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尋得人煙來
“嗯。”晏梨的身子微微蜷縮,痛哼出聲,煞是難受。
額角,身體都在冒著冷汗。
裴攸北尋了一處樹蔭,坐下,將晏梨額頭的布料拿開,再擰開為其擦拭額角汗。
“晏梨,再忍忍。”
唇印在眉心,可是人是沒有感覺就是了。
也是趕巧,有樵夫身邊帶著個啃果子的小姑娘,肩上挑著兩擔木柴,臉上泛著慈祥的笑容。“唉,你這還小,卻是豆大小子,吃窮老子呢。”
小姑娘聽聞,不滿大聲喊到:“爹,你就說吧,我要告訴娘親,說你欺負我,不給我吃的。”
“哎呀,你真是,別仗著你老子寵愛你娘,你娘寵你,你別可勁折騰我。”
“哼!”小姑娘扮了個鬼臉,調皮地哼著小山曲調。
裴攸北耳朵輕動,目光打量了四周,定在原處細聽,麵上浮現笑意,邁開步子便是往右邊走去,果不其然,確實是有人,鬆了口氣。
樵夫見著麵前突然出現,身上還滿是血跡的男人,警覺起來。伸手又是將小姑娘護在身後,目光炯炯盯著麵前人。又視線又是落在其懷裏的女子,一臉蒼白。
裴攸北神色頓然間淒然起來。“借問城鎮何處去?我妻子受了重傷,怕是需要立即救濟。”
那眼中神色認真,也擔憂。樵夫沉吟不語,後又是見那懷裏女子痛苦悶哼幾聲,終究是不忍心,便是道來:“城鎮很遠,走路起碼要一天,觀這天色也是要暗沉,不如隨我進村裏,村裏有一大夫。”
小姑娘從樵夫身後探出個腦袋,嘴皮子可溜,想起那凶巴巴又會給自己糖吃的老爺爺,點點頭,“可不是,徐爺爺醫術可是高明了。”
“那便拜托了!”
因著人傷得嚴重,幾人的步伐也是快上好幾分。
裴攸北眉眼擔憂神色更是深上幾許,隻因他騰出手摸晏梨臉龐,發現是冰涼的,若非人還有呼吸在,偶爾還是能夠聽到懷裏人孱弱的聲音。怕是要瘋了!
山下有村落,嫋嫋炊煙,一女人甚是好看,與這村落倒是格格不入。其已經是洗手作好羹湯,就在門口處,翹首盼望。
遠處便是熟悉的擔柴身影,身邊是一小女孩,後又是其身邊多了一人,身姿高挑,懷裏似乎還有什麽東西。
近來一看,一男人懷裏抱著重傷的女子,其麵色也是蒼白。
“娘。”小姑娘走近,抱著女人的腰身撒起嬌來。
樵夫身上的擔子一扔在地,開口說:“我先是帶人去徐大夫那邊,回來同你解釋。”
“好。”女人應允,目送人離去。
哪需要樵夫回來解釋,小姑娘就繪聲繪色地解釋了一通。女人聽聞,笑著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若有所思,連同手中的刀切傷了食指也不自知。
“娘,你手。”
小姑娘可是心疼壞了。
女人回過神來,眉頭一皺,後是笑道:“無礙。琪兒就是大驚小怪,咋咋呼呼的,可是有學好娘親布置給你的的讀書任務?”
想起這個來,小姑娘就蔫蔫的,後是看著自己的娘親處理好傷口,就拿起課本來讀書。
在這小山村裏邊,能見著女子識字確實是個稀罕事情。
徐大夫麵相並不凶狠,反而很是慈眉善目,見著樵夫帶人來,很是驚訝一番,也是見著欣長身姿,著裝行頭便看出身份不一般。倒是不怠慢,“你將人放在床上。”
“受的刀傷,貫穿了整個胸膛。”
樵夫見是沒有沒有自己能夠幫得上忙的,眺望了兩眼裏邊,後是出聲打了個招呼就離開。
“你掀開那衣衫領子。”
察顏觀色,徐大夫便是看出男人與女子關係匪淺,也就不自己上手,不然便是有冒犯之意了。
徐大夫看了那傷口兩眼,後是驚訝幾分:“這是你處理的?”
“嗯。”裴攸北點頭,其跟在晏梨身邊那麽長時間以來,算是耳濡目染。
徐大夫點頭:“不錯,傷口處理得很好。”後是伸手探在晏梨的額頭,“發熱可是什麽時間開始?”
“有好幾個時辰了。”
“傷得很嚴重,就是這發熱不知道能不能退下,發炎可是難處理。”
兌了藥草,倒是裴攸北接過來,“你再去查看一下我妻子的情況吧,我來熬夜,我會!”看著大夫麵露懷疑之色,目光堅定。
晏梨這時候需要的是大夫一直在她身邊看望情況。藥,他來熬製就好。
晏梨果真是一會發熱,一會發冷,徐大夫見著也是無奈搖頭,情況確實是棘手。
中藥熬製好,可人還是無法喝下。
一口一口嘴對嘴,裴攸北哺喂過去,那流在唇角的,其便是伸指為其拭去。
畫麵看得大夫老臉一紅,倒是在外邊折騰起飯菜來。
粗茶淡飯,許是因著有貴人在,徐大夫還是很大方多煮了兩顆雞蛋,算是加餐。
可惜的是裴攸北食之無味,視線倒是一直往裏邊瞅。
徐大夫微微歎氣,出聲勸說:“小夥子,好好吃飯,人的情況還好,你可要好好養著身子,不然夜裏誰來守著那姑娘啊不是?”
想來是這個理兒,裴攸北輕微放鬆,笑起:“倒是謝謝大夫您了,日後定不忘你們恩情。”
聽這話,徐大夫笑起擺手:“哪裏話,這不過是救人一命,這可是老夫在世為醫積的陰德罷了。”
裴攸北不放心,問了徐大夫,倒是請教一二,熬了一小碗白米粥,還是特別稀爛那種。
兩口相對,讓晏梨吃下了小半碗。
裴攸北放下那碗,倒是三兩下就吃了個幹淨。
後又是為徐大夫的指使下,熬了另外一碗藥汁,喂晏梨喝下,自個兒舌尖上還留有那苦味。
“這算不算與你一同嚐了這人間苦味?”
搬來板凳,坐在一邊守著,時不時還會探出手在晏梨的額頭處試溫。
好在那藥汁也是有用,人下半夜還是睡了個安穩。
手指還會撩起晏梨額角掉落被汗浸濕的碎發,動作溫柔:“晏梨,可願與我回京城?我不會再去問你了,把你放我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那會可真是嚇著我了。”
夢裏,晏梨恍惚間,仿佛聽到有人一直在自己耳邊碎碎念,嗓音低啞還有磁性,也是熟悉極了!
可不就是裴攸北這個常讓自己無法言語的狗東西!後一想那懸崖處的一幕,算了,以後便是家養,舍不得再罵了。