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不知廉恥
但是沒辦法，他現在連她的一點點記憶都記不起來。
這個他應該叫外婆的人，除了看麵容跟自己母親有一點相像以外，其他的他都覺得沒有任何感覺。
就這麽靜靜看好一會兒，久到旁邊的護士都覺得他快要站著睡著。
以為他是因為今天發生的事兒還有點緩不過神，於是出聲好心說一句：“先生，生老病死是人世間最常見的事，有時候老人老了，其實死反而對他們來說是一種解脫，你別想這麽多，這位老太太暫時沒問題。”
秦浩聽她的話，才察覺到自己剛剛想事情想得有點入神，竟然忘記身邊還有人在。
收起情緒，他轉過頭，從包裏拿出一個黑色皮夾，把裏麵的紅色鈔票全部拿出來，放到護士手中。
“先生，你這是幹什麽呀？我們醫院有明文規定，不能收別人的錢。這個你把它拿回去。”
她說著就要把手中的錢還到他手中。
秦浩卻把她的手握得更緊：“這個你先拿著，可能接下來我沒時間過來。請你幫我照顧一下老太太，還有剛剛那位女士，醫院裏麵我也會留下足夠的錢，倘若到時候她們需要，隨便用。但是請記住，一定要用最好的藥，用最好的醫生。這個就當什麽感謝你的。”
她依然不願意接受：“先生，我們醫院是有規定的，隨便你不給我，我也會盡心盡力照顧她們，這個你放心。不過你剛剛說你可能過來不了，是太忙了嗎？難道說……之前那個老爺爺的後事，你也不管？”
她真是覺得奇怪，不管怎麽樣，那位老人家現在還在太平間，如果家屬有清醒的人，那肯定要馬上我處理後事的。
秦浩心中有一點複雜，但現在他也不適合露麵，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
“嗯，其實……我隻是之前受過他們幫助的人，所以這一次隻想暗中幫助他們，希望你不要讓他們知道。後事，那位女士清醒過來應該會自己處理，這個你們不用擔心。”
“嗯。”
“既然這樣，那就麻煩你了。”
話閉，他高大的身影轉身幾步就走到了門邊，剛剛她有一點發愣，因為他說隻是之前受過他們幫助，所以才會在這個時候伸出援助之手。
然而一出手就這麽大方，並且還說放了一筆錢在醫院，她們需要什麽全部都用最貴的。
兩個人從動手術到現在，最起碼胡亂加起來都差不多30萬的樣子，況且還有她……
她突然想到什麽，埋頭一看自己手中粉紅的鈔票，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剛剛想這個事情，竟然忘記要把錢還給他。
於是匆匆忙忙追上去，可是男人已經走到走廊盡頭，用盡全力追上去，到醫院大門口它就已經消失在她眼中。
誒……怪不得導師都說她有時候有一點木納，之前還有點抵抗的情緒，現在看來他還說得真沒錯。
長長歎口氣，她把錢收好，想起來以後再有機會見到他，一定要親自還給他。
……
秦浩走到一半就感覺有人跟上來，想也沒想直接穿到樓梯通道，就在那兒下去。
心想著這女人還真是不一樣，他們都說很多人喜歡吃回扣，也喜歡拿紅包。
他其實挺不喜歡這樣的方式，但是確實不能露麵。
沒想到她還真是醫院裏麵的一個清流。
直接穿到地下停車場開車離開。
局子裏。
張局看見他進來，叫他。
“秦先生，這邊這邊。”
秦浩頷首：“好。”
他被他直接帶到一間不大不小的辦公室。
“先坐。”
“嗯。”
張局倒一杯茶過來，兩個人麵對麵坐在沙發上，一人一杯。
“秦先生，剛剛那兩個人我們已經審過了，確實跟他們兩個有關。”
“僅僅是有關就可以了？”秦浩想到這兒心裏就不痛快了，尤其是剛剛看見自己母親在麵前倒下去的瞬間。
他就發誓，一定要讓他們一家受到應該有的懲罰。
畢竟如果自己的外公不是因為他們，不會這麽早就離開。
這一筆賬，不管怎麽樣他都要算。
“秦先生，你不要動氣，我們這邊也不會輕罰，一切按照罪行輕重來處理，依法辦事。”
“不管你們怎麽做，反正我隻有一個要求。”他沉聲道：“老外公已經離開，這是鮮活的一條人命，完全跟他們的行為有關係，倘若不是死刑，我都一定要讓他們牢底坐穿。要不然心裏不甘。”
