒了。
“小二!”
“上酒!”
“來嘍!”
開封府這個地界,林一凡也不是第一次來,仁義山莊總堂,就位於這裏,當年接取任務,都是在這裏接取的,不過仁義山莊已經從多年前開始銷聲匿跡,現在倒是名聲不顯,大家都老了,冷大冷二都已經到了花甲之年,已經升不起當年的壯誌豪情了。
至於冷三?這個家夥太傲……倒是挺適合喝酒的。
喝酒的地方位於酒樓中,這兒倒是個好風景。
平湖這個地名,林一凡查了好久,也沒能查到些什麽,百曉生現在還不怎麽出名,查到的就兩個疑似的地界,一個位於雲貴山區,一個位於長江三角。
一東一西,相距甚遠,不好查起。
諸葛神君是諸葛武侯的後代,所以他在川蜀,而雲貴地區和川蜀相近,很有可能百曉生就位於雲貴……
但也不然,因為,另一個平湖在嘉興……
嘉興這個地方,江湖人眾多,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的人,嘉興煙雨樓之約那真是聽得耳朵都起繭子。
說實話,自回歸以來,林一凡一直都在見老朋友,家人兄弟!冷三其實也算的上是個好朋友。
江湖上的人向來都是多說而少做,但他卻是個少說多做的人。
兩人繼續喝酒,林一凡來這兒的目的早就已經不言而喻。
沒過多久,有人持了信紙而上,看其裝扮,是……仁義山莊的人。
林一凡哈了一口氣,突兀的竟然有些緊張。
“念!”
冷三的話永遠是那麽少,能一個字說完的,絕不說兩個字,林一凡看著倒是好玩,沉思著,下一次去找王憐花,啥也不說,就說一個錢字試試……
這來的人絕對是仁義山莊的老人,他對冷三還是挺了解的,一個字剛落,他就已經念出了口:“啟稟三莊主,大莊主和二莊主有消息了,在嘉興……已經和諸葛神君碰上了頭……”
“嘉興?”
冷三沒有說話,隻抬眼看向林一凡……
林一凡也沒有說話,他也經抬眼看向了窗外……
冷三眨眨眼,酒樓內的酒桌之旁如今已經空空如已。
這等功夫實在是讓人駭然。
……
一場微雨將落,
街上行人紛動。
嘉興這地界多雨,細雨和風,灰蒙蒙的雨氛罩住了天地,亭裏亭外積了三兩寸的水窪,冒過了將將出頭的綠芽。
林一凡披著蓑衣走近的時候,亭子裏已經坐了好些人,隻聽那一角亭蔭下。傳來錚錚兩聲敲擊木板之聲,一道雄厚的男中音響起。
原是有人在此說書……
林一凡找了個角落坐下,摘下草帽抖了抖雨珠,饒有興趣的看向說書之人……
說書的一老一少。
老的頂著已經花白的的頭發,佝僂著身子,嘴中一根煙杆,每抽一口,煙嘴裏麵就會升起點點星火。
還有一個想必是他的孫女兒,梳著兩條又黑又亮的大辮子,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晴,卻比辮子還要黑,還要亮。
說書要講一個抑揚頓挫,有唱有說,還得有逗哏,捧哏。
老人是角兒,那孫女兒該是個捧人的。
且聽他們說道……
莽莽乾坤起紛爭,江湖色變任浮沉。神魔亂舞驚天地,英雄兒女顯奇能!
神魔亂舞?爺爺莫不是要說《封神榜》嗬?
小紅看打,隻索拆爺爺的台麽?
走江湖,說江湖,爺爺要講的乃是驚天動地,江湖色變,一發不可收拾的大戰。
兀那快活王……林一凡……
……
“好!”眾人相顧拍手叫好!
……
林一凡聽來隻覺更加有趣了,這說書的對象,竟然是自己,說的驚天動地,江湖色變,一發而不可收拾的大戰,竟然是當年的快活林一戰。
亭外細雨猶深,亭內熱鬧非凡。
林一凡又等了好些時候。
亭外雨已淺。
天色漸漸暗下來。
眾遊人紛紛起身離開。
那爺孫兩人見此,也不再說書,由那孫女拿了角盆挨個身前走過,趁著最後的機會,在多收取一些銀錢。
沒一會兒,那孫女已經走到了林一凡身前……
老人還在眯著眼抽旱煙……
孫女則睜著一雙大眼睛眼巴巴的看向了林一凡。
瞟了眼這雙眼晴,林一凡收回心思,笑了,這雙眼睛太美了,小小年紀,是個美人坯子。
抬起手想要摸摸她的腦袋,被她讓開了,林一凡也不在意,從懷中掏出一定銀子,扔進角盆中。
打趣道:“小姑娘,你小小年紀,長得這麽漂亮,正好,我有一個和你同齡的侄兒,長大後,你做他的老婆好不好?”
這孫女瞟了一眼林一凡,倒也大方得很,一點也不在乎,辮子高高地甩了起來,模樣看來更嬌。
隻聽她嬌笑道:“等我長大了,我的夫君一定要夠帥又有型,雖然我也不想以貌取人,但你已經長成這樣了,你那侄兒想必也好看不到哪裏去。”
林一凡笑了,這麽多年來,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拐彎抹角的罵他,更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他不夠帥。
林一凡向她身後指了指,笑道:“你怕是拒絕不了了,你看,你爺爺已經答應了。”
林一凡說的鄭重,那孫女當真了,下意識往身後看去,她就看見了自家爺爺那一雙充滿笑意的眼睛。
“發叔!好久不見……”
的確已經好久了,和孫白發的上一次見麵,他還是個中年漢子,可如今,他不折不扣已經是個老人。
風停了,雨停了,天黑了。
亭內遊人都已離去。
但見亭外又來了人。
打著燈籠而來。
隻見前麵兩盞燈籠,後麵還有兩盞燈籠,相隔約摸三丈。
前麵的燈籠與後麵的燈籠間,還有兩個人。
一高一矮,都穿著金黃色的衣衫,前麵一人的衫角很長,幾乎已覆蓋到腳麵,但走起路來長衫卻紋風不動。
他本來已經很高了,但這衣衫更高。
後麵的一人衫角很短,隻能掩及膝蓋,在燈光下看去,赫然也是個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