“這個還是具體要看你們雙方要怎麽調解，另外，你們也可以請律師。因為剛剛我們也接到通知，他們這邊的親人也給他們請了律師。”
“親人？”
秦浩真的覺得好奇，就他們這樣不知廉恥、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竟然在這個時候還有親屬什麽幫助？
所以這個親屬一看也不是什麽好人。
“行，既然他們要玩，那我們就玩一把大的。”
秦浩聲線低沉暗啞，卻好像下了很大決心似，眼睛裏麵全部都是沉穩，看上去像一汪碧綠的潭水。
看一眼，就快要陷進去。
“既然這樣，那就到這兒，我還有事情要處理。”
張局跟著他一起站起來，抓住他一隻手臂，說：“秦先生，你家老頭子跟我關係不錯，我也知道你們的關係，如果按照我跟爸之間的關係，你現在應該叫我一聲叔叔。
不過這些都是題外話，剛剛你過來的時候，你爸爸也親自打電話給我。這樣的消息確實令人沉痛，但不管怎麽樣你還年輕，答應我，不該做的事情一定不要做。什麽時候都要按照法律來。嗯？”
秦浩心裏一沉。
因為他沒想到父親會打電話過來，他這輩子最不願意管的，應該就是母親了吧。
因為……不管是哪個男人，碰到之前他碰到的事情，肯定都會心碎。
但……
他真的從心裏感到佩服。
“你們放心吧，我沒那麽傻。”
“那就好，那就好。”張局在他肩膀上輕輕拍：“艾呀，一晃眼這麽多年過去，你爸爸一個人在國外生活了很長的時間，說起來我們兩個見麵的機會都很少，也是前幾年才聯係。
沒想到你竟然會是他的兒子，高興，我為你爸感到高興。好不容易有個孩子，又長得一表人才，腦袋還這麽靈活。看來命運始終還是善待你爸。”
“嗯。”
秦浩對於這種沉重的問題，他確實不太願意聽。
聽一次就覺得心裏難過一次，於是馬上轉移開話題：“那，接下來的事情就麻煩叔叔你了，有什麽要求盡管叫我過來。不過我還有另外一件事，如果……”
那一個“媽”字，他在心中想了很久都沒說出來。
於是換成“她”。
“如果她來這邊，希望你們能多一點耐心，另外不要讓她知道我回來，也不要讓她知道我的事情。”
“怎麽還想瞞著？”張局眉頭擰成一團。
還記得當時叫她來警局銷戶口的時候，那種悲痛的模樣。
讓外人看著都覺得心疼，更何況現在他已經回來，這是多少人想盼都盼不來的，現在竟然還要隱瞞著。
“這是我唯一的一個要求，現在我不想公布。你也知道我爸爸和我媽之間的關係，所以……”
既然他對他們之間的關係這麽了解，那跟他說也無所謂。
“嗯。我知道。你放心吧，既然是你要求的，那我肯定答應你。”
“哎！……”他長長歎一口氣，然後特別語重心長地說：“其實啊，你媽媽在你的事情上，基本上已經讓她破碎不堪了，平時在街上碰到，覺得她比以前憔悴很多。也不知道這些人她都是怎麽過的，你爸……哦不，就是她丈夫，你以前的那個爸爸，他離開之後，她一個人帶著你。
其實那個時候她還不算老，就是現在她也不算老的。我還記得有一次去你們家，你爺爺還親口說，倘若她真的有意向，會放她離開。
隻要那個人能對她好，他就絕對二話不說。
但條件是讓你留在秦家。
然而她當場就直接拒絕了，說有一個人帶著你好好生活。沒想到這一過竟然十幾天就過去了，卻沒想到竟然……會遇到你的事情。雙重打擊對一個女人來說簡直太沉重。
她還挺堅強的。”
“嗯。”秦浩說：“謝謝你跟我說這些。”
“早一點把事情解決清楚，早一點跟她相認吧。如果她知道你還要好好活著，肯定高興得不得了。”
“好。”
秦浩重重點點頭，身子稍微變得有些僵硬。
從警局出來，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是什麽樣的心情，就覺得心裏空蕩蕩的。
有風迎麵吹過，可他的衣服大開，隻有裏麵隨意穿的一件T恤。
好像根本感覺不到冷。
獨自在路麵上站了好一會兒，他才上車。
直接回到居住的酒店，洗了一個熱水澡，躺在床上休息。
實在有點受不了了，休息一會兒再處理事情。
然而，在床上翻來覆去輾轉反側，卻怎麽樣都睡不著。
在某一個瞬間，他突然從床上坐起，覺得腦子裏麵轟轟隆隆